“老爺,今日縣衙門口貼出了皇榜告示,我們沈家二小姐赫然在榜上。”從城裡頭一路奔回來的小廝氣喘吁吁張口說道。
聽得小廝口中有這樣的說法,沈老爺霍然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不由瞪大了眼睛說道:“你沒有看錯麼,我們家二小姐果然在榜上。”
“老爺,小的眼力老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樹上落著斑鳩身上的羽毛我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何況今天那皇榜我足足看了七遍,一點也沒錯。”
聽得小廝有這樣的說法,沈老爺一屁股做到太師椅上,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道:“天不負我,天不負我,老天終於開眼了,老爺我這次花下的血本總算是沒有白花。”
一盞茶的功夫,沈府上下之人都在繪聲繪色的傳告此事,半日間,有好事的家丁還特地跑到城裡看皇榜驗證了這個消息。
當然沈依依自然也是知道了此事。
沈老爺親自過來她這邊,跟她叨叨絮絮的講了許多事情,還說這一次沈家終於可以躋身權(quán)貴之家了,讓她也好好表現(xiàn),爭取成爲王妃。
沈依依自然沒有辦法拂逆了老父的心意,可是心裡頭總覺得有些失意,好像自己這一生只能爲沈家活著似的。
可是府中人倶是攀龍附鳳的心思,對她心裡頭的想法倶是毫無所知。
唯一一個例外,便是有時候遇到一起聊聊的向公子。
飽讀詩書的向公子此番得以保全xing命,對世情便是堪破了不少,沈依依每每跟他說起這些事情來,他總是能好言勸慰。
沈依依覺得闔府之中,唯有他的心跟自己貼的最近。
慕容翠翠跟她女兒得知沈惜惜入選皇榜之後,在沈府之中便愈發(fā)的收斂,整日關(guān)門閉戶,除了幾個貼身的丫環(huán),其他人都見不著他們的面了。
藍小蝶可謂是春風得意,她心裡頭知道沈惜惜不能入選,那麼自己在沈府的地位就算是穩(wěn)固了不少。
而且她對沈依依有恩,平日裡頭也是多加籠絡,此番沈依依就算是當上了王妃,對她而言也是有利無害。
沈老爺最沈依依入選之事自然是最爲縈懷了,自己親自出重金禮聘飽學的老先生作爲西席教沈依依詩書學問,還有一位原本在宮裡頭當差老宮女,讓她教導沈依依貴族禮儀。
再過了一陣子,京師裡頭派出一些人親自來沈家,預作安排,迎接沈依依入宮去。
沈依依被西席老先生和老宮女他們攪的雞飛狗跳的,宮裡頭的人一來,禮儀之類的東西要學到更多了,弄得她煩躁不安的很。
心裡頭極爲不好受,一日黃昏時刻,她趁著稍有空隙,便去向公子所在的地方,想要聽他說說話。
等她到了向公子所居之處之後,向公子正在讀書預備赴今年的秋閨,見她過來,自然很高興的迎接她。
兩人閒話了半晌,聽得向公子的開解,沈依依便覺得自己心裡頭積鬱也少了不少。
正說話間,忽然聽得外面有些響動,向公子便起身出去一看,只見平常給自己送東西的小廝提著食盒在外頭。
向公子便張口問道:“你今日到本公子處,所爲何事?”
那名小廝聽得向公子有這樣的問話,跟著便張口說道:“公子,藍夫人吩咐我給公子取來一些消食的東西。”
向公子見他口中有這般的言辭,跟著便點點頭說道:“既然是藍夫人派你來的,有勞了,東西交給本公子好了,你速速回去跟夫人覆命好了,就說本公子多謝夫人下賜。”
聽得向公子有這樣的言辭,這名小廝便點點頭說道:“公子既然有這樣的吩咐,那小的即刻便回去跟藍夫人覆命去好了。”
向公子聞得此言便跟著頷首說道:“好好,你且回去好了。”
小廝便對向公子
施了一禮,隨後便回去了。
向公子掂量了一下食盒,跟尋常日子一樣,想來便是些點心和茶水便回去。
入得屋內(nèi),沈依依便張口問道:“向公子,外間是什麼情形,方纔來的是什麼人?”
