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冰砌玉寒的雙眸在點燃了慾火的時候格外具有殺傷性,他帶了全身的雪意,對待任何人都是冷清淡漠的樣子,卻在她微瞇的雙眸中溫柔繾綣心中深情百轉(zhuǎn)千回,只能通過脣齒廝磨來發(fā)泄。
樓九夜仰著脖子只覺得腦海中浮浮沉沉地都是他壓低了聲音的喑啞呢喃,一聲聲九夜融入耳畔也沉澱在心間,熱烈的氣息噴灑在脖頸、肩窩,慢慢向下蔓延。
直到夕陽西下黑夜蔓延,房間內(nèi)才重新歸於平靜,樓九夜沉沉睡去,樓欽鳴支起身子擡手輕輕拂過樓九夜帶了些許疲憊的面容,脣邊帶著饜足的笑意,輕手輕腳地下榻取了衣服披上,這才施施然走出門外。
院落中唯一的一棵月桂樹下,不知從何時起站著個藏藍色長袍的男人,眉目冷凝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遠處看起來倒是跟樓欽鳴頗有幾分相像。
不過樓欽鳴在深谷三年後身上的氣息越發(fā)沉澱,那種瀰漫全身的雪意已經(jīng)浸入骨髓,面上早已沒有那麼冷漠駭人,比起原本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要好了很多。
而這個東方祈就像是樓欽鳴的另外一面,一眼看過去就被他那種冰雪一般堅不可摧的銳氣震懾,那種外放的冷氣毫不掩飾,出鞘利劍一樣直戳人心。
東方祈細細打量著面前的樓欽鳴,像是從未見過他一般,這個男人跟在灰域的時候那個沉默寡言總是帶著面具影子一樣的梟完全不一樣了,歲月的洗禮在他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那種深沉內(nèi)斂的光芒若是不加掩飾,怕是會同樣震懾雲(yún)中陸,即使是跟樓九夜比也不遑多讓。
“有事?”樓欽鳴對東方祈談不上好感,畢竟又是一個對九夜有念想的男人,他沒有惡言相向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東方祈抿了抿脣,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想起曾經(jīng)在灰域那次遇險,黝黑的谷中小河邊,這個男人一身煞氣將自己揍了個半死,叫他如果保護不了九夜就自動滾,那個時候的他多麼不服氣,而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不知不覺被折服了?
“只是來看看她?!睎|方祈脣邊的弧度有些僵硬,聲音中透著一種淡淡的傷感:“剛纔看她臉色並不好。”
他細細地研究了傾城刺,聖器果然是名不虛傳,那種特殊的氣息濃烈而珍貴,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混沌之氣,樓九夜想必煉製傾城刺花費了很多精神力吧……更何況還要應付自家那個惱人的二弟。
“她很好?!睒菤J鳴簡單扼要道。
東方祈沉默了片刻,才從戒指中拿出一個方形的小盒子,摩挲了一陣才遞給樓欽鳴:“傾城刺換伊人劍,是九夜虧了,這個算是補償?!?
樓欽鳴本來不想接,但是看到東方祈的神色之間沒有絲毫別的想法,倒是單純通透地只是覺得這個交易對樓九夜不公平,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沒有直接接過,而是琢磨了一番才道:“你不親自給她?”
“不了?!睎|方祈脣邊染上一抹苦笑,手指捏著盒子微
微縮了下:“這盒子裡的東西也算是我偶爾得來的,也只有九夜能用得上,請你帶我轉(zhuǎn)交下吧?!?
“也好?!睒菤J鳴見他都解釋到這種程度了,也不再矯情,伸手接過後見東方祈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奇怪,斟酌了下才開口:“還有話說?”
東方祈動了動脣,看向樓欽明的神色帶著一抹探究,從一開始見到他,那個時候化身爲九頭鳥影子的梟,一直到如今正面對上樓欽鳴,他一直都是好奇的。
這個男人掩飾了一身榮華,在樓九夜身後看著她,究竟能忍到什麼時候?
“你有什麼打算?”東方祈還是忍不住問道。
“打算?”樓欽鳴挑了下眉頭,似乎明白東方祈要問什麼,倒是頗爲意外對方竟然知道自己的用意和立場,語調(diào)也沒有剛纔那樣疏離,聲音倒還是淡淡的:“隨她。”
兩個男人都知道這句話中的‘她’指的是誰,東方祈雖然早有預感但是聽聞他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隨她’還是覺得心中巨震。
這個男人,竟然能夠做到這個地步麼?
