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絕的劍勢如破竹，想收都收不回，斷劍直插進了舞含笑心臟。

柳意絕萬萬沒想到舞含笑會捨生取義，她瞪大眼睛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舞含笑倒在古谷老人懷裡，古谷老人抱住她，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舞含笑窩在古谷老人懷裡，滿足地微微一笑，“我這輩子能爲門主做最後一件事，我已經很滿足了。

古谷老人抱著她，終於掉下了他生平的第一滴男兒淚，“我都已經是個失敗者，已是個個快死的人了，你爲什麼還要爲我賠上自己的性命。”

“我這一輩子，只有門主你對我最好，就連我的生命都是你給的，如果沒有你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已沒有任何意義。”舞含笑含情脈脈地看著古谷老人。

柳意絕雖然沒法體會到舞含笑現在的心情，但心裡還是酸酸的，她這一生太可憐了，古谷老人成了她唯一活著的理由。也許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她把自己全部的情感，全部的生命都寄託在了一個恩人身上。

“含笑，就算我救過你，但你這麼多年的付出，已經足夠了。是我沒有辦法給你更好的生活。如果你生在平常百姓家，就不會一生都只有受苦。”古谷老人老淚縱橫，他現在終於明白，自己傾盡一生所追求的，卻都是錯的。

“我不後悔。”舞含笑悽然一笑，她一生中，沒有這樣笑過一回。在古谷門中，門規甚嚴，門中女弟子就算是一笑，也是犯門規的。

“也罷，勝者爲王敗爲寇國。下輩子，我一定不要你再做我的弟子。”古谷老人緊抱著舞含笑，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

的生命中。他把舞含笑身上的劍用盡全力插進去，劍穿過舞含笑的身體，直剌進古谷老人的心臟。

最後兩人都含笑睡去，他們再醒來的時候，也許就是他們得到新生了。

古谷門的弟子頓時傾巢而出，紛紛夾帶物品散去，瞬間整個城堡亂作一團，場面慘不忍睹。人羣散去後，只剩下一片狼藉。

樹倒猢猻散，古谷老人也許沒有想到好好的一個門派，竟然一一瞬間瓦解得徹底。

看慣了世事浮沉，柳意絕沒有悲，沒有喜。這一切的一切，也許都是因她的到來而造成的，但不想看，不想聞。她默默地走好呂紹離身邊，慢慢地抱起他。

沈洛心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在這個時候，說什麼話都顯得多餘的了。

柳意絕把呂紹離以最簡單的方式下葬了，在這個地方，甚至連墓碑都沒有一塊。她欠他的太多了，用什麼都是彌補不了的。沒有紙錢，沒有香燭，沒有鮮花，沒有貢品，死者已矣，用什麼都挽回不來的。

沈洛心看著柳意絕沉痛的樣子，走過去扶住了她。

柳意絕看了沈洛心一眼，終於把著輕輕地靠在他肩上，哭了。

“想哭就哭吧。”沈洛心安慰地道。

柳意絕哭得像個小孩，把所有壓在心裡不舒服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半晌，沈洛心才道：“走吧，小意。”

柳意絕回頭看了一眼那金壁輝煌的城堡，此時已顯得孤清，再看一眼那一堆新黃土，終然不捨，也要離去。

兩人騎上馬，踏上了歸路。柳意絕注意到，這個山谷幾乎是終日不見陽光的，雲霧從早到晚

都籠罩著。

兩人一直由小路瞧山上走，可走了幾個時辰，這條路仍然像是沒完沒了。記得他們進來時，才用了半個時辰，第一個直覺告訴她，她們迷路了。

“這個地方似曾相識，剛纔我們不是走過這裡了嗎，難道我們一直在走同一條路？”沈洛心也感動不妙。

“難道……我們誤入了霧海林回？我記得我們一直是往上走的，怎麼會……”柳意絕怎麼也想不通。

“普天之下，就算是大雁，也不能從霧海林回裡面走出來。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沈洛心嘆了一口氣。

柳意絕心裡又何嘗不是焦急，但只要有一絲機會，她也絕不放棄。突然柳意絕靈光一閃，她望了一眼沈洛心才道：“脫衣服。”

脫衣服，這算什麼主意，沈洛心迷惑地望著她，不解地道：“脫衣服，你想幹什麼？”

雖然不解，但是他還是照著做了，脫下一條白色長外套，露出裡面一套束身長裝。

柳意絕接過衣服，卻忍不住笑了，在經歷種種困難後，這樣的一笑，就像風雨過後的彩虹，給人鼓勵。“脫衣服，你想幹什麼，你想到哪去了？”

只見柳意絕將衣服用刀劃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皮，然後把一條小布條綁在樹上，回頭對沈洛心道：“看著吧，走。”

他們沿著小路往前走，每隔幾米就在樹上綁一條小布條。

“這樣行嗎？”沈洛心道。

“無論如何，如今也只能試試看了。”柳意絕一邊綁著布條一邊道。

現在，他們只能一直往上走，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也沒有回頭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