聽得沈依依有此問話,向公子便點點頭說道:“沈小姐,方纔所來的人是藍夫人所派,平日裡頭給我端茶送水的。”
說完之後,向公子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面,隨即揭開蓋子。
沈依依擡眼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一副茶具,芳香撲鼻,邊上還有幾碟糕點,也是精緻可喜。
向公子便拍掌說道:“今日小姐來此清談,沒有想到居然正好趕上了,實在是太好了。”
聽得向公子口中有這樣的言辭,沈依依是很高興的說道:“公子所言一點不差,沒有想到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方纔說話說得都有些口乾了,幸而有人送東西過來。”
向公子聽得沈依依口中有這樣的言辭,跟著便點點頭說道:“既是如此,請沈小姐稍候,小生替小姐先打一杯,請小姐自行品嚐。”
聽得向公子如此說來,沈依依便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那麼就有勞公子了。”
向公子聽得這話,跟著便點點頭說道:“小姐是不必如此,此番能夠爲身依依小姐服務也算是小生的榮幸了。”
沈依依見他口中有這樣的說法,跟著便撲哧一聲笑出來道:“這算得上什麼榮幸呀,不過是給我倒上一杯茶水而已。書呆子,不要老這樣刻板了。”
見得沈依依這般笑顏如花的模樣,剎那間向公子便覺得自己有些恍惚,有些失神了。
“向公子,你小心點,茶水都要一處來了。”
沈依依如何驚聲說道,向青衫這纔有些回過神來,慌忙停下來,跟著將茶杯推到沈依依的跟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張口說道:“請沈小姐喝茶。”
沈依依聽得他口中有這樣的言辭,便點點頭說道:“好,向公子也不必如此客氣,我自己可以招呼自己,向公子說了半日,想必口中定然也是焦渴難耐了,請自便就是,不必顧忌與我。”
聽沈依依嘴中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向公子連忙點頭說道:“好好好,沈依依小姐說的一點不差,從眼下的情形看來,我心裡頭的確是有些多慮了,改喝點茶水,休息一下。”
沈依依聽得這話,便張口說道:“向公子自己也是知道這樣的事情的,所以這件事情也就不必我來跟向公子說了,向公子,我要喝茶了,你也請。”
聽得沈依依有這樣的言語,向公子連忙說道:“沈依依小姐你先請。”
沈依依聽得他口中有這樣的言辭,跟著便點點頭說道:“你先請好了,這邊並無外人,無需多禮了。”
聽見沈依依如此道來,向公子便開口說道:“沈依依小姐果然是極爲爽快,如此也好,你我二人也就不必推讓了,各自隨意好了。”
沈依依聽得向青衫有此一言,連忙拍手說道:“不錯,不錯,各自隨意好了,這樣向公子也就沒有必要爲難了。”
聽得沈依依口中有這樣的說法,向公子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沈小姐,我也沒有什麼地方覺得爲難啊。”
沈小姐聽得他有這樣的言辭,便點點頭說道:“不爲難,不爲難,從目下的情形看來,的的確確是一點也不爲難。”
聽得沈依依有這樣打趣的話,向公子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張口說道:“沈姑娘就不必那我逗趣了。”
沈依依見他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紅,便接口說道:“向公子你的麪皮就是薄呀,方纔我也沒有說什麼樣的事情,你居然著急成這個樣子,實在是有些臉皮薄。”
向公子不能張口說道:“讀書人,當然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了,這
是書上的大道理,小生有豈敢違背了。”
沈依依聽得他口中有這樣的言辭,接著便點頭說道:“你這幾句話倒是說得極爲順溜,可是讀書人裡頭只怕都是口上說說而已,至於做到做不到的,又有幾個人清楚。”
見沈依依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倒是將向青衫鬧了一個大紅臉,他也不知道自己方纔的舉動沈依依小姐是不是都看在眼裡了,若是自己方纔那般有些丟人的舉動都被沈依依看在眼裡頭了,那當真是丟死人的一件事情了。
心裡頭有這樣的想法,向公子自然是益發(fā)的窘迫起來。
沈依依眼見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知道知道方纔那言語擠兌他有些過分了,若是在這樣作弄下去,只怕有傷忠厚。
沈依依喝了幾口茶,便張口說道:“向公子果然是臉皮薄,丫環(huán)們說的一點不差,好了,向公子,我不捉弄你了,你渴了就快喝茶吧。”
聽得沈依依口中有這樣的言語,向青衫便覺得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跟著便點點頭說道:“好,多謝沈小姐成全。”
說完這話,向青衫便端起茶杯,自己給自己灌了下去。
今日跟沈依依說了老半天的話,他自然是有些口乾舌燥的。
猛灌了一氣之後,他便擡眼望著沈依依,便於開口說話。
可是還沒有等他開口說話,便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的,面前的沈依依嬌美的容顏居然越來越模糊了。
向青衫兀自搖了搖頭,想要將自己跟前的沈依依認清楚,可是卻由不得他。
越是努力張眼望去,愈發(fā)覺得眼前的人兒有些模糊了。
向青衫擡頭看著沈依依,便開口說道:“沈小姐,我怎麼覺得腦袋這麼重,連你的人都看不……。”
話還沒有說完,向青衫的腦袋一垂,便爬到了案子上了。
沈依依沒有想到向青衫有此變故,心裡頭有些著急,正要起來扶著他,看看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等沈依依起身,忽然也跟著覺得頭重腳輕的,一股強烈的睡意便襲了跟來,不由得也跟著垂頭趴在桌子,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依依醒了過來,忽然覺得眼前燈火通明的。
“好呀,這對狗男女終於醒過來了。”一聲尖利的聲音在沈依依的頭上炸想了起來。
沈依依不由擡頭一看,只見頭上燭火搖曳,好像在一處屋子內(nèi)。
“我這是在哪裡。”她正要舉手去扶腦袋,可是卻發(fā)現(xiàn)絲毫動彈不得。
沈依依不由暮然一驚,她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xiàn)這般情形,自己居然給人捆的嚴嚴實實的。
她連忙擡眼望去,只見自己的爹爹高高的據(jù)坐在椅子之上,邊上還有藍夫人,慕容夫人,沈惜惜等人。
她連忙對著沈老爺張口說道:“爹爹,這是怎麼一回事?”
沈老爺聽得她口中有這樣的言辭,跟著便搖頭嘆息道:“女兒啊,你爲何要這麼傻,榮華富貴你不要,非要自己作踐自己。”
沈依依見沈老爺口中如此言語,心下不由大驚,她沒有想到爹爹出口便是如此一番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正欲要開口追問此事,慕容翠翠在邊上厲聲說道:“老爺,二小姐作出這等有損我們沈家清譽之事,已然傳入了京師來的大人耳中,人言可畏,老爺你要速速做一個了斷。”
見慕容翠翠口中說出了這麼一番言辭來,沈依依不由有些駭異莫名,聽她的口氣,分明是自己做出了一些極爲丟人的事情,以至於讓爹爹都沒有法子袒護自己了,可是自己究竟犯下了什麼樣的過錯呢,爲什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心裡頭有此一念,她便對著沈老爺張口問道:“爹爹,女兒我到底是所犯何事,爲何要將我捆縛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