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的身子慢慢湊上來,在寧曼羅耳邊輕聲道,“這就是寧子軒那小子心心念唸的許諾?本人看著好像更有魅力一點(diǎn)啊,這樣的顏值,哪怕是男人看了也會動心吧?”
寧曼羅側(cè)首,瞥了一眼小二,涼涼道,“如果你喜歡的話,儘管上去,我不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小二縮了縮身子,淡笑,“我還是喜歡女人多一點(diǎn)。”
“春月最近如何了?”寧曼羅問起。他倒是提醒她了。說起來,今天才算是寧曼羅第一天上班,卻並沒有看到春月的人。
愣了一下,小二臉上帶著一絲愁雲(yún),朝著寧曼羅招了招手,隨著小二的步子,兩人來了小二平日裡的辦公室,從抽屜的最底層,小二抽出一張病例交給寧曼羅,眸光微閃,寧曼羅伸手接過。
當(dāng)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時,寧曼羅整個人都癱軟下來,怎麼會這樣?
緊握著手中的那張紙,寧曼羅擡眸看向小二,“你是怎麼管理的?”
小二卻面露苦澀,肥圓的身子坐在椅子上,眸中帶著一絲痛楚,“你離開之後,她每天都和不同的客人外出,一直持續(xù)了一年的時間,但之後的狀態(tài)也沒好到哪裡去,春月,她變得不一樣了?!?
寧曼羅怔愣在原地,她早已經(jīng)看出她變得不一樣了,哪怕她在盡力的僞裝。但,寧曼羅從未想過,這中間竟然發(fā)生了這麼多。
是因爲(wèi)那次離婚嗎?
顯然,小二也想到了同樣的可能性,率先解釋道,“她的這些事情,至今爲(wèi)止只有我一人知道,秋意他們都不知情,只以爲(wèi)春月突然愛玩兒了,當(dāng)成是與客人吃飯或者喝茶。卻其實(shí),每一次都去了酒店。而她的那段婚姻,我暗中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兩人並沒有太深的感情,當(dāng)然,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準(zhǔn)?!?
見著小二痛苦的表情,寧曼羅不知該說什麼,她看得出來,小二這麼多年其實(shí)一直在等著春月,卻沒想到……
“沐叔叔知道嗎?”
小二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沐少基本不管朱沙曼華的事情,但他中間倒是有找過春月一次。那次後,春月便再也沒有接受過男人的邀請?!?
寧曼羅點(diǎn)了點(diǎn)頭,艾滋病這種病無疑是給春月判了死刑,這樣說來,她竟然隱瞞了四年的時間。
看小二的樣子,應(yīng)該也是最近才知情的,寧曼羅一直都知道春月是四個姐姐中心思最爲(wèi)深沉的一個,卻也因爲(wèi)如此,她從來不擔(dān)心她,但最終出事的倒成了她。
“上回我便想告訴你了,但春月強(qiáng)烈反對,而最近,她已經(jīng)住院了。落雨他們無數(shù)次問起,我也只能搪塞過去。眼看著就要包不住火了,小曼曼,你與她感情最好,倒是想個辦法?!?
寧曼羅看了小二一眼,平白的一個東北大老爺們兒,此時卻通紅了眼睛,心中微動。
“這件事你先別說出去,她治病要的錢只管從朱沙曼華的賬上扣,都算我的。還有,給我調(diào)查這件事。我要知道這是誰幹的?!?
春月是四人裡面年紀(jì)最大的,落雨他們向來敬重她,凡事也看她的眼色行事,如果讓她們知道這些,恐怕春月情願死去。
寧曼羅再一次逃班了,給沐許寒打了電話,知道他已經(jīng)到家了,便匆匆趕回去。
望著門口還目光清幽的女人,沐許寒微皺了眉頭,停下手中的活,“軒軒不在,是不是不適應(yīng)了?”
搖了搖頭,寧曼羅脫了鞋,走到沐許寒身邊,將他手上的筆記本放到一旁,整個過程中,目光都緊緊地盯著他,“春月生病了,艾滋?!?
頓了一下,沐許寒並未表現(xiàn)多少訝異,只淡淡道,“在朱沙曼華,除非是她自己想這樣,否則,誰也強(qiáng)迫不了?!甭曇糁械睦淇嶙寣幝_驚愕不已。
微紅了眼眸,寧曼羅將在小二那裡聽到的所有都告訴了沐許寒,最後,問道,“你和她說了什麼?”
睫毛微顫,沐許寒?dāng)棵驾p笑,繼而擡頭,目光定定的投射在寧曼羅身上,“所以,你覺得我應(yīng)該和她說了什麼?逼著她每晚出去和不同男人交合,然後帶回來這病,還是告誡她停止荒誕的生活?”
寧曼羅瞬時心亂如麻,坐在沐許寒身邊,不知如何是好。
春月對她來說太重要了,是她手把手的教會寧曼羅在風(fēng)月場所的迎合,是她教會寧曼羅各種與人打交道的技巧,也是她陪著她走過無數(shù)過難以入眠的暗夜。
當(dāng)她知道春月在停止那種生活之前見過沐許寒後,她便下意識的以爲(wèi)沐許寒和她說過什麼,她只是想弄清楚事實(shí),並沒有要懷疑的意思。
以沐許寒的性格,根本就沒有必要去針對一個這樣的女人。
“沐叔叔……對不起?!?
