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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值不值得

豔陽哀嘆,九天悲鳴,那象徵著魔族最高榮耀的朱雀臺,此刻卻成爲了滅絕這一種族的最終刑場。

一夜之間,整個魔族世界血流成河,數十萬魔族軍民,幾乎被屠殺殆盡。那個恐怖的夜晚,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遠古魔族,這個在歷史上甚至比人族更加悠久的種族,終於走向了最後的毀滅。

驚現於朱雀祭臺的那座巨型火刑架上,即將上演一場最爲殘酷的處決。而這慘劇的主角,便是那遠古魔族最後的族長——朱雀!

朱雀,那個昨夜還在憧憬著能夠成爲這世上最幸福新娘的女子,她的身上甚至還穿著那件美麗高貴的新娘紅裝,但是此刻,她卻被五花大綁在於這恐怖的火刑巨架,絕望地等待著烈火的屠燒!

她的族人,她的家園,一切都沒有了,而自己,也即將追隨自己的族人走向那不歸之路。

而親手炮製這一切的,竟然是那個自己最深愛的男人!

就在昨夜,自己還夢想著嫁給他,成爲他最美麗的新娘,但是等來的卻是被他親手無情地推向了那絕望的深淵。

仇恨、羞辱、絕望、怨毒,諸多無以復加的痛苦情緒,令這個一向高傲的女子幾乎昏厥!

高臺之下,一身黃金鎧甲的蕭鵬負手而立。在他的身後,則是三名人族高級將領以及近百名人族軍將!

眼前的景緻,雖不及昨夜魔族大婚盛典那萬人空巷般的震憾,但也足夠壯觀非常!

而諷刺的是,就在昨夜,這裡還是萬人狂歡的華麗殿堂,而此刻卻變成了一處無比冰冷的刑場。

“真沒想到,聖英大人此番會親來督戰。”蕭鵬淡淡一笑,“不過可惜,本王還來不及爲之洗塵,聖英大人便已攜其他三大統領返回人族。”

“此番既然功成,大人自然需立即返回本族向族長述職。”此時,立於最前的那位身披深藍披風的人族統領,嘴角間不屑一笑,“至於處決一名魔族代族長,由本帥攜兩位副將督斬即可。”

“冥殺統領所言的確有理。”蕭鵬聽罷曬然一笑,緩緩道:“不過此番貴族不留下一名玄階巔峰強者,就不怕事態生變嗎?”

“什麼?”那冥殺統領聽罷眉宇不禁一挑,隨即冷笑道,“既然明王有此顧慮,那麼現在時辰已到,還是立即行刑,以免夜長夢多吧。”

“點火!”冥殺統領驟然轉身,向祭臺之下的行刑官森然喝到!

始終立於朱雀臺下一臉肅殺的行刑官聽到指令,立即高高舉起火把,向著高臺跨步而去!

朱雀秀目圓睜地盯著那緩緩向自己走來的行刑官,此刻被掩住口鼻的她,甚至就連咒罵幾句的機會都沒有。絕望,漸漸充斥了她的眼瞳,她明白,用不了多久,自己便會在這熊熊烈火之中燃成灰燼,而自己的遠古魔族,也將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亡。

如果按照歷史的正常軌跡,她會在這場烈火之中悲怨的死去,同時也將徹底點燃那復仇的紅蓮!但是,歷史的車輪真的還能按照那原有的軌跡繼續運轉嗎?

她怨毒地看著行刑官漸漸走近,看著他即將點燃自己身下的火種,然後陡然之間,他竟然應聲倒地,就這樣暈厥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手中的火把,也隨之掉下了朱雀高臺!

接下來,她所看到的一切,也許終其一生都無法令她忘記!

鋪天蓋地的紫色霧沼,瞬間席捲了整個天地!瞬息之後,整個暗夜廣場便在那紫色迷幻之中徹底淪陷!

然後,高臺之下那近百名不可一世的人族軍將,竟然就這樣一個接連一個地相繼倒下!

