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中了流彈……？”夏承浩疑惑地望著維娜楊，因爲他並沒有感覺到身體上有像是中過彈，似乎一切完好。

維娜楊點點頭，然後停頓了一會兒，又聳聳肩說：“誰知道呢？很多人都被炸成了碎片，唯獨你沒有半點兒問題。”

就在這時，一陣地動山搖。

“什麼情況？”

“還在進攻，近兩個月來時不時都會有攻擊，只是沒有開始那麼大規模而已。”維娜楊大約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臉上沒有半點兒擔心和害怕。

也許這些冰芒的高手，本就不應該害怕。就像是對於夏承浩的生死，她早已經猜到這樣的結局。

“你，畫的是什麼？”

維娜楊有些走神，沒聽到夏承浩在問話，答非所問地說道：“這個世界需要有一個人去拯救，我選中了你。”

“這世界怎麼了？”

“如果你現在走出去，一定不會相信是你熟悉的葛利斯星球。絕大部分地方都只剩下了戰爭的焦土，偶爾有些無家可歸的人也許會遇到你……”

“天吶！難道夢是真的？”夏承浩猛然一驚。

因爲他的反應有點兒大，讓維娜楊拉回過神來：“什麼夢？”

“沒什麼……，沒什麼！”夏承浩猛然搖搖頭，他開始明白那所謂的烏托邦絕不是什麼遊戲，而坎伯帝國也不是維娜楊嘴裡的“有人說”，而是真實的存在。自己所經歷過的那些種種浩劫，很大程度上可以推測應該是發生在了這個真實的世界裡。

“畫的什麼？”他又問了一次。

維娜楊沒有回答，而是將手裡的稿紙遞給夏承浩。

一個男人的背影，前方是一片混沌。右上角圓形的大約是一顆星球之類的東西，更多的地方充滿著不明所以的線條。

但引起夏承浩注意的，是男人後頸處的條碼。很久之前的記憶突然涌上心頭，他下意識伸手去後腦摸了一下。

沒錯，真有。那從小就被刻在後腦下方的條碼還在。難道維娜楊畫裡的男人是自己嗎？他擡起頭，剛好碰到她的眼神。

“他最後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能看到的只是你離去的背影，未來的世界一片未知……”

夏承浩再次低頭，仔細端詳起她的畫來，嘴裡不停地嘀咕著：“你預知未來的能力也看不到了嗎？前方是哪裡呢？你都看不到嗎？”

“既然你醒了，那我們趕緊設法離開這裡吧！”維娜楊也沒等夏承浩回答，便站起身來，快速關閉各種儀器。

發現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夏承浩便也趕緊下牀。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我想那裡蠻安全的。”作爲男人，作爲與維娜楊的姐姐凱麗楊有著特殊關係的男人，他在這種時候必須要站出來掌控局面，“其他人呢？”

“冰芒已沒有其他人，全部參加戰鬥了，而到現在還活著的應該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人了。”

有些出乎意料，但以夏承浩的性格，他不會太過於糾結。從來都是快刀斬亂麻，他們死了就死了關他什麼事呢？進入冰芒的目地，就是爲了完成暗夜的任務，來做個臥底而已。

卻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假戲真做，漸漸成了冰芒的一分子，甚至開始對抗原來的組織暗夜，現在想來也是太不可思議。

“我好像……，一直都在背叛組織……”

他腦海裡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念頭，在進入冰芒之前他屬於暗夜，而在進入暗夜之前他卻屬於紅月。

“不過，應該從來沒有背叛過什麼，我一直都是我自己，從來都是！”

從出生到現在，他都是爲清洗者而活。不論清洗的對象是誰，那隻不過是個任務罷了，不論屬於哪個組織只不過是領薪水的賬戶不同而已。

維娜楊催促道：“走吧！”

“我的質子槍和激光匕首呢？你看見沒？”夏承浩在四下裡尋找著那一個人件跟隨自己十多年的武器。

“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好像是丟在了哪個地方，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當前的情況先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至於他所說的完全地帶，正是位於瑪達聯邦的沙漠尖塔下方。不僅安全，他還有一個重要的安排就是去找那位無所不知的藍精靈。

維娜楊有特異功能可以預見模糊的未來，而那位從自稱從外星來的藍精靈卻知道所有已經發生在這個宇宙裡的幾乎任何事情。

“還能搞到穿梭機嗎？”

“可以的！”

從錫安出發，快速向瑪達聯邦飛去。透過舷窗，夏承浩所能看到的只是滿目瘡痍的大地，時不時會有滾滾濃煙升起。來自己更高天空的炮彈，像玩累的小孩丟毛絨球一樣，無力地拋下，卻在觸地的那個瞬間一改它的慵懶，變成巨大火球，吞噬著周遭的建築和逃命的人們。

莫拉爾已經失去它的光輝，似一個垂暮的國王被快速推下寶座。夜風吹過，沙子的餘溫漸漸消失。

夏承浩和維娜楊各拖著一具從花塔外撿來的屍體，走在熟悉的路線上，這條長三萬多米的特殊通道盡頭是藍精靈在葛利斯星球的臨時住所。

如電燈般耀眼的珠子依然鑲在兩旁的牆體裡，將前路照得一片白茫茫。

“終於到了！”

兩人進入最盡頭的正方體空間裡，夏承浩讓維娜楊離他遠點兒。因爲他不肯定這時候的藍精靈到底代表哪方勢力，又或者召喚出來的是不是藍精靈。

沒有了通訊終端和電腦，無法用通訊手段長到藍精靈，沒有了激光匕首和質子槍，也就沒辦法用暴力的手段來驚動那個根本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外星人。

但他還有最後一招，那就是他體內的血。第一次和劉興思被流沙捲入而誤進這個空間時，便發現四壁對自己的血液很感興趣。

他迅速將自己的手指放入嘴中，維娜楊還沒來得及阻止，他便重重地咬上一口。鮮紅的血液慢慢浸染著他的手掌，繼而是腕部。

當整隻手臂插入牆體的時候，巨大的吸力似乎要在幾秒鐘之內將他全部的血吸乾。夏承浩大驚，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不論他如何用力卻再也拔不出來。

正方體的空間裡，旋風四起，維娜楊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隨著風被重重摔向角落，然後再被拋起……

“維娜……”

“小浩子……”

她艱難地扶著牆，好不容易找準機會抓住了夏承浩伸過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