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成依舊是默默地走著，只是他的意識不再那麼的模糊了。
雖然恢復了正常，但是他卻不再是姜成，而是慕容夜，傳說中的慕容氏。
只是，他倆都不知道，在他們看似平靜的旅途中，隱藏著暗流正在涌動，隱匿了幾千年的狼牙噬天宗，串聯三界的三界盟，統治三界的神族，都在這一時刻蠢蠢欲動，就因爲他的歸來……
走著走著，凌如霜停了下來，道：“你真的是慕容夜？”
姜成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平淡的說道：“你覺得呢？”
凌如霜道：“那麼……那個救我的姜成，他……他還在麼？”
腳下的步伐沒有停下，姜成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道：“我不知道，因爲我不認識你所說的那個人，我只知道，我好想睡了一覺，睡了很長的一覺……”
凌如霜嘆了口氣，道：“那你知道咱們去哪裡找到你的石小兮？”
“當然。”姜成聲音很堅定，“那個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
三界盟中，地牢已經變得空蕩蕩的，本來擠滿犯人的牢房現在已經只剩下亂糟糟的草堆，時不時有幾隻耗子“吱吱”的叫著竄出來。
“咚！”
鐵門被憤怒的甩開，一個男子氣呼呼的走下了地牢，看著空蕩蕩的牢房，大吼道：“誰幹的？”
所有獄卒低著頭不敢說話。
“今天是誰巡邏？”
所有獄卒不約而同的搖頭，道：“他倆失蹤了。”
“廢物！”說這話時，他瞥到了地上的兩堆灰燼，微風吹進來，兩堆灰燼慢慢的變小。
男子緩緩的蹲下，用手指蘸了蘸那堆灰燼，然後放在鼻子旁嗅了嗅，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骨灰。”他站起來，眼裡一道金光閃過，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發現了不遠方有一團火焰。
這個男子是神族和人類的混血，每個混血都有異於常人的能力，比如炎萬塵，他擁有操縱火焰的能力，而這個神和人的混血，擁有的則是“審視之瞳”。
審視之瞳，將往常的景象與現場的景象做對比，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
而相比於往常，這裡唯一的異常就是曾經出現在這裡的魔焰，也就是炎萬塵操縱的火焰。
“張目，查出什麼了嗎？”這時，行刑官也來了。
張目，也就是那個擁有審視之瞳的混血，站了起來，道：“你閱讀的史料比我多，你告訴我，操縱魔焰的，都有誰。”
行刑官略加思索，道：“魔界的炎魔，還有……莫非你也發現有些地方不對勁了？”
自從上次行刑官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次張目也發現了，這說明，那不是他的錯覺，那個隱匿了千年的惡魔，果然沒死……
“還有一個是嗎？”張目皺著眉頭，眼神深邃的望著遠方，“炎萬塵……在這個時候，你回來了，是因爲慕容夜麼？”
……
“阿嚏！”
走著走著，姜成突然打了個噴嚏，喃喃道：“看來我的歸來讓很多傢伙不爽呢，說起來，你是神族吧？同時，應該也是三界盟的。”
聞言，凌如霜身體一震，道：“的確，但是……”
“你別緊張，我可沒打算對你怎麼樣，再說了，我夠嗆打得過你，這副身體又不是我的。”姜成無奈的攤了攤手。
凌如霜愣了愣，這個慕容夜，倒是沒有那麼的高傲，她還以爲，像慕容夜這種名垂千古的強者應該是高傲無比的。
深吸一口氣，姜成道：“你回去吧。”
“什麼？”凌如霜奇怪的問道。
姜成轉過身看著她，道：“你回去吧，我回來了，不少傢伙會找我麻煩，而且，‘那個傢伙’一定會先找到我的。”
凌如霜問道：“你說的‘那個傢伙’是……”
聳了聳肩，姜成把胳膊枕在腦後，悠閒地說道：“炎萬塵啊，還能是誰。”
這一驚非同小可，凌如霜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但是她知道她沒有聽錯，慕容夜說的，的確是炎萬塵——狼牙主上，日不落王。
“可是他不是在神界被你斬了麼？”
姜成苦笑了一聲，道：“他……是一個英雄，也是一個惡魔，我怎麼會殺他呢……”
聞言，凌如霜笑了笑，這笑聲並不是那種很溫和的笑，而是一種鄙夷的笑。
“英雄？挑起三界大亂，讓百姓流離失所，這就是所謂的英雄？”
“哦？”姜成看著她，神色變得異常嚴肅，甚至有些義憤填膺，“那你看過魔界流離失所的子民嗎？你看過魔界因爲一滴水而慘死街頭的兒童夫婦嗎？你看過被押上斬妖臺哭喊著‘蒼天無眼’的妖嗎？他們有什麼錯？他們又爲什麼受這些罪？”
“我……”凌如霜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
“呵呵，凡異族者，必除之。這個世界早就不是三界人的了，而是神族的，你知道嗎？當我親耳聽到那些妖族被抓上斬妖臺時哭喊著‘我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老天爺，這不過分吧’的時候，我的心是多麼的痛嗎！”
凌如霜咬了咬嘴脣，道：“可是妖族燒殺搶奪，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呵呵……”姜成仰起頭，苦笑著，眼角卻帶著淚光，“知道嗎？我當時見過一個被抓的妖，你知道他被治罪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嗎？”
凌如霜搖了搖頭。
姜成看著她，咬著牙，握著拳，義憤填膺的樣子讓凌如霜很是動容。
“他說：‘對啊，我們是燒了，殺了，搶了，奪了！可是那又怎麼樣？你們知道的！爲什麼，爲什麼我們什麼都沒有！’”
“這……”凌如霜再次說不出話來。
“何爲正，何爲邪？”姜成轉身看著遠方，“他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凌如霜不再說話，氣氛一度的十分尷尬。
默默地嘆了口氣，姜成繼續往前走，對身後依舊沉默的凌如霜道：“你走吧，即便你修爲不淺，可是一會兒來的，會是一大隊人馬，你不是對手。”
然而凌如霜沒有行動，只是低著頭說道：“他們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