直到那迷霧散去,依然立於視線之中的,只有那一身金甲的蕭鵬,以及冥殺統領及其身後的兩名副將而已。當然,還有由於被緊掩口鼻而得以避免吸入那恐怖霧氣的自己。

然後,她竟然看到一名身披赤橙戰衣,揹負天藍雙翼,手持黑色巨劍的男子,自那浩瀚九天之上馳騁而下,毅然馳立於自己的面前!

“寧希晨,你果真還是來了。”凝視著高臺之上的那道絢麗身影,蕭鵬雙眼漸漸瞇起,淡淡笑道。

我毅然轉過身來,靜靜地凝視著朱雀臺下,緩緩道:“我說過一定要阻止你,所以我一定會來。”

面對暗夜廣場之上那近百名人族軍將,紫蜂劇毒終於在這一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那充斥著麻痹暈眩效用的紫蜂毒霧,終於令那成百軍將相繼暈厥。

但是,紫蜂劇毒的毒性卻並非天下無敵,尤其是面對眼前的這四名玄階強者。

玄階巔峰的簫鵬、玄階中期的冥殺統領以及玄階初期的兩名副將,依然是阻擋在我面前難以逾越的四座天塹!

“他是誰?難道還有漏網之魚?”冥殺統領雙目陡然一凝,驚喝道,“你竟然是人族!”

“不錯,他是人類。”簫鵬脣角曬然一笑,“冥殺統領,看來你的族人要來壞事?”

只見冥殺統領目光一沉,然後冷聲道:“不論是誰,若要壞我大事,格殺勿論!”

說罷,冥殺統領便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面色森然地向祭臺之上走來!

“站住!”我目光陡然一凜,誅神巨劍遙指而去,冷喝道,“敢越雷池一步者,殺!”

與此同時,璀璨凌人的紫色光焰頃刻間席捲周身,令天地之間陡然變色!

“紫色!”冥殺統領忽然看到那驚現於蒼穹之間、象徵著天地間最高等階的彩虹之光,不禁陡然失色,腳下步伐也隨之嘎然而止!

簫鵬靜靜地注視著我周身之上那不斷迸發的紫色光芒,嘴角漸漸劃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由紫蜂劇毒變異而來的紫色之光,根本就無法矇騙於他,這一點我很清楚。

“寧希晨。”簫鵬的目光中,竟然閃過一抹淡淡的憐憫,“朱雀之死,魔族滅亡,根本就是歷史的必然,同時也是人類崛起的必需代價,你執意逆天而行,必定會成爲全人類的罪人。”

“你救朱雀,就必然要擊殺我身後的這三位人類。”簫鵬凌厲地直視著我的雙眸,沉聲道,“爲了救她一人而誅殺自己這麼多族人,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一直以來,我也在不斷地詢問著自己這個相同的問題。

就如同簫鵬所說的那樣,人類若要崛起,必然要覆滅遠古魔族。而我今日之舉,無疑是站在了整個人類的對面。但是人類的這次征服,卻是在爲自己悄然挖掘了一個墳墓,一個即使是千年、萬年之後都要爲此埋單的墳墓!這個代價,是人類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的。

況且遠古魔族如今已然滅亡,再也無法對人類的崛起構成任何的威脅。如果朱雀今日不死,雖然也會對人族後患無窮,但相對於紅蓮之火的那滅世之禍,已然可以忽略不計。

想到這裡,我那掙扎焦灼的目光終於漸漸歸於了凝重。

“難道?你真的要誅殺自己的同胞嗎?”簫鵬那陰沉的聲音再次從耳邊響起。

“殺!殺數人而救千萬人,殺!”

“即使成爲千古罪人又能如何,殺!”

“所有的報應罪責,都由我一力承擔便是,殺!”

那三聲迸發於靈魂的暴喝,令我陡然明悟什麼纔是這世間真正的道!就如同佛家所言,他慈悲爲懷,他普度衆世,但他同時也會舉起手中的劍,去冷酷無情地斬妖除魔!因爲真正的大愛,並非只是悲慼與憐憫,同時也要用那手中的劍,去斬滅那籠罩大愛的黑暗!

手中高舉的誅神巨劍,在這一刻竟然也開始悲情地長鳴!因爲“諸神”的本身,也同時承載了相同的使命!

“誅神九決第二劍——戰氣凜然!”

誅天滅地的凜然劍氣,頓時席捲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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