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夢中人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光，也沒有聲音，像是最原始的混沌。

胖子無法動彈，也睜不開眼睛，聽不到任何聲音，感覺身體已經不屬於他自己。

那模糊的意識中，一點飄遊閃亮的東西，在這片混沌中亮了起來。一如夜空中一隻孤獨的螢火蟲，又如一絲微弱的光線，照進了幽暗死寂的地窖。

胖子開始記起很多東西，這些閃爍的片段不斷在胖子的記憶中游離，像是一個飄渺的夢境……而片段只是片段，很難湊成一個整體，一個順序井然條理清晰的整體。

不愧爲大賽型選手，即便意識不太聽自己使喚，胖子還是奮力地，將注意力集中到一點。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胖子有點懷疑自己此刻在做夢，因爲人們偶爾做夢的時候其實知道自己正在做夢。那麼，這個女人，就是傳說中的夢中情人？

這夢中情人實在有點詭異，只能看到一團朦朧的影子，連高矮胖瘦都無法分辨。不過胖子的意識還是有幾分欣喜，他看見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眼睛，一雙只可能屬於女人的眼睛。

胖子很想搞清楚這雙眼睛裡到底蘊含著什麼樣的情愫，突然，一陣刺眼的白光照射過來。胖子微微睜開了眼，應該說，他醒了過來。

首先，胖子聞到的是一陣奇怪的香味，應該是女人的體香。

然後，胖子眼皮微磕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好像是白色的影子。

夢中情人？胖子激動萬分，不知道哪來地力氣，一把就死死摟住了那模糊的白影，聲音哽咽了：“老婆，我們離開吧。什麼都不管了，我真的什麼都不想再管了。”

白影，是個真正的人，漂亮的女人，反正不是什麼夢中情人。

她有著冰山上的小雪花一樣冷豔的臉蛋。冰山上的頑石一樣冷漠的氣質，冰山上地雪杉一樣高挑清麗的身段，冰山上的大雪球一樣渾圓飽滿的胸部……人們稱她爲冷醫生。

被抱住的冷醫生在奮力掙扎著，又羞又怒。好歹她也學過幾招防狼術，對於一般的淫賊不在話下，可是被眼前這死胖子保住，任她怎麼掙扎也沒用，深深地陷入了魔爪中。

有些神志不清的胖子力氣不是一般的大，輕鬆將冷醫生拉倒在病牀上，腦袋伏在那豪邁的乳溝之間。雙眼被淚水打溼了，聲音從未有過地滄桑：“我想通了，既然老爺子反對，那我們就去國外吧。等他老人家氣消了，我們再回來，好嗎？”

冷醫生很想用手術刀捅死這天殺的死胖子，不過想到現在可能是關鍵時刻。有助於恢復病人地記憶，本著良好的醫德，她忍住了！

胖子的大手摟住了冷醫生那柔若無骨的纖腰，眼淚滴答而下，聲音無比溫柔：“老婆，以前都是我不好，總是讓你失望。我真他媽傻，一直不明白你的心意……現在我明白了，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冷醫生強忍住噁心，任由胖子在她從未有人觸及過的胸口蹭來蹭去。心裡恨恨道：“最好你是真的想起了什麼，不然我一定再次揍得你失憶！”

胖子在酥胸中悶得快喘不過氣來了，一隻手悄悄摸上了冷醫生地翹臀，大力地揉搓了一把，有些驚訝道：“咦，老婆，你怎麼變豐滿了？莫非已經有了我們的骨肉？別動啊，讓我仔細摸摸，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害羞。

冷醫生當場就想咬舌自盡，百般掙扎。愣是沒辦法脫離魔掌。

淚眼朦朧的胖子此刻一臉的感慨，好像沉浸在無邊的回憶中，嘆道：“說起來我們好久沒有那啥了，不如抓緊機會，創造人類……”

說著。他將嘴對著冷醫生的櫻桃小嘴吻了過去。一隻賊手更是意圖深入冷醫生的裙襬之中。

“啪！”冷醫生終於騰出了一隻手，猛地一耳光就扇在胖子臉上。

胖子身軀劇烈地一顫。神智似乎清醒了許多，摸著臉很納悶兒地瞪著冷醫生：“你幹嘛打我？”

