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胭脂村。
“吱呀~”
一幢氣派的鬼宅前,陸燃悄咪咪的推開大宅門,偷偷摸摸的向院內(nèi)摸去。
姜如憶和斯仙仙緊隨其後,均是躡手躡腳。
二者皆爲(wèi)河境強(qiáng)者,一個是暴躁剛猛的仙兒姐,一個是溫婉迷人的姜美人。
結(jié)果跟陸燃在一起,全被帶跑偏了,個個都跟做賊似的.
“還真是癡情啊。”陸燃心中暗歎。
他站在窗戶前,透過被捅破的窗戶紙,看著屋內(nèi),那個坐在太師椅上的大紅身影。
這些天來,這樣的場景,陸燃已經(jīng)見過很多次了。
一切如領(lǐng)隊(duì)士兵·李銘所說,當(dāng)胭紙人尋到一處好宅子後,很大概率會坐在八仙桌旁、披上蓋頭。
只可惜,她們等不到良人。
嗯.只能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陸燃手中的這把寂夜刀,已經(jīng)斬?cái)嗔瞬簧偾榻z了。
“我也是服了。”
陸燃看著苦苦等候的胭紙人,心中一陣嘆息。
這個B婚,
就非結(jié)不可嗎?
陸燃恨鐵不成鋼,迅速橫移數(shù)步,來到屋宅門前,一手輕輕推開屋門。
“吱呀~”木門開啓的聲響,在這安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異常刺耳。
太師椅上落座的胭紙人,忽然嬌軀一顫,顯然察覺到了什麼。
“呲——”
陸燃腳下迷霧翻涌,徑直向屋內(nèi)竄去,手中亮起了寂夜刀。
大好時光,你竟然浪費(fèi)在情情愛愛上面?
丟不丟人?
走,隨我入園!
咱們幹一番事業(yè)去!
“呲!”
刃鋒入肉,桌椅倒塌。
陸燃捅穿了胭紙人的喉嚨,一刀致命,手法嫺熟。
他攥緊刀柄,將她的屍骨高高擡起,又狠狠一記橫劃。
邪魔授首,鮮血淋漓。
“辣手摧花,倒是越來越熟練了。”斯仙仙邁步進(jìn)屋,看著尚未破碎的邪魔屍體。
陸燃當(dāng)即道:“這叫什麼話!
這位小信徒,我得批評你幾句啊,你怎麼還憐惜起邪魔了呢?”
斯仙仙翻了個白眼:“我連你都憐惜,還差邪魔了?”
陸燃:???
斯仙仙沒好氣的說著:“一天天咩來咩去的,我就差把心掏出來、送給你了。
真不知道誰纔是邪魔。”
陸燃:“.”
這話茬,還是別接了。
畢竟,斯仙仙已經(jīng)破案了,只是她尚不自知罷了。
“噗~”
胭紙人身軀瓦解,帶著她的癡心妄想,一同破碎成霧。
陸燃祭起神力珠,一邊吸收著迷霧,一邊扶起太師椅,將椅子重新擺放好。
歷練這些天來,一旦遇到胭紙人入住宅子、靜候良人的情況,陸燃就會發(fā)起偷襲。
唯有與胭紙人正面遭遇時,三人組纔會聯(lián)手出擊。
“走吧,我們回村中央。”
陸燃又?jǐn)[好八仙桌後,招呼著兩人走出屋宅。
院子內(nèi),李氏兄弟看著三人組走出來,已然不覺得稀奇。
最開始,兄弟二人還會提心吊膽,也會因爲(wèi)三人組的絕佳表現(xiàn)而心中讚歎。
如今,他們已經(jīng)麻木了,此次帶隊(duì)歷練,兄弟倆更像是帶薪休假。
“不知道,又要等多久。”陸燃口中說著,眼神似有似無的瞟向李氏兄弟,意味明顯。
衆(zhòng)人所在的胭脂村,距離人族大本營最近,五天時間下來,陸燃等人才斬殺了一百多隻胭紙人。
陸燃很想向深處走一走。
奈何李氏兄弟並不允許,就連陳京京也站在了士兵那邊。
自從這幾人意識到,胭紙人一族對陸燃情有獨(dú)鍾之後,他們的態(tài)度就徹底變了。
怎麼著?你還想往魔窟深處探索?
