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晴幽急吼吼地抽回自己的手，不顧黎沐的反對，一把掀開的身上的被子，自牀上翻身下牀。

“夜兒！”黎沐清喝一聲，本是溫潤如玉的嗓音，此刻卻是少有的嚴肅。

像是隻有前世，他每次拒絕她或是批評她時，纔會有的語氣……

夜晴幽嬌軀一顫，擡起頭，愣愣的看著黎沐。

“夜兒，你冷靜點兒。”黎沐雙手死死地箍住她的雙肩，碧色的琉璃眸直直迎上她有些渙散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肚子裡的孩子如今是什麼模樣，你最清楚不是嗎？難不成你真的要爲了暮寒傾，不要這個孩子了嗎？”

不要這個孩子？

怎麼會？

夜晴幽愣愣的伸出手，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感受著裡面傳來的溫度，心裡一軟。

這是她的骨肉啊，是她和暮寒傾的孩子，她如何會不要？如何會不要！！

可是，黎沐說得對……

她肚子裡的孩子如今是什麼情況，她最清楚……

本就是神魔之子的命運，加上因爲兇獸，又吸收了一縷殘破的神魔之子的殘魂。

如今雖是靠著她體內的五行靈力死死壓制著，但這個孩子，真的再也經受不起任何魔元力的刺激，否則……

否則，怕是兇險難料……

夜晴幽渙散的瞳孔一寸寸收緊，讓人心碎的絕望一點點爬上瞳仁，佔據了整個鳳眸，她的身子一瞬間癱軟下來，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

暮寒傾……

對不起……

她終究，還是無法去找他……

見她如此模樣，黎沐悄然鬆了一口氣，她這樣，他知道她已經放棄了去魔界找暮寒傾的念頭……

可是，她癱軟在牀上，失魂落魄的樣子，整個人像是被人從裡面掏空了靈魂一般，從上到下從內而外瀰漫開來的，皆是絕望……

是啊，暮寒傾生死不知，肚子裡的孩子未來如何也是個未知數，就算是堅強如夜晴幽，也終究只是個瘦弱的女子，也有著柔軟脆弱的一面。

可惜，他終究卻還是錯過了她，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一面的她，讓他心痛之餘，更多的卻只有無力……

他無法分擔她的一絲一毫的痛苦，哪怕有寬厚的肩膀溫暖的懷抱，終究不能給予她一絲一毫的安慰……

黎沐粉嫩的櫻脣微微上揚，卻是露出一抹苦澀得不能再苦澀的笑意……

他的小師妹，終究不再追在他的身後跑了……

他的小師妹，終究是爲了別的男人傷心爲了別的男人牽腸掛肚了……

他的小師妹，終究不再是他的了，不，從一開始，從他一直拒絕她的時候開始，夜凰就從來不屬於他……

黎沐覺得，他該高興的纔對，小師妹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他也解脫了，不用再覺得愧對於她了……

可是，他爲什麼，卻覺得這般苦澀？

“夜兒……”黎沐難得地有些失神。

“大師兄，你放心，我沒事的……”夜晴幽目光依舊空洞，脣角卻是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意。

“你說得對，我不能自私地爲了暮寒傾，就放棄我和他的孩子，他在魔界，也一定不會同意我這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