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zhàn),只有生死,沒有勝敗,因爲夏戰(zhàn)天明白,若這一戰(zhàn)贏了,有人能活下來,也決計不多,半天涯作爲一戰(zhàn)的主力,必然會不復(fù)當年,止戰(zhàn)令將沒有繼續(xù)存世的意義和分量。
若敗……一切就都不用再想。
天府山脈,一日既往一片祥和,唯獨盎然的綠意,被無形蕭殺取代,沒有蟲鳥聲,更是早無人跡,在半天涯不久前收攏人手,這裡就空置了,大片建築,曾經(jīng)人頭攢動的山巒,都落下了清冷的塵灰,這一草一木內(nèi),或許只有諸多人的記憶還是一塵不染的。
可目光中的記憶畫面,已是物是人非。
荒漠鐵騎和戰(zhàn)車,換換邁進,神州這邊,一百幾十萬人,也有序的拉開陣勢對應(yīng)上來。
蘇青鵬和王定遠,這兩位軍中大帥,指揮的倒是老練,雖然人數(shù)差距之大,但各個關(guān)隘,都被安排的滴水不漏,大有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
當然,他們也知道這一次歸根結(jié)底還是得看武道強者們的較量。
百萬大軍目送一念師徒前去,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這些凡人自是不懂內(nèi)涵意義的。
師徒二人也並非單獨,除了兩位聖王明著護送,還跟了雪鸞、沈天宇,他們涅槃境一二重的修爲,在對面強者眼中,或許根本不值一提,但他們還是來了。
一念什麼話都沒有說,以往止戰(zhàn)令出現(xiàn),少不得一番大道理,但今日他直接凌空虛踏,無視了對面雄師中的帝王。目光直落其左右兩名涅槃境巔峰大能身上,隨機輕輕揮手,一面金色的令牌飛落地面。
令牌散發(fā)著濃濃聖威,但偏偏不對人有半分傷害,只是心理上的威嚴瀰漫罷了。
那令牌也突兀的變大。聳立起來,在地面上轟隆一聲插了進去。
“哼,都什麼時候了,還以爲止戰(zhàn)令能震懾天下?若真如此,我等又何必前來!”一名強者嘲諷了一聲:“看來你們還沒認清形勢,也罷。我就給你們上一課吧!”
說罷,他一樣輕擡手臂,朝著止戰(zhàn)令按了下去。
“咔嚓!”
一聲龜裂傳出,沒人能理解那巧力是如何運轉(zhuǎn)的,有聖威加持的止戰(zhàn)令就那麼碎成了粉末。
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回答了一切。也是最強有力的回答,一念等人來此,不待發(fā)出一言一行,此行便失敗的體無完膚。
兩位聖王和一念師徒的臉色都不好看,但也沒有多少震驚,似乎本來結(jié)果就在預(yù)料之中,稍有的情緒波動,也只是意外對方太直白決絕了些。
“夏戰(zhàn)天派你們來。是不是以爲能震懾我四百萬大軍?又或者以爲就算失敗,也能全身而退?”忽然,另一強者也冷笑一聲:“既然來了。就都留下吧,今日就讓夏戰(zhàn)天也上一課,他不該輕視我們!”
在他話落之際,百萬軍中凌空飛出兩道身影,赫然都是聖境第二步修爲。
一念師徒臉色大變,對方竟有伏兵。看來是算準了夏戰(zhàn)天的心態(tài),知道會有這麼一幕。所以準備出其不意,消耗掉兩位聖王。
再看兩位聖王。神色一陣暗淡,倒還不至於慌亂。
一人道:“剛纔就感覺到有聖者潛伏的氣息,原來是黑瞳白眸。”
另一人竟是一女子,聖境第二步的女子倒也少見,從稱呼上,似乎可以看出和黑瞳關(guān)係匪淺,多半是雙修伴侶,畢竟能入黑瞳眼,能相伴左右的女子,不會是無名之輩。
“好篤定的兩位聖王,若換成平時,我二人埋伏,也的確奈何不得你們,不過今日你們帶了幾名累贅,就另當別論了!”女子一臉清高沒有答話,黑瞳確是不改敵意。
被說成累贅,一念等人毫無反駁的資格,甚至他們在剛纔就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這也不算丟臉,畢竟實力擺在眼前,對方舉手投足都可能殺掉自己。
但躲在兩位聖王背後,依然不見得有多安全,聖境還是第二步的強者,一旦全力交手,定點波動都能將聖境下的一切生靈化爲灰燼。
“你們速速離開此地!”兩位聖王雙目一開一合,他們感受到了黑瞳二人的戰(zhàn)意,這一戰(zhàn)無法避讓,對方不會給機會避讓,所以只能留下來一戰(zhàn)。
所謂的累贅,便只能讓他們先一步逃離。
“兩位前輩小心!”一念無奈的支會一聲,看向雪鸞和沈天宇,準備招呼二人一起離開。
沈天宇卻是點頭之後,朝著那荒漠大軍中的帝王搖搖冷笑一聲。
“我不是半天涯的人,可我敬重戰(zhàn)天大人以及止戰(zhàn)令的正義之意,今日既然你等執(zhí)意要戰(zhàn),要毀了天下安寧,那麼我便只能代表戰(zhàn)火,代表戰(zhàn)火之主葉心,以正戰(zhàn)火令之名!”