冷醫生氣不打一出來，聲音冰冷得快把房間內的空氣都凍結了：“流氓，你說我幹嘛打你？”

胖子很迷惑地看著眼前的冷傲美女，喃喃道：“你誰呀？”

冷醫生快崩潰了，兩人前天動手術的時候還見過，沒想到胖子現在連她都不認識了。

同時，冷醫生也覺得眼前這個病人有點特別。根據以往地臨牀經驗，動完這種手術後，普通人只需要一天就醒過來了，但胖子不是一般的擺譜，居然用了兩天才轉醒。

現在胖子表現出來的癥狀，有點複雜。

理論上說，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胖子回憶起了從前的事情，卻把最近兩年來的經歷全忘光了，這是間歇性失憶。第二種情況就更麻煩了，胖子把手術之前的所有經歷全部失憶，變成了正宗的二傻……第三種可能性，則很簡單，胖子在故意裝傻充愣。

作爲這個領域中的權威，冷醫生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手術進展得非常順利，第一種和第二種推測不太可能出現。至於第三種可能，則有待斟酌。

認真看了看胖子，感覺他不太可能裝傻，冷醫生問：“羅小胖，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一聽到彪悍地羅小胖三個字，胖子馬上緩過神來，一拍腦門兒道：“哦，冷醫生，是你啊？”

冷醫生鬆了一口氣，道：“先別動，我再看看。”

說著，又鼓搗著儀器檢查了胖子一遍，一切正常，她問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嗎？”

胖子埋著腦袋想來想去，最後苦笑道：“沒有，只記得這兩年的事情。”

隨後，他看見冷醫生誘人胸口那溼潤的一片，似乎明白了什麼，頓時有些惶恐道：“啊，我剛纔是不是……”

“別說了，你先休息。”冷醫生打斷了胖子要說的話，走出了病房。

辣辣焦急地在休息室內打轉，兩天來，她就沒合過眼，神色憔悴地等候著消息。

這時候冷醫生推門進來，說道：“病人已經醒了，你等一下可以去看他。”

辣辣又驚又喜，說話都不利索了：“他……他……他有沒有恢復記憶？”

冷醫生搖了搖頭，冷豔地臉上表情始終平靜，道：“不過也不是完全沒希望，病人腦部淤血已經清除，並無神經受損，這樣地情況，有很多康復的病例……對了，你弟弟已經結婚了？”

“啊？”辣辣驚呼失聲，她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只得撒下一個美麗地謊言：“我……我也不知道，兩年以前他在外地，不清楚他做了些什麼。”

“那他怎麼一直在叫老婆呢？”冷醫生疑惑道。

辣辣當場就想去叉死胖子，忽然又感到不對勁兒，心裡莫名其妙地失落起來。這種失落，很快地轉化爲揪心的疼痛……那個死胖子，以前真的有老婆了？

見辣辣沉默，冷醫生微微皺眉道：“如果兩年前病人跟你或者你熟悉的人在一起，那對他恢復記憶有很大的幫助。不過他在外地的話，就有點麻煩了，你認識他在外面的朋友嗎？”

辣辣回過神，幽幽道：“不認識，他以前的朋友我一個都不認識……”

見辣辣那無奈哀怨的神色，冷醫生誤以爲胖子當年是傳說中的叛逆青年，離家出走出去闖蕩江湖，後來被人揍得失憶了才遣送回家……很同情地看了辣辣一眼，冷醫生道：“像他這種病例，需要接觸以前熟悉的人和事，最好是接觸剛剛失憶前的熟人，這樣康復的概率比較大，否則就難辦了。”辣辣淚珠悄然滑落，她連胖子以前是誰都不知道，又上哪去找胖子熟悉的人和事呢？

“真是一位偉大的姐姐，現在這社會好像很難找到關係這麼好的姐弟了。”冷醫生暗歎一聲，她見過的病人都是父母帶子女或者子女帶父母來的，還沒見過哪個姐姐這麼在意弟弟的安危。心裡有點感動，她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病人既然已經想起了小部分記憶，那就有康復的可能。先觀察一段時間，我會盡量想辦法。好了，你去看看他吧，說不定病人一看到你這位姐姐，會勾起童年的回憶。”

辣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病房，神色愈加憔悴，心裡在苦笑，她和胖子之間又不是真的姐弟，哪來的童年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