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閻對上官熙這樣的視線,他的心一凜,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用力地捏著他的心臟。
疼痛難忍。
這種疼痛。
比被子彈打中的疼還更加讓人難以忍耐。
他啞聲道:“太太!”
官熙卻像是被這一聲太太給驚到了,她搖著頭,小身板瑟縮,往牀的另外一邊退了些許……
太太?
不,她不是九爺?shù)奶皇蔷艩數(shù)男⊥嬉鈨憾选?
哪裡算得上是太太呢?
官熙這個下意識的舉動,更是刺痛了蕭九閻的眼。
蕭九閻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官熙慘白染著血的小臉蛋。
他說:“太太,過來!”
許是對九爺說的這句話太過熟悉,官熙又動了動身子,這次卻是要往九爺那邊靠。
但同樣,也只是動一動,就又硬生生地停住了。
看吶,在九爺身邊,九爺把她“教訓(xùn)”得多服帖。
一句過來,她就會乖乖過去。
可是現(xiàn)在,她還要過去嗎?
還要過去嗎!
她是傻,被九爺叫著傻太太,被九爺說著是個小玩意兒,可是不代表她被九爺那樣放棄之後,現(xiàn)在還會真的像個白癡傻瓜一樣傻傻靠過去!
官熙眼眶泛著紅,她一隻手撐著柔軟的大牀,因爲(wèi)手受傷了,有些疼,她蹙著眉,忍著疼坐了起來。
坐起來後,官熙看向九爺,細(xì)軟的聲音哽咽,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九爺,我不是您的小玩意。”
蕭九閻呼吸一滯。
那些麻痹蕭老三的話,到底是傷了她。
旁邊向管家見狀,低聲對許燁和宋醫(yī)生說:“我們先出去吧,讓九爺和小太太呆一會兒。”
宋醫(yī)生和許燁齊齊應(yīng):“嗯。”
三個人出了房間,許燁把房間的門帶上。
門外,向管家問許燁:“小許,太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怎麼跟九爺好像有了嫌隙?”
“我也不清楚。”
許燁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低聲道:“我是接了李特助的電話,說是嫂子被蕭老三給綁了,我跟九爺去救太太的時候,那間倉庫裡,蕭老三和他的三個保鏢都死了,嫂子就昏迷在一邊,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向管家一聽,一向和藹可親的老人冷笑起來:“蕭老三算是個什麼東西,算計到小太太頭上來了,好,很好,現(xiàn)在他死了,便宜他了,不過他家裡的人可都還在,這事我老向和他們沒完。”
許燁沒說話。
他們龍梟,一向是冤有頭債有主。
蕭老三死了,禍不及家人。
但是這事兒,又不是單純這樣的性質(zhì),還算是家事。
向管家是蕭家資格最老的管家,他自有自己處事的方法。
宋醫(yī)生在一旁,說:“向管家,小太太剛醒,看著精神不濟,也不知道多久沒吃東西了,還是讓廚房準(zhǔn)備點清淡的飲食。”
“是是,瞧我,都忘了。”
向管家被宋醫(yī)生這麼一提醒,想了起來。
是該給小太太準(zhǔn)備點東西好好補一補。
向管家又想起剛纔九爺房間裡看到官熙那一雙白嫩的手,都是腫的,也不知道太太在那裡,受了多少折磨。
可憐見的。
.
房間裡。
官熙小身板坐在大牀上,她沒動。
蕭九閻深邃的眼眸睨著她,低聲道:“太太,過來。”
哦吼,九爺又叫她太太了。
嘖,喜歡的人時候叫她太太小寶貝,不喜歡的時候說她是小玩意兒。
不過去就不過去。
她官熙,今天就算是現(xiàn)在從牀上滾下去,就算是被罰抄十遍《軍人紀(jì)律條例》,也絕對不會過去的。
她……可是有骨氣的。
官熙咬著脣,看向九爺。
九爺雙眸沉冷,什麼濃烈的情緒壓抑在最深處,他看著官熙,又是平時那樣冷冽,淡淡道:
“過來,太太,不要再讓我說第四次。”
話到最後,已經(jīng)隱隱帶上幾分冷厲。
官熙,不要過去!
抗住,不要慫!
以爲(wèi)她還會慫嗎?
官熙和九爺對視兩秒。
媽耶,真的慫了!
官熙垂下眼眸,她輕輕咬著脣,慢慢地往九爺身邊挪過去。
到了牀邊,她的兩條細(xì)白小腿剛碰到地板,就被男人長臂一伸,往懷裡摟。
官熙的身子往前傾,小腦袋靠在九爺結(jié)實的胸口。
她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被男人一雙大手緊緊箍著,摁在他的懷裡。
“太太,別動。”
他的語氣柔和起來,完全不復(fù)剛纔的冷硬,竟是和九爺平時完全不符的溫柔。
男人略一低頭,乾燥薄脣在她一頭烏黑的頭髮上,低柔的聲線壓抑著幾乎察覺不到的顫抖和不安:
“傻太太,你在氣我?”
官熙小身板顫抖了一下,她小小聲地說:“沒有。”
“沒有嗎?”
蕭九閻似乎輕笑了一下,卻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
他低低說這話,溫?zé)岬暮粑行﹪娫谒男《渖希?
“太太,對不起,這次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去晚了,還在電話裡講了那些傷人的話,但是我如果不那樣說,蕭老三是不會放過你的,反而會有恃無恐地拿你來威脅我!”
蕭九閻本來冷淡的性子,平時如無必要,基本不開口,開口也是極短字句,鮮少一次性講這麼多話。
現(xiàn)在爲(wèi)了跟官熙解釋,怕他的傻太太誤會,又繼續(xù)道:“你是我的小傻太太,我怎麼會覺得你只是個小玩意兒?傻太太,你明白嗎?”
官熙沒有回答,她整個小腦袋埋在九爺?shù)男乜凇?
不一會兒,蕭九閻覺得的胸口像是有什麼溫?zé)岬臏嵋猓稽c一點地在擴大。
那溫度似乎會燙傷人,燙著他的胸口。
“太太,你哭了?”
蕭九閻問。
官熙想也不想地回答:“沒有,我纔沒有哭。”
她沒有哭,沒有哭。
就算她真的哭了,九爺怎麼能這麼直白就問她。
嗚嗚嗚~
“太太。”
男人的胸口是溼的,這個小傻也不知道她自己講話的聲音都是哭腔,還敢說她沒哭。
蕭九閻一隻從官熙的後背移開,移到她纖細(xì)的肩膀上,手上力道微微加重,要讓她擡起頭。
“太太,頭擡起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