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陳震虎這動作，趙凌志跟陳斌全都是大吃一驚，身體一動，就要搶上來阻止。

但是兩個人才邁出去一步，就見一隻手伸出，握住了陳震虎的胳膊。

卻是莊重。

“知恥而後勇，放是英雄。你這隻能算是逃避。而且日後人們提起陳震虎三個字的時候，也只會說那個殘廢，不會說什麼誇讚你的話。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莊重高聲道。

此時陳震虎幾乎已經萬念俱灰，心死的不能再死了，不然也不會做出那種自斷一臂的事情來。

莊重要的就是這麼一個效果，先用武力挫敗他的自負，然後攻其心。在說話的時候，莊重還特意用上了“衝氣和音”的手段，對陳震虎的意識施加影響。

不自覺的，陳震虎就被莊重帶動，問出一句：“那我該怎麼辦？”

莊重微微一笑：“於大廈將傾時一手托起，於狂瀾將至時一人挽起。這纔是一個老虎三晃膀該做的事情。力挽狂瀾，做洪門不倒的那根中流砥柱。”

“中流砥柱？”陳震虎眼神有些迷離，喃喃重複著。

半晌，忽然站起身：“對，我不能就這樣消極應對，我要盡我的能力力挽狂瀾！做一個讓世人矚目的英雄！”

陳震虎之所以自負，就是因爲始終覺得自己是一個英雄，而莊重此時將他心底最深層的願望給勾了出來。在這種半清醒半迷離的狀態下，讓他說出了上面那番話。

趙凌志跟陳斌面面相覷，兩人對陳震虎的瞭解足夠深，卻是怎麼也想不到陳震虎會說出這樣一段話來。

這是要回心轉意？跟雷豹劃清界限？

尤其是陳斌，他深知自己父親的性格，是絕對的頑固派。但是此刻竟然出現這種轉變，讓他頓時心生懷疑。這不是幻覺吧？莊重是怎麼做到的？他對父親使了什麼魔法還是下了哪種降頭？

不過雖然不知道莊重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陳斌還是打心眼裡高興。這纔是他認爲的陳震虎該有的樣子。

“那陳老弟，你快告訴我們龍頭到底去了哪裡？是不是已經遇害了？”趙凌志趁熱打鐵，直接問道。

陳震虎看趙凌志一眼，隨即緩緩搖搖頭：“不是我隱瞞，是因爲我真的不清楚龍頭的去向。半年前朱大彪的確找過我，跟我說了龍頭被FBI盯上的事情，但是我當時並沒在意。誰知道後來朱大彪就失蹤了，緊接著龍頭也失蹤了。那時候我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可是我僅僅知道這一點，也沒法憑著這一點妄自揣測什麼，引導衆兄弟往錯誤方向走啊。”

頓了頓，陳震虎接著又道：“說實話，你們一定以爲我之所以支持雷豹，是因爲想要坐上堂主的位置，其實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都什麼年紀了，即使坐上去又能坐幾年？我要是真想的話，我乾脆直接讓阿斌去坐多好？”

“那……老兄你爲什麼要支持雷豹呢，要知道他可是在叛亂啊。”趙凌志不解的問。

“原因很簡單，趙老弟，你覺得這半年多來，洪門發展的怎麼樣？”陳震虎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趙凌志道。

趙凌志猶豫一下，答道：“說實話，並不好。這半年基本沒有發展，反而被越南人搶走了幾個地盤，甚至生意都受到了打擊，就連警方都有點針對我們的意思。對比以往年，今年甚至只能用差勁來形容了。”

趙凌志嘆息著，龍頭的缺失導致了洪門羣龍無首，各個方面都比以往年退步了很多。這是許多老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的事情，但是又無可奈何。

因爲沒人具備龍頭那樣的影響力，無法號令羣雄。

“沒錯，我曾經專門找人統計過相關情況，真實情況比你我想象的還要糟糕。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爲沒有了龍頭。但是現在的洪門，龍頭之下並沒一個能夠完全服衆的人，我想過來想過去，發現雷豹竟然是唯一那個有可能具備這種影響力的人。因爲他執掌刑堂多年，無形中在衆兄弟心中留下了很強的威懾。所以我纔會半推半就，同意雷豹的要求。當然，我也不會幫助雷豹作惡。我只是想要洪門能夠重新回到正軌。”

陳震虎這一番肺腑之言，卻是讓趙凌志跟陳斌都一愣。

兩個號稱最瞭解陳震虎的人，卻是都沒想到陳震虎還有這種心思。

“爸，對不起，我一直誤解你了。”陳斌抱歉的走上前，道。

陳震虎笑了笑，說：“是我平時對你管束太嚴格，一直沒跟你溝通過，導致連你也不瞭解我。這是我的錯。”

陳斌有點動情的伸出手，輕輕抱了抱陳震虎。

這麼多年，父子兩人從未像這一刻如此交心。

“那怎麼辦？難不成就當真看著雷豹上位？”趙凌志有些無可奈何的道。雷豹上位後，恐怕還是會第一時間選擇殺他，因爲趙凌志知道了雷豹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肯定不行！雷豹可是跟越南人有勾結！誰知道他上位後會不會出賣洪門利益？我堅決反對！”陳斌舉著手，道。

“如果在這之前，我估計還是會支持雷豹的。但是聽你們說了他跟越南佬有勾結以後，卻是絕對不可以支持他了。一個人一旦邁出錯的第一步，就會收不住腳。以後他肯定還會爲了一時利益，置洪門衆兄弟於不顧。”陳震虎卻也支持陳斌的立場。

“可是……咱們現在沒有龍頭的消息，又怎麼阻止他？難不成去殺了他？”

“我依稀記得，朱大彪在跟我談話的時候，好像提及到了一個地點。”陳震虎猶豫著，緩緩道。

“一個地點？什麼地點？”莊重忍不住問道。

“1號飛艇。”陳震虎認真道。

“1號飛艇？那是什麼玩意？”莊重愣了下，卻是想不明白朱大彪爲什麼會提及這麼一個東西。

難不成真的有一個飛艇，將洪門龍頭給帶走了？而且，即便真的有，又怎麼去確定地點？飛艇飛艇，既然是飛的，那就肯定不可能停留在一個地方。這無疑增大了難度。

可是讓莊重沒想到的是，就連陳震虎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事後我也曾到處打聽過，卻是沒有一個人聽過這個地方。所以我也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