他的話配合他的修爲,在聖者二中顯得有些可笑,但接下來的舉動卻令人大吃一驚。
只見他手上的一面火紅令牌,在拋出之後剎那融化,一朵燭光般的火苗,在虛空中熠熠跳動了兩下,好似隨時都要被一縷微風吹滅。
猛然間,那柔弱的火苗卻暴戾了起來,熠熠跳動竟只是假象,一如火山爆發(fā)前的氣勢收縮和凝聚,在毫無癥狀突兀噴發(fā)的瞬間,才能將威力提升至最大。
“轟隆!”令牌化成的火苗爆了開來,是如極致的收縮,將無限大的氣流匯聚壓縮,到了一個無法再小的燭苗程度,然後反彈四溢。
“呼!”所有人只能感受一層無法形容的溢彩可溫度,就這麼炸開了,在百萬大軍,在荒漠帝王,在數(shù)名聖者大能面前,誇張而霸道的爆開。
奇怪的是,這火光似有靈性,對沈天宇自身這一方絲毫不蔓延,對荒漠那邊確實鯨吞盪漾。
“神火,葉心的神火竟然還有這等妙用!”黑瞳目中駭然,他知曉碎雪沼澤中的神水,也就是水之魂,所以縱不知火之魂的具體,也能感受到其和神水一樣的神奇強大。
這種神奇的力量,他可以抵擋,卻無法頃刻撲滅,靠近前方的數(shù)千士兵,瞬間化成灰燼,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蛟S叫過,但都被恐怖的火浪掩蓋殆盡。
對於沈天宇這個不入眼的人物,如此決然的刺激了一把,黑瞳怒氣沖天,但不得不當即挪移出去,一把抓住了荒漠帝王,將至帶到稍遠的後方。此人暫時還有用,至少幾百萬士兵,更信奉皇權(quán),對於高高在上的長生殿主就算是神一樣的敬奉著,卻也始終不如對帝王一樣的深信不疑。
那叫白眸的女聖者同時出手,一股寒流灑出,無法撲滅火焰,倒也禁錮了其蔓延之勢。
她轉(zhuǎn)身一眼殺機直逼沈天宇,卻不想雪鸞先行一步擋在中間強攻一招冰封千里,欲以此法破解對方對火焰的禁錮。
“哼,冰族聖法不弱,但以你的修爲根本是自不量力。”白眸冷哼一聲,奇妙的音浪滾滾翻騰,雪鸞的滿掌冰霜紛紛粉粹,更有強烈的衝擊瞬間反衝心口。
“噗嗤!”她吐出一口鮮血,被沈天宇在後扶住。
“莫逞強,退下!”危急時刻,一位半天涯聖王出手,化解了後續(xù)衝擊,護住了他們,只是其臉色並不好看,似有一絲責備,若不是想到他們是葉心的人,也就是夏長天的人,或許語氣就不會如此溫和了,而是怒斥。
雪鸞沉吟一息,抱拳致謝:“多謝前輩,晚輩先行一步!”
她們該做的都做了,是該離開了。
“逞了威風就想一走了之嗎,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焙谕呀?jīng)摺身返回,沈天宇和雪鸞爲戰(zhàn)火正名,無非就是要打壓下荒漠大軍的氣勢,展現(xiàn)戰(zhàn)火和中州武者的實力,給對方的軍心一個下馬威。
但當著黑瞳的面殺了幾千人,也等同虎口拔牙,對方如何能善了。
正如預(yù)期的哪有,火焰一出,四百萬大軍隱隱出現(xiàn)躁動,這樣恐怖的火焰在,他們?nèi)绾胃倚n殺,那不是送死麼!
“怕什麼,一個個熊樣,有幾位聖者大人在,這些火焰根本不是威脅,我們要做的,只是用攻城利器,掃平中州,殺光這裡的原住民,爭奪出屬於我們的生存樂土來。”那荒漠帝王居高一呼:“你們都明白,荒漠已經(jīng)被五聖用卑鄙手段毀滅了,那裡血海屍山,已經(jīng)無法容我等生存,爲了我們的子孫後代,爲了我們自己,只能搶奪神州大地!”
這一戰(zhàn)對於幾百萬士兵來說,無關(guān)對錯,或許也無關(guān)生死,只是沒有了家園,沒有了退路,必須向前,否則從此滅族。
“好一個顛倒黑白!”兩位聖王聽聞此話,都不得動了辯駁之心。
“流火大人可是地地道道的荒漠人,說五聖毀滅荒漠,長生殿主倒真是會惡人先告狀,蠱惑天下人心呵!”辯駁雖然在絕對的洗腦下,不會有什麼效果,但該說的總歸要說一說。
四百萬人可不管什麼內(nèi)幕和真相,他們的王怎麼說便只能怎麼做,況且事實本就沒了退路,其實荒漠是如何毀滅的,是誰毀滅的,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兩位聖王交給我們,你們?nèi)プ纺菐讉€人,一定要就此格殺,讓他們知道挑戰(zhàn)我的下場!”黑瞳不爲言語所動,平靜下來,對原本守護帝王的兩位涅槃境巔峰強者命令,沈天宇等人只有死,才能更高的穩(wěn)住四百萬大軍的心,才能讓他們有所依仗。
神州強者敢逾越出手擊殺他們,他們這邊必然也有強者出手護航,給予更強大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