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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流嵐，晨陽幽微。
霧氣聚集，河面上仿如披上了一層潔白透明的白紗，絲絲柔柔。
一葉小舟劃開水面箭般穿行，小舟很小，只容納四個人。
船上走下四個姑娘，個個新樣靚妝，豔溢香融。最令人吃驚的是，她們下船的時候，船底的水紋絲不動，石階上厚厚的塵埃一片不起，連樹葉都不隨風舞動，四周彷彿凝固了一般。江湖上雖然高手如雲，但是能夠做到這一點，卻實在不多。更何況是四個姑娘。
只見四個姑娘手託翡翠玉盤，邁著蓮花碎步款款走來。玉盤中央蓮花綻放，妖豔欲滴，水珠在花瓣上輕快地滾動著。
驀地，一道黑影撲飛而來，直襲翡翠玉盤。
冰冷的箭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劍花，只聽“嘩嘩”幾聲傳來破碎的聲響。
“什麼人？”四名姑娘驚惶地退成一排，五指間分別亮出幾朵白色的蓮花。
“燕雲飛要找你們蓮花澱的主人。”
四名姑娘一臉嚴肅，冷冷地瞪向襲擊者。
清晨的晨曦下，身披黑色披風，面帶骷髏面具持劍而立。
“你是侏儒族的人？找燕雲飛家主人有何事？”領頭一個年齡較長的姑娘帶著慍怒語氣問道。
“姑娘真是見識多廣。江湖人稱蓮花澱主人獨步武林，乃天下第一高手。小生只是妄自菲薄，想與你家主人一決高下，換來天下第一稱號。”
“哼！就憑你，簡直自不量力。”
四個姑娘不屑地看著他，五指間的蓮花彈出，朵朵蓮花像數點寒星飛射，這招是蓮花澱的獨門功夫八點蓮花陣。每人手中的一朵蓮花組成一個蓮花陣，總共四組，每組都凝聚著四個人不同的內力。如若被破陣，四人將內力全失。因此至今還沒有能夠破陣者。
蓮花在空中被拋出四朵火紅的蓮花球，向男子攻去。
只見男子身形如鬼魅般飛竄，劍鋒一振，化爲幾道冷電。冷電彷彿被人牽引一般，紛紛向蓮花球的中心擊去。
花瓣如煙花般飛散，天空被映照的火紅一片。四名姑娘個個飲血倒地。
蓮花陣被破。
“燕雲飛叫曜，告訴你們家主人，明日午時水上涼亭不見不散。”隨即不見
蹤影，只留下內力盡失的四名姑娘。
************廖廓的天空，月色空明，星斗闌干。
一個長髯的侏儒老者佇立在荒蕪的山頂，陣陣晚風吹拂起不合身的長袍。
“所謂劍客，命如流螢，需六親不認，六根清靜，鷹覷鶻望。劍鏃即出，一劍斃命，受劍之人無從反擊。”老者拂了拂雪白的鬍子，孜孜教導，“曜。這是劍客的最高境界。你懂嗎？”
“是，師傅。”
“明天就是比武之日。論心智，武功，對事物的觀察力及判斷力，在衆多弟子中，你都是極爲出色的。爲了天下第一的稱號。希望明日此時你能凱旋而歸。”老者幽幽地說完，曜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天空中傳來淡淡的嘆息，像飄渺的塵埃飄蕩，飄蕩。
“真是師徒情深啊！沒想到侏儒老人把戲能夠演的如此惟妙惟肖。”一個幽靈般的人影在老者身後出現。
“你怎麼會來？是不相信侏儒族的辦事能力嗎？”老者轉過身來，深深地看著一身夜行披風的人。
“在下是擔心委託的事不能完成，剛纔那感人至深的一幕，就更讓在下擔心了。”
“大人請放心，燕雲飛侏儒老人答應的事將會揭盡所能。”
天空飄起了陰森森的笑聲：“在下相信侏儒老人的能力，希望你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
侏儒老人不再說話，目光落向了遙遠的蓮花澱……
************午時。陽光普照，熠熠發光。
水中涼亭。
“侏儒族的劍客，燕雲飛已經恭候多時。”涼亭內，輕紗帳幔，茶霧裊繞，琴聲錚棕劃撥。
“你是蓮花澱的主人。”曜仔細地看著從輕紗內走出的女子，女子膚如凝脂，翠眉丹脣，素手拈花。
“劍客真不愧爲侏儒老人的得意門生，廢了燕雲飛蓮花澱四大高手的武功，該讓燕雲飛如何討回呢？”女子輕攏慢捻地撫著放在青石臺上的琴，頷首輕輕一笑。
“那就來向燕雲飛討回吧。”曜胸有成竹拔劍出鞘，劍卻無力拔出，全身氣力全無。
“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告訴燕雲飛，這是怎麼回事？”曜
驚恐地癱倒在地上，大聲地吼道。
“你那位可敬的師傅出賣了你，你的出色是他的障礙。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將會帶來殺身之禍。你要明白，天下事皆事恃人力而取之，惟情之一字不可；天下皆可恃權勢而求之，惟心之所想不可。”
輕紗飛舞，水波盪漾，生命凋零。
曜中了侏儒老人下的蓮花散，命在旦夕……
************殘夜。
侏儒老人仰望廣袤的夜空，心中恐懼。
“他死了？”侏儒老人向穿著夜行披風的人問道。
“是的。他死了。燕雲飛們的交易結束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劍客值八萬兩黃金。”
“你想長久擁有天下第一的稱號，就必須付出代價。”
“燕雲飛們各取所需，誰都不必再計較。這是你徒弟的劍，請侏儒老人接收吧。”
侏儒老人伸手接過，陡然間，瞥見如鷹隼般凌厲的眼睛。
心中感覺不對，卻爲時已晚，冰冷的劍穿透他的喉管，血如噴泉般激出。
披風敞開，她從臉上揭下一層人面皮，曜熟悉的臉孔出現在侏儒老人眼間。
“曜……”侏儒老人驚恐地睜大眼睛。
曜拔出劍，對倒在地上的老人喃喃問道：“師傅曾教的，劍鏃即出，一劍斃命，受劍之人無從反擊。徒兒學的如何？”
侏儒老人如枯藤般嶙峋，乾癟的手指握的咯咯響，卻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翌日清晨。
一條幽靈般的人影飄到了曜的身後。
“曜，何須再傷心呢？在他眼裡你只值八萬兩黃金。答應燕雲飛的條件你將會終身享受榮華富貴。”
“燕雲飛爲什麼要投靠一個女人。”
“這就是江湖之道，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在燕雲飛面前，你永遠都是個失敗者，侏儒老人雖然把你培養成出色的劍客，卻也把你培養成賴以歐水相依的壞習慣。你只是別人手中的一把劍，指到哪裡，殺到哪裡。”
“但燕雲飛決對不會投靠一個女人。”
曜離開，他的身影消失在熠熠晨光中，荒蕪的山頂只餘下號稱天下第一的蓮花澱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