我不把你趕出去就不錯了!
這幾日來,李氏兄弟非常擔(dān)憂、每日精神緊繃。
好在,陸燃沒有騙他們。
那件法器·往生錢的確強(qiáng)大,能拘禁、煉化靈魂,歷練眼看著就要結(jié)束了,魔窟中也沒出現(xiàn)什麼異樣狀況。
“我們還剩兩天時間。”姜如憶輕聲勸道,“就算向深處探索,我們也走不了多遠(yuǎn)。”
“行吧。”陸燃暗道可惜,帶領(lǐng)小隊(duì)返回了村落中央,站在了歪脖子樹下。
“呲——”
陸燃腳下霧氣翻涌,徑直竄上了巨樹。
神法·仙蹄的確好用,不僅能夠在地面上平移。
上樹摸個鳥,下河撈個魚什麼的,都不在話下
姜如憶則是帶著斯仙仙,高高飛起。
此處,是三人組的瞭望點(diǎn),三人就是藏在這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上,等待胭紙人自投羅網(wǎng)的。
若是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三人組便會聯(lián)手正面對敵。
若是未被發(fā)現(xiàn),陸燃則會等上一陣,目送著胭紙人選中屋宅、進(jìn)入其中,他纔會前去偷襲。
“沙沙~”
枝葉晃動,傳來了悅耳的沙沙聲響。
陸燃蹲在粗大的樹椏處,一手撥著樹枝,探頭張望。
夜空中,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灑落大地。
天地間一片沉寂,陰森恐怖的氛圍,籠罩著小荒村。
一旁,傳來了斯仙仙的竊竊私語聲,聲音中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如憶,等回京城後,我們?nèi)ヒ故泄湟还洌貌缓茫俊?
“可以。”姜如憶聲音輕柔,“不過,我們得先忙正事。”
斯仙仙悄聲道:“其實(shí),你們?nèi)ヅ銌糖拜叄易约撼鋈ス浣忠残小!?
姜如憶果斷搖頭,如此迴應(yīng),在斯仙仙眼中看來,是那樣的冷血無情。
而姜如憶的話語,更加冰冷:“我會陪你去的,等我忙完之後。
如果你敢自己偷偷跑出去,下次,我們就不帶你出來了。”
斯仙仙:“.”
明明自己纔是姐姐,且實(shí)力境界最高。
但卻活得像個“大寶貝兒”似的,處處都要受管教。
斯仙仙背倚著樹幹,扭頭望向別處,不再吭聲。
姜如憶則是搖頭笑了笑,看向一旁的陸燃。
她恰好看見,陸燃向前探頭,一手撥開繁茂的樹枝,似是在觀察什麼。
緊接著,她就聽見了陸燃的聲音:
“村東頭!江境胭紙人!”
陸燃的聲音壓得很低,也通過隱形耳機(jī),傳入了衆(zhòng)人耳中。
姜如憶頓時心中一緊。
一座破舊的土坯房內(nèi),李氏兄弟對視了一眼,面色凝重。
李銘沉聲道:“確定是江境?”
胭紙人一族,不會因爲(wèi)實(shí)力境界的提高,而有體型上的改變。
最爲(wèi)直觀的判斷方式,就是通過邪法。
而此時的陸燃,正是通過邪法,進(jìn)而給出結(jié)論的。
“起碼是江境,我看到八擡鬼轎了!”陸燃強(qiáng)壓著翻騰的心緒。
真是開了眼了!
平日裡,胭紙人都是從夜空中飛來、抵達(dá)胭脂村的。
這是陸燃第一次見到,胭紙人被八擡大轎擡進(jìn)村子!
