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安沒有躺在牀上看書的習慣,即使偶爾翻看,也是看些財經(jīng)類書籍或者雜誌,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了,他還是睡不著,翻看了一會兒書醞釀了一下睡意,然後努力放鬆身體,閉上眼睛。
睡意好不容易慢慢降臨,在這樣半夢半醒之間,他再次恍惚的覺得,顏落夕就躺在他的的旁邊。
她像以往很多次一樣,不顧他的抗議,靠在牀頭津津有味的翻看著她無比熱衷的八卦小報,在他的嗔怪聲中,轉(zhuǎn)過頭,對他嫣然一笑,然後俯身親親他的臉……
落夕!
厲安在黑暗中,深情的伸手臂膀,落空的失重感,讓他醒了過來。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大半夜的,厲安忽然想起這首煽情又傷感的詞,伸手抹了一把臉。
他是多麼的愚蠢啊,以爲過往的那些日子,自己已經(jīng)享盡了顏落夕的甜美嬌憨,酣暢淋漓的以爲已經(jīng)過足了癮,他想用一種極端的方法來證明,自己其實是可以厭倦這個女人的。
但是他錯了。
事實上,他愛她千遍也不會厭倦!
黑暗中,厲安徹底放棄強迫入睡的愚蠢舉動,下牀,洗漱,開車去機場,接出國開會的大哥回來。
厲熠走出vip通道,有些意外的看見早早恭候在這裡的厲家二少爺,幾個月不見,弟弟明顯的瘦了,眼下一大片青影,看來最近都沒有睡好,神情中不見神采飛揚,焦灼惶然的樣子看著讓厲熠心疼。
“航班這麼早,你不在家裡睡覺,跑來接什麼機啊!”厲熠溫和的對弟弟扯開一抹心疼的笑容。
“啊。”厲安心不在焉的答應(yīng)著,低頭著走在哥哥的身邊。
厲熠暗自嘆息,有多少年沒看見弟弟露出如此無措,自責,茫然的表情了,他這個弟弟向來目中無人,驕傲自大,想讓他從心底承認錯誤太難了。
坐進車裡,厲熠鬆開領(lǐng)帶,解開襯衫的前兩個釦子,若無其事的跟厲安聊著,“那邊的生意這麼樣?你在內(nèi)蒙生活的還習慣嗎?你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啊……”
“哥!”厲安煩躁的打斷哥哥的話,漂亮的眼睛有些委屈幽怨的看著厲熠,好似在控訴自己的哥哥不明白自己的心事。
厲熠劍眉一擰,微微嗔責,“厲安,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哥,我知道錯了,你就把落夕的去處告訴我吧!”厲安俊美的眉目間帶著祈求,他心裡隱隱感覺,是大哥不肯讓下面的人把顏落夕的所在告訴自己,大哥在生自己的氣。
厲熠無奈的嘆息一聲,頭疼的揉揉太陽穴,“厲安啊,我真的不知道顏落夕在哪裡?!?
“怎麼會這樣呢?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厲安不可置信的看著大哥,“咱們家的力量我知道啊,黑白兩道齊齊動員,他們會調(diào)查不到一個顏落夕的去向嗎?”
厲熠有些惱了,沉下了臉,目光發(fā)冷,“你以爲咱們家是如來佛祖啊,神通廣大,想辦什麼都能辦到,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想要找一個誠心躲起來的人,多麼不容易??!”
厲安被哥哥罵的有些訕訕然的,沒有再說話,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
天空已經(jīng)露出魚肚白,大街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去處,步履匆匆。
顏落夕,你現(xiàn)在在哪裡,也再步履匆匆的奔向什麼地方嗎?
厲熠看著弟弟黯然失色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放緩語氣,“厲安啊,你這段時間在內(nèi)蒙做的很好,生意做的出色,生活也經(jīng)營的不錯。
你不覺的這樣新的環(huán)境,新的人生走向很有意義嗎,幹嘛一定要糾結(jié)於過去呢?你這段日子跟杜知珺接觸,沒發(fā)現(xiàn)她要比顏落夕優(yōu)秀,可愛很多嗎!
厲安啊,你沒聽說過好馬不吃回頭草嗎?人活著得往前看,你怎麼認準一個顏落夕就沒完了呢……”
厲安聽著哥哥的勸慰,神色不覺緊張起來,坐著的姿勢都變的非常僵硬,腰挺得筆直,雙膝併攏,手擱在膝蓋上,指尖不經(jīng)意地抖動。
“哥,你實話告訴我,落夕她……落夕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厲安的聲音,到了後來竟然帶著幾絲有氣無力。
厲熠看著厲安慘白的臉色,如同要崩潰了一般的神情,鼻子都不由的有些發(fā)酸,他這個自以爲聰明絕頂?shù)牡艿埽鋵嵤鞘澜缟献钣薏豢杉暗娜耍B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如果他現(xiàn)在知道,顏落夕跟邵君赫生活在一起,又會怎麼樣呢?
不能,絕對不能讓這種狀態(tài)的厲安知道這些,自己要想辦法轉(zhuǎn)移厲安的注意力,等到厲安把顏落夕淡忘一些了,有些事情接受起來會比較容易。
“沒有,顏落夕沒有出任何的事情?!眳栰谡媾聟柊矔龀鍪颤N傻事,斬釘截鐵的回答他。
“那她現(xiàn)在在哪?”厲安的頭腦反應(yīng)向來迅速,“你既然如此肯定她沒有出事,就應(yīng)該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裡?”
“這時候你倒來頭腦反應(yīng)快了?。 眳栰诒粎柊矚庑α?,“我現(xiàn)在真的沒有顏落夕任何的消息,但我確信她不會死,因爲在回饋的意外傷亡名單裡沒有顏落夕?!?
“?。 眳柊参⑽Ⅲ犃丝跉猓行┦Щ曷淦堑狞c點頭。
“厲安啊,你也不小了,不能再這樣任性下去了,在家裡休息幾天,就回內(nèi)蒙那邊吧,好好的跟杜知珺相處……”厲熠平日絕對不是個磨嘰的人,言簡意賅,但對待唯一的弟弟,有些絮叨了。
“哥!”厲安突然擡起頭,看著厲熠的目光銳利,“既然你說顏落夕沒出意外,爲什麼還三番五次的勸說我跟杜知珺在一起?當初你安排杜知珺跟我一起工作,是不是就存了這個心思?”
“是的?!眳栰诿鎸柊驳哪抗?,不躲不閃,以他的道行,對付一個亂了心智的厲安還是應(yīng)付自如的,他從容的說道:“因爲我不想你這一輩子,都毀在顏落夕這個女人手裡,你平日裡機關(guān)算盡,聰明絕頂?shù)模彩且坏戳祟伮湎Φ倪?,你立即變的大腦短路,愚蠢無比。
所以,無論你是否能找到顏落夕,我都不贊成你和她再在一起了,我覺得杜知珺纔是你人生的最佳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