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就是醉不了呢……”鳳九歌伸出白皙的手指，又握上了另一個酒罈輕輕的搖晃著，眸子之中流露出淡淡的憂鬱，讓他的那一張美麗的面孔此刻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中，渾身散發著悲傷的氣息。
“鳳叔叔發生什麼事情了？”凌伊伊見他這樣子不由得張開口，卻看見他的神色的時候，閉了口，將後面的聲音壓回到了喉嚨之中。
鳳九歌的思緒似乎飄到了很久之前，連帶著眸子都起了一層的迷茫，他薄脣輕啓，似乎在對誰低語著，他輕輕的聲音就這麼飄散在房中的每一個角落之中，“我堂堂一個鳳凰之後，神族後裔，竟然會淪落到妖族做一個妖王，你難道不奇怪嗎？”
凌伊伊聽到他這麼說著，知道鳳九歌是想到了以前，那些傷心的事情，可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傷心之處，若是他不想說，自己強去問他人的傷心之處，不是太殘忍了嗎？見他第一次向自己提出口，但是話語帶著強烈的悲傷，她不禁抿了抿嘴巴，不發出一聲，因爲在此刻，選擇安靜，做一個聆聽著纔是最好的選擇。
“我母親是火族之女，我爹娶她原只是給火族一個交代，雖然是正室所出又如何……”鳳九歌嘲諷的勾起了脣間，握在酒罈邊緣的手指微微扣緊在邊緣，指尖用力的泛白，美麗的臉上露出了狠意，“他終究還不是娶了他心愛的女人，還不是把最好的都給了他們！可是……他憑什麼到現在還來干涉我！”
鳳九歌的眼睛泛著紅意，握著酒罈的手掌一收。
瞬間，他手中的那個罈子已經碎成了碎片，掉落在了地上，酒灑落了他的整隻手掌，酒飛濺到了他的衣襬。
“鳳叔叔……”凌伊伊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鳳九歌原來身世是這樣，雖然他隻言片語的講著，但是她卻能感覺到他言語之中透露出來的悲傷。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是那滿身傷痕的身軀，她知道他一定很痛苦，那些年是如何過來的，她也知道定是很艱難。
“神，又如何，妖又如何？”鳳九歌的手指蜷曲，狠狠的握拳，幾乎咬牙切齒的說著。
“衆生平等，神的表面下亦是包藏著一顆私心……”這句話在她情不禁的情況下說出口，私心，見過太多的私心了，所以她已經漸漸有些習慣和累了。
鳳九歌聽到凌伊伊這句話的時候，微微的一怔，隨後視線落在了凌伊伊的身上，那灼熱的眼神似乎要將她看穿。
她不知道鳳九歌此刻在想什麼，但見他的眼光這麼的急切和灼熱，讓她渾身有些不自在起來。視線與鳳九歌的在空中交匯，房中一下子變得異常的安靜起來，誰也沒有先開口打斷這時的氣氛。
鳳九歌的眼光漸漸流露出一絲的殷切還有期待，她聽到他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還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的那句話？”
凌伊伊微微的一怔，不知道鳳九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知其意思，她對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鳳九歌揣著一顆不安的心，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面對一個女人這麼的不安了，他粉色的脣瓣又張開口說道：“就是……你願意當我的妖后嗎？”
是的，這一次鳳九歌是認認真真的，因爲凌伊伊看清楚了他眼底認真的眼神，瞬間，她怔在了那裡，因爲他的眼神太過於幽深，太過於讓她覺得沉重。鳳九歌是個好人，可是她又要再一次拒絕他嗎……
這麼正式的氣氛，讓凌伊伊覺得有些喘不透氣，鳳九歌美麗的面容在燭光下又增添了不少的媚色，若是……若是說她答應了他，那樣更是對他的傷害，因爲……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鳳九歌，她不能如此做，去傷害和欺騙他。
可是一想到鳳九歌會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凌伊伊的心又不禁顫了顫，是如同對哥哥和親人般的心疼。
她終究垂下了視線，不敢去看面前的男人，張開了嘴，發現不知道該去怎麼說，終究說出了那三個字：“我……對不起……”說完之後，牙齒狠狠的咬著自己的脣瓣。
感情的世界裡，怎麼能用公平和不公平二字呢，她承認自己自私，自私的把愛都一分不剩的給了慕子清……她也想不去傷害任何一個人，可是這似乎是辦不到的一件事情。
鳳九歌的眼底顯露出一抹受傷，心中有種巨大的失落感包裹著他，他這次最後一次問她，可是……她又拒絕了自己，她又拒絕了自己啊……是不是這被子都與她絕緣了，美麗的臉上出現一抹蒼白。
“若是你先遇上我，會不會喜歡上我？”鳳九歌突然張口問道，一雙美麗的鳳眸落在了凌伊伊的身上。
“我、我不知道。”
“呵、這臭丫頭，這算什麼答案。”鳳九歌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嗤笑，取代了之前的悲傷，如花般綻開在他的嘴角。
凌伊伊見他笑得美麗，但是她還是看到了流露在他眼底那抹深深的哀傷，濃的化不開了，心底即使唸了一千句的對不起，也無法抵上自己對他的傷害。勉強的扯著一抹笑容，跟著鳳九歌笑著。
這麼做卻惹來了鳳九歌的一臉嫌棄，“臭丫頭，笑這麼醜別笑了，難看死了。”說著，又開玩笑的說了一句：“早知道我把你帶回妖界了，現在還是你爹爹，這樣你說不定就會喜歡上我了。”
她不知道這句玩笑話有幾分真意，幾分假意，這麼低頭思索著，卻聽到鳳九歌開口說道：“皺眉頭會變老的，喝了許多酒了，我困了，還是誰你也要留下來陪我？”
雖然是半笑著說著，凌伊伊卻聽清楚他在讓自己離開了，所以撇了撇嘴巴，說道：“好，那我先走了，鳳叔叔你好好休息。”
她看了一眼鳳九歌又拿起了一罈子酒喝著，嘆了一口氣，就離開了這裡，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凌伊伊始終沒能看到，被酒罈子遮住的那雙鳳眸流露出非常濃烈的悲傷。
是啊，他堂堂妖王可以用強的，可是偏偏他只對她不想這麼做啊……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