月色下,荒村口。
足足八名高大健壯的鬼轎伕,擡著一臺巨大的紅轎,向村內(nèi)走來。
八名鬼轎伕體型尤爲(wèi)巨大,怕是得四米之高!
道路兩側(cè)低矮的土牆,也就比他們的膝蓋高一些。
鬼轎伕穿著黑色的衣物,頭上腰間都繫有紅色綢帶。
更加詭異的是,他們的面部模糊不清,唯有眼部區(qū)域泛著猩紅色的光澤,身上更散發(fā)著濃濃的鬼氣。
所過之處,陣陣黑霧瀰漫。
如此畫面,看得陸燃頭皮發(fā)麻!
顯然,這是胭紙一族在江境時,適配的邪法·八擡鬼轎。
“應(yīng)該是江品邪法,只有八名轎伕。”陸燃努力平復(fù)心緒,繼續(xù)彙報情況。
如果是更高品級,那麼這八擡鬼轎前後,不會空空蕩蕩,而是會有一整支送親隊(duì)伍!
據(jù)說,那一幕看起來更加可怕。
足足七八十人的隊(duì)伍,卻是一點(diǎn)兒聲音都沒有!
尤爲(wèi)驚悚駭人!
“不要輕舉妄動,都藏好。”李銘小聲命令著,“讓胭紙人選新房,我們能避就避!”
耳機(jī)中,又傳來了陳京京的聲音:“平穩(wěn)心態(tài),有我。
不過,我們沒必要與江境胭紙人對戰(zhàn)。”
陳京京的簡短話語,安撫了陸燃三人,也表明了態(tài)度。
她不想陸燃插手此事,如果可以,最好讓士兵們來解決問題。
“轎停了。”陸燃小聲說著。
只見,臨近村口處的一處大宅門前,八名鬼轎伕停了下來。
陸燃眼眸一凝!
那巨大的紅轎,轎幃似是由紅色綢緞製成,上有彩繡,異常精美。
只見一隻慘白纖長的手掌,輕輕撩起轎幃。
其中的女子,似是在觀瞧這座大宅院。
足足幾秒鐘後,其中的女子走了出來。
準(zhǔn)確的說,是腳不沾地、飄了出來。
在鬼轎伕的體型對比下,胭紙人顯得有些嬌小。
但她的氣場可是不小!
她頭上披著紅蓋頭,大紅霞帔輕盈舞動,氣勢驚人!
兩名面目模糊的轎伕,趕忙來到大宅門前,爲(wèi)女主人推開房門。
胭紙人卻是定在了半空中。
“呼~”
紅蓋頭隨心而動,悄然掀起一角。
胭紙人懸空而立、靜靜駐足半晌,隨即向後飄去,落回巨大的轎中。
看來,她沒相中這一幢新房?
片刻後,八名鬼轎伕再度起轎,步步向前行去。
月下荒村,一片死寂。
陸燃彷彿置身於一場不真實(shí)的噩夢裡,親眼目睹著這詭異的一幕上演。
姜如憶一手落在陸燃的肩膀上,指節(jié)輕輕用力。
陸燃立即回神,一手按在耳側(cè),悄聲道:“鬼轎伕衝我們這邊來了。”
李銘心中一驚:“他們發(fā)現(xiàn)你們了?”
陸燃:“不是,胭紙人應(yīng)該在挑宅子,正往村子中央這邊走呢。”
“呼~”
陸燃話音剛落,不遠(yuǎn)處,一座不起眼的土坯房內(nèi),一道雪白的身影腳踏長劍、驟然飛起。
本不想插手的陳京京,就這樣現(xiàn)身了,毫不遲疑。
胭脂村有許多路,對方偏要選擇這一條,那就沒辦法了。
陳京京不能賭,不能任由八擡鬼轎接近歪脖子樹。
“嗚!嗚!!”
“嘶吼!!”僅一瞬間,八名鬼轎伕就停了下來。
他們擡起模糊的面容,眼部區(qū)域,猩紅色的光澤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