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 逐客令

閻翀翊現在已經明白過來，先前閻清堂阻止自己是怕自己話多失言。可該不該失，他都已經失了言，哪裡還在乎多說多錯呢閻翀翊遲疑了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聽到水一夢以超度之名，要慧智大師用招魂術替她亡故的女兒招魂時，小葵開口打斷了閻翀翊。“既然已經有了解決的方法，你們又何故找到這裡來。”

解決的方法閻翀翊苦笑不已。“姑姑有所不知，那招魂術十分耗費心神，成功率又極低。即便是師祖身子健朗時都未必能成功，更何況師祖身受重傷。不瞞姑姑，師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既然明知會失敗，你師祖又爲什麼還要答應何不談談別的條件”小葵追問到。

閻翀翊憂鬱地嘆了口氣。“師祖說，若是能在有生之年見一見他的女兒，那麼他也是死而無憾了。所以，纔想冒險一試。”

小葵眼眸一閃，輕聲問到。“這麼說，水一夢的女兒，便是你師祖的女兒”

“正是如此。”閻翀翊語氣裡滿是惆悵。巫靈谷一行，讓閻翀翊三觀盡毀，他的父親，他的祖父，他的曾祖父等等，那些曾讓他萬分敬仰，十分崇拜的人物，他們高上大的形象突然間分崩離析了，讓閻翀翊心裡一陣荒涼。

“既然相愛，又何必相殺。”小葵低喃一聲，嘆息不已。

“姑姑，翀翊懇請姑姑助我們一臂之力吧一切罪過皆因我們閻門而起，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皇上和皇后娘娘命喪於此啊”閻翀翊沒有聽清小葵的喃喃自語，只跪在小葵面前，殷切地懇求到。

小葵沉默了一會兒，卻只是默默地背過身子，淡淡地開口。“來龍去脈我都明白了，你走吧”

這就趕他走閻翀翊急了。“可是姑姑，您不是說會相助我們”

“我只說或許，並沒有承諾於你。”小葵沒有回頭，說完這句便顧自朝門外走去。“回去吧，被水一夢發現你們偷跑出來就不好了。”

他這是被忽悠了嗎跪在地上的閻翀翊懊惱萬分，用力捶了下地面，這才怒氣衝衝地朝院外跑去。

閻清堂和水幻城正在三人降落的空地那邊等待閻翀翊，二人站立周邊的草木一片狼藉，有著明顯的打鬥痕跡，兩個人的身上也皆有掛彩，顯然有過一場惡戰。

遠遠跑來的閻翀翊看到臉上帶傷的閻清堂和嘴角流血的水幻城，心情變得越加糟糕了。寒著臉一言不發地站到了閻清堂身後。

看到閻翀翊一臉受挫的模樣，水幻城重重地哼了一聲。“走走，給我乖乖回去當你們的階下囚去”

在閻翀翊回來之前，水幻城和閻清堂狠狠地幹了一架。原因就是閻翀翊多嘴失言，在小葵面前泄露了水幻城的身份。

“閻清堂，你這下滿意了。說什麼報答，我沒找你報仇就算不錯了”水幻城倍感自己被閻清堂坑了，心下惱怒，把一肚子窩囊氣都撒到了閻清堂身上。

“水幻城，你自己不學好，沒臉見人，怪得了誰你以爲小葵爲什麼躲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爲什麼不肯踏進巫靈谷我告訴你，她就是不想見到你，就是爲了避開你”閻清堂不甘示弱，狠狠地反擊到。要不是因爲水幻城放著好端端的男人不當，跑到巫靈谷去當勞什子不男不女的谷主，小葵哪裡會這樣狠心見死不救。

怒火中燒的兩人狠狠幹了一架之後，最終再次達成約定。若是閻翀翊求得小葵的相助，那水幻城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們跑路，要是閻翀翊求助失敗，那閻清堂等人就乖乖回去任水一夢宰割。

現在閻翀翊回來了，看他一臉吃了蒼蠅的模樣，不用問水幻城就知道閻翀翊求助失敗了，既然小葵不肯接這爛攤子，那他也沒必要淌這趟渾水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閻清堂也怪不得他。

閻清堂惱怒地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水幻城，輕輕拍了拍閻翀翊的肩，“走吧，回去吧，我們再想想辦法。”