“你就打算一直這麼跟在她身後?”東方祈忍不住提高了些許聲調(diào),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
男子,當時生而頂天立地,尤其是樓欽鳴這樣的天之驕子,那都是自幼站在榮華巔峰,享受萬人敬仰的存在。
卻甘願爲了一個女子,成爲影子。
“她需要的時候,我自會走到她前面?!睒菤J鳴好似完全不在意,他已經(jīng)習慣了隱忍,太多時候他都不會選擇直接衝突,而是暫時隱忍不發(fā)伺機而動,這一動就是要人性命。
東方祈緩緩嘆了一口氣,九夜能得到這樣一個人的全心守護,也算是幸運吧……
看著月光中傲然獨立的男人,明明揹著光卻分明讓人不能直視,他若是有一天走到臺前來,又不知道要掀起怎樣的波瀾了。
“保護好她,東方家不會這麼善罷甘休,我先走了?!睎|方祈這話說的倒是有些意思,竟像是將自己從東方家裡摘了出來,樓欽鳴不明就裡乍一聽也是一愣,隨即才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
恐怕這一趟來送這個盒子裡的東西是託詞,這最後一句話纔是真正的用意吧。
東方家麼?
樓欽鳴陷入沉思,慢慢捏緊了手中的盒子。
第二日,等到樓九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
樓九夜忙不迭傳好了衣裳推門而出,就見樓欽鳴好整以暇地等在廳裡,將手中的茶盞剛放在桌上,擡頭看她,瞬間眼波流轉(zhuǎn)倒是莫名蠱惑。
“某些人很是囂張啊?!睒蔷乓瓜仁且汇?,轉(zhuǎn)而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抓過桌子上的茶壺大口喝了好幾口才放下:“嗓子真是快冒煙了。”
“昨日累到你了?!睒菤J鳴體貼地伸臂攔住樓九夜的腰身,長臂一圈就將她圈入懷中,修長的手指帶著舒緩的力道按在樓九夜的太
陽穴上:“會頭疼麼?”
聽到前半句話剛要發(fā)飆的樓九夜,知道後半句話應該是問她那因爲煉製聖器而過度消耗的精神力,只得點點頭道:“短時間內(nèi)也補不上這麼多的精神力,只能慢慢恢復。”
煉器這一下子耗損的有些厲害,樓九夜這個時候也覺得腦子中渾渾噩噩的有些不舒爽。
樓欽鳴抿脣加大了寫手指上的力道,條理清晰地按摩著,正在樓九夜舒服地快睡過去的時候,大廳的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鵝黃色的身影飛撲了進來。
“九夜,你沒事吧?昨天真是擔心死我了!”樓九夜定睛一看卻是柯雨陌,這小丫頭一大早就來了院子裡,但是被樓欽鳴以樓九夜還在休息爲名,一直堵在外廳,這不剛剛聽到樓九夜的聲音才迫不及待地衝了進來。
樓九夜尷尬地從樓欽鳴懷裡退了出來,這才幹咳了一下安撫著柯雨陌道:“我沒事啦,雨陌不用擔心的?!?
柯雨陌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壞了人家的好事,衝著樓欽鳴歉意地眨了眨眼睛,這才轉(zhuǎn)向樓九夜道:“聽說昨晚上東方家那個大公子來拜訪你們了?”
“咦?”樓九夜有些奇怪,東方祈昨天晚上來找她了?她昨晚可是被樓欽鳴一陣折騰後就沉沉睡去了,這麼說……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樓欽鳴,卻見後者老神在在地給自己沏了杯茶才慢慢道:“是,他來送禮的。”
“噗,送禮?”樓九夜忍不住將剛喝進嘴裡的茶噴了回去,瞪大了眼睛看向樓欽明。
樓欽鳴淡定無比地掏出手帕給樓九夜擦了擦嘴角,這才慢悠悠道:“是,就是這個。”說著掏出了那個小盒子,擺在了樓九夜的面前,對於東方祈說的其他話卻是絕口不提。
樓九夜驚疑不定地看著面前的小盒子,不知道東方祈到底是鬧哪樣,樓欽鳴也不吱聲,任由樓九夜在那胡思亂想,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趣,才又加了一句:“他說只有你能用得上。”
“只有我能用得上?”樓九夜這下更好奇了,直接將盒子抱在懷裡打開來。
銀白色的細砂閃爍著刺眼的光澤,鋪展在盒子中深紅色的絨布上,高貴而優(yōu)雅,像是藝術品一樣。樓九夜伸手常識性地摸了摸,那細砂竟然圓潤如珍珠,摸起來絲毫不咯手,反倒有點冰涼的舒爽。
“這是……銀河砂?”饒是柯雨陌作爲煉器師公會的大小姐看多了珍貴的材料,這時候也不由得微微動容。
難怪東方祈會說只有樓九夜能用得上,這東西可是隻有聖品煉器師才用得上的材料,製造出來的武器定是更高檔次。
“銀河砂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呦,據(jù)說無盡海中也是上千年纔會有一顆銀河珠產(chǎn)生,然後經(jīng)過聖品鑲嵌師細細打磨才能得到這種細密柔軟的銀河砂?!笨掠昴暗难凵裰谐錆M了驚歎,隨機看向樓九夜的眼神帶著古怪:“看來東方家大少爺對九夜可是夠用心的啊,這種東西都送的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