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大院裡一片歡聲笑語。

而南廣的老陸家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陸國華夫妻二人回到了家，顧春梅的身體能夠支撐到已經是奇蹟了。

陸國華一早就出門跑去提前預訂去火車站的汽車票。

順便想著買點營養品給母親補補身子。

昏暗的房間，顧春梅躺在牀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只有陸老爺子知道，其實老婆子也活不了幾天了。

她已是強弩之末，隨時都有可能離去。

“老頭子，我渴，你讓我喝口水吧。”

陸志輝彷彿沒有聽到，眼皮子耷拉下來，盯著顧春梅的眼神十分滲人。

半響，他終於說話了。

“老婆子，你要是爲了兩個兒子好，就安心去吧，別拖拉了。”

這真是報應啊！

他照顧了臥病在牀的顧老婆子一年，辛苦了整整一年。

沒想到之前看不起的大兒子發達了。

老二卻是靠不住。

爲了讓老大原諒自己這個親生父親。

也爲了老二和老三立起來，以後給自己養老，老婆子必須死！

看著眼前瘦得像骷髏一樣的可怖女人，眼中充滿了冷漠。

顧春梅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家的老頭子。

她聲音嘶啞，而絕望：“豁...豁豁，爲..爲什麼！”

豁..豁..豁！

顧春梅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嗓子裡因爲乾涸，一口濃痰卡在喉嚨裡如同漏風的風箱在扇鳴。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帶著強烈的恨意和不甘！

“豁..是不是因爲陸安華！豁..豁..你竟然要捨棄我！”

好不容易甕聲甕氣說了一句話。

顧春梅看到陸老爺子低著頭默認了，心中更是恨毒了老大一家。

若是當初...

她就應該直接讓老大媳婦一屍兩命，讓該死的老大永遠跪在她的腳下給她幹活！

現在誰能想到，老大一家混得風生水起，而自己卻落得個被人逼著去死的下場、

這難道真的是報應嗎？

顧春梅喉嚨間的痰鳴更嚴重了，渾濁的雙眼流下了眼淚。

她顫抖著手，想去拉陸老爺子。

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往後站。

“..水！”

陸志輝還是當沒有聽見，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顧春梅的喘息聲越來越弱。

等到了最後，顧春梅含糊著，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陸..豁豁豁，你不得豁死！”

陸志輝聽著這含糊的聲音也明白，這是咒他不得好死。

“春梅，現在老大家的有出息了，爲了老二老三的前程，你不要怪我。”

“爸，那個...”

剛好，李紅紅抱著妞妞正走進來。

聽到了婆婆和公公說的最後這兩句話。

她猛然看到婆婆這副面目猙獰的模樣，嚇得說不出話來。

隨即剛想尖叫，卻被公公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隨後，顧春梅漸漸沒了生息。結束了自己這可悲又可恨的一生。

此時，她面目猙獰，滿眼怨恨的盯著前方。

一動不動，身體開始僵硬。

李紅紅立即將妞妞的頭抱住，不讓女兒看到眼前這一幕。

只見公公顫抖著手把婆婆的眼睛蓋上，還用雙手給她調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給她整理儀容。

整個過程看得李紅紅寒毛直立。

“老二家的，你剛纔聽到或者看到了什麼？”

李紅紅趕緊說道：“我..我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

陸志輝盯著老二媳婦：“我也是爲了國華好，你最好把這事兒忘了，一輩子不要說出來。”

李紅紅明白公公的意思：“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您放心，放心。我不會說的。”

“那你去把國華叫回來吧，告訴他老孃去了。”

李紅紅沒有留意到，陸志輝的口氣裡帶著輕鬆和釋然。

等到陸國華紅著眼眶進門。

陸志輝已經收拾妥當了一切。

他對老二說道：“你老孃去了，臨終的時候有兩句話要我轉告你。”

李紅紅在一旁聽著瑟瑟發抖。

“她說很後悔以前做過的事，趕了老大家出去，讓你代她道歉。另外，你老孃讓你以後好好做人，跟著你大哥好好幹！”

聽到這話，陸國華不疑有他。

一個壯漢紅了眼睛，眼淚嘩啦啦的往外流。

“老孃啊，兒子聽你的！以後我好好做人，跟著大哥努力幹！”

聽到陸國華這番話，陸志輝欣慰的笑了。

“你肯聽你老孃的話就好，以後生生性性做人。”

李紅紅抱著妞妞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說。

剛纔她全都看到了。

此時，公公陰沉的眼神望向了李紅紅。

“老二媳婦，你也聽到了？以後跟著老二好好向你大哥她們學學！”

李紅紅忙不迭一點頭：“公公，我一定聽話。”

雖然她不清楚公公婆婆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她不能將剛纔那一幕說出來。

若是告訴了自己的丈夫，只怕以陸國華的性子會憎恨大哥一家。

她家剛剛還了賭債，日子剛剛好起來。

就好像公公所說的，跟大哥好好幹，纔有出路。

李紅紅決定把剛纔看到的那一幕爛在肚子裡，一輩子也不能讓丈夫知道。

埋葬了母親，陸國華跪在墓前，磕了三個頭。

他輕聲說道：“媽，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好好過日子。”

老三陸建華也是哭著說道：“媽，以後我一定好好讀書！”

陸志輝聽到這話，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