見閻清堂沒有責備自己搞砸計劃，閻翀翊心情複雜地應了一聲，跟在閻清堂身後踩著結界飛身離去。

“想什麼辦法等死拉倒”見父子二人撇下自己，水幻城狠狠地呸了一口，神色複雜地回頭望了一眼之後，這才足見點地，循著閻清堂父子的軌跡飛躍離去。

三人悄悄遣回巫靈堡已過午時了。水一夢並沒有發現水幻城揹著自己帶閻清堂和閻翀翊離開巫靈堡的時。水幻城長長舒了口氣，便揚著腦袋和閻清堂父子二人分道揚鑣了。

閻翀翊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父子二人去探望了正在打坐調息的慧智大師後，回到了下榻了的廂房。

“阿爹，葵姑姑是大哥的孃親對嗎”閻翀翊忍了半宿還是開口問起了小葵的事。

閻清堂沉默了一會兒便點頭承認了。“沒錯，她就是你大哥的母親。”

“既然大哥的孃親還活著，阿爹你爲什麼不讓他們母子相認如果葵姑姑知道大哥的事，那她會不會改變主意”閻翀翊心中疑惑很深。

“你告訴小葵翀禮的事了”閻清堂有些緊張地問到。

“沒有。”閻翀翊老實地搖頭。剛剛與小葵對話時，閻翀翊心中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拿閻翀禮的事換小葵的一個點頭，可是還沒等閻翀翊糾結完璧，小葵便下逐客令了。他倒是想說，只是沒有機會說。

閻清堂鬆了口氣。“翀翊，現在還不是時候讓他們母子相認。待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大哥，他母親的下落的。”

時機不成熟閻翀翊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什麼時候才叫時機成熟等他們一個一個人頭落地的時候嗎

“阿爹，事已至此，你到底在顧慮什麼你到底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難不成大哥的親生父親不是閻明柳，是阿爹你嗎”閻翀翊心中惱怒，有些口不擇言。

“胡說什麼”閻清堂怒喝了一聲，看到閻翀翊眼眸深處的受傷情緒之後，閻清堂有些自責，他重新緩下語氣，開口解釋。“翀翊，我不再這個時候說，是不想用你大哥來綁架小葵，讓她爲難。”

“阿爹捨不得爲難葵姑姑，倒是捨得別人送死。”閻翀翊輕哼一聲，譏誚不已。他們被水一夢爲難的時候，怎麼不見閻清堂心疼呢

“還有時間，我們還可以想別的辦法。”閻清堂對閻翀翊的指責惘若未聞，只是出言安慰到。

“想什麼辦法想辦法聯繫孃親，等著孃親來救我們嗎”提到完顏漱玉，閻翀翊眼裡的譏諷更深了。好陌生，突然之間他所有的家人都變了一個身份，變得他都快不認識他們了。

在閻翀翊看來，閻清堂既然有辦法哄水幻城帶他們離開巫靈堡，又何必多此一舉帶他們去找小葵，不如飛鴿傳書召喚完顏漱玉不是來得更加方便。

閻清堂用力深呼口氣，認真地望著閻翀翊。“翀翊，我從沒想過要將你母親牽扯進來，我沒有打算去聯繫你孃親。”

閻清堂這是真心話，他不怕聯繫不上完顏漱玉，就怕完顏漱玉不放心他們，傻乎乎地闖進來。

“阿爹似乎對孃親的身份並不驚訝。”閻翀翊皺眉。

“我知道你孃親的身份，從來就知道。”閻清堂突然主動開口說起了他與完顏漱玉的事情。

完顏漱玉以爲閻清堂是在她嫁到閻門之後才發現她是水一夢徒弟的事的，其實不是。早在二人成親之前，閻清堂就知道了，只是完顏漱玉不坦白，閻清堂也當不知道而已。

閻清堂還知道一開始完顏漱玉接近自己是受了水一夢的指使。水一夢明白他們閻門對水家女子的忌憚和牴觸，這才故意讓完顏漱玉這個外族門徒來you惑閻清堂。

美人計總是屢試不爽的。閻清堂對完顏漱玉也的確動了真心的，所以才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排除萬難，興高采烈地將完顏漱玉娶進了閻門。

有個秘密壓在閻清堂心中多年，當初完顏漱玉假借亡國之恨離開閻門，其實並不是她的本意，而是閻清堂處心積慮將她逼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