寧曼羅的突然道歉讓沐許寒身子微微僵硬,眸中閃過一抹複雜,早就知道她會不忍心才這般的。
伸手?jǐn)堖^寧曼羅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沐許寒淡淡道,“曼羅,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或許只是她自己的選擇,不論是哪個男人傳染給她的,也不論有多少男人受到她的傳染,咱們可不可以當(dāng)成是她生活中的任性?!?
寧曼羅沉默了,如果只是任性,那這任性的代價也太大了。
“是因爲(wèi)離婚吧,因爲(wèi)離婚,所以心中有太多悲傷要發(fā)泄,但春月又習(xí)慣了成爲(wèi)大家的支撐,所以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墒?,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沐許寒沉默以對。
因爲(wèi)春月的事情,寧曼羅整晚情緒都不對,平日裡要工作到很晚的沐許寒今天倒是早早的就躺在了她身邊,攬著寧曼羅的身子,她不斷的,不斷的往他懷中鑽。
忽而,沐許寒察覺到寧曼羅手的位置放得不對,渾身僵硬的將她從懷中拉出來,誰知她眼睛通紅的看著他,昏暗的燈光下,蒼白的小臉,赤紅的眸,看起來格外柔弱。
“曼羅,你……”沐許寒聲音中帶著一絲暗啞,顯然已經(jīng)動情。
寧曼羅愣愣的看著他,忽而吻上沐許寒的下巴,今天的他沒有來得及刮鬍子,青色的短鬍子遇上柔軟的脣,好似沐許寒的心,早已經(jīng)癱軟成了一片。
寧曼羅將吻移到沐許寒的脣上,笨拙的,只在外圍描繪他的脣型。小手已經(jīng)開始解沐許寒的睡衣,眼前清醒著卻還如此大膽的寧曼羅讓沐許寒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寧曼羅便發(fā)現(xiàn)沐許寒的睡衣反倒是被她打了個死結(jié),小手不論如何也解不開。
緊皺著眉頭,置氣般的擡頭,眸中充盈著的水光也不知是淚還是嬌羞,卻讓沐許寒的眸光一瞬幽深,忽而將身邊的女人按在牀上,低低的笑聲傳來,抓著她的手,牽引著她一下便解開自己的衣服。
這晚的寧曼羅格外主動,卻也哭哭笑笑,惹得沐許寒情動不已,卻也哭笑不得。
第二天,寧曼羅才起牀便又被沐許寒壓下去,捏了捏光滑的臉蛋,眸中帶著一絲笑意,寧曼羅怔怔的看著他,想起自己昨晚自己做過的事情,臉色悠然變紅。
忽而,沐許寒的臉在眼前放大,寧曼羅緊閉著眼睛,卻並沒有親吻。
“今天好好休息,最近的事情別去想那麼多。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話落,寧曼羅瞬時瞪大了眼睛,沐許寒卻在她脣上輕啄一下便起了牀?;仡^,饒有深意的看了寧曼羅一眼,“多睡一會兒,我已經(jīng)通知了小二,讓他陪你去看春月吧。”
寧曼羅點(diǎn)頭。
對於寧曼羅的到來春月顯得一絲侷促,眸光在小二臉上停留一瞬後便移開,寧曼羅笑了笑,淡淡解釋道,“是沐叔叔讓我過來看看你,說是你生病住院,到底是怎麼回事?平日裡也不好好照顧自己?!?
愣了一下,春月彷彿不可置信一般的看了寧曼羅一眼,目光轉(zhuǎn)向小二時,他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笑著上前,抱怨道,“就是,一大早的把我拖起來,也不知道是誰昨晚忙著和沐少約會,又翹班了?!闭f著,還打個哈欠。
春月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深深的看了寧曼羅一眼,她笑了笑,“沒事,不過是點(diǎn)小毛病,過幾天就會好的?!?
眼中一股酸澀,寧曼羅忍住了,淺笑著擡頭,拉起春月的手,相對無言,唯有默然輕笑。
“對了,我想過幾天出去度假,到時候還請你放行呢。”沒有血色的面容帶著一絲調(diào)笑,嬌媚卻也蒼白。好像是在一片鮮紅中綻放的一點(diǎn)白蓮,帶著別樣的豔。
寧曼羅明白她的心思,卻又捨不得她的離開??粗?,微紅了眼睛,久久沒辦法點(diǎn)頭。
“我陪著你一起吧,好歹也有個照應(yīng)。都在朱沙曼華十幾年了,我都沒怎麼請過假,這回,小曼曼可要答應(yīng)了?!毙《蝗坏牟逶捵屧疽乒Φ膶幝_忽而回神。
面對春月的疑惑,她不動聲色的笑笑,“好,這邊的事情交給我?!?
春月看向小二,他眸中的期盼仿若天上的晨星,讓人無法拒絕,沉默許久後,她終歸是點(diǎn)了頭。
小二差點(diǎn)就要熱淚盈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