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卿坐在車內,他看見唐向陽的車停在公寓樓下,蘇婉和唐向陽從車裡下來,兩人有說有笑的。
他恨不得自己有一對順風耳,在他的面前,蘇婉從未露出那樣的笑容。
驀地,他的身子往前靠去,抓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
蘇婉被唐向陽拉進了懷裡,卻未見她掙扎。
楚雁卿皺著眉頭,從他的視角望去,那兩人似乎是在接吻。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踩了油門就離開。
她剛說了失憶,現在就跟唐向陽攪合在一起!
他將車開到了海邊,胸中涌起了一股憤怒和說不清的情愫,海風帶起了鹹澀的味道,楚雁卿衝著大海的方向怒吼了一聲。
胸口的鬱結有稍稍的緩解,他撿起腳邊的石頭,用力的扔進海中,腦海中卻是蘇婉的影子。
楚雁卿就不明白了,蘇婉怎麼一覺起來,就不記得他了!從始至終,他們在一起的所有事情,好的壞的,從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統統都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他一個人記得,這種感受,讓他的心很難受。
“蘇婉,你想忘記我們的所有,沒那麼容易!”楚雁卿深呼吸,拿出手機給唐向陽打了個電話,“向陽,今晚有時間嗎?人間四月,老時間。”
夜幕悄悄降臨,人間四月早早的就開始營業,楚雁卿獨自一人坐在包廂裡,面前放了十幾瓶洋酒,他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眼見著時間快要到了,便開了一瓶酒。
時間一到,包廂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唐向陽踩著步子走了進來。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包廂,笑了笑,“今天這包廂怎麼這麼空?不太像你的作風啊。”
楚雁卿沒說話,給唐向陽倒了一杯酒,“先喝一杯。”
兩人碰杯,楚雁卿一口喝完了杯子裡的酒,也沒有說話。
“蘇婉,她……”楚雁卿覺得嗓子發乾,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杯沿。
“醫生說沒大礙,本來想要她在醫院裡住一天的,可她不願意,就只能讓她出院了。”唐向陽的嘴角掛著寵溺的笑,也沒有問楚雁卿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麼,顯然是不想楚雁卿跟蘇婉有過多的接觸。
“她是真失憶,還是在演戲?”楚雁卿看著唐向陽的眼睛,神情無比的認真。
唐向陽端著酒杯,靠在沙發上,淺啜了一口,“你跟她已經離婚了,我記得跟你說過,我對她是認真的。”
五光十色的燈光從唐向陽的臉上一閃而過,隨即歸於黯淡。
“可唐家不會同意你們的在一起的,我聽到消息說,他們正在爲你準備相親。”楚雁卿點燃一根菸,半瞇著眼睛,嘴角似笑非笑。“她只能做你的情人,你可以給她的一切,我也可以,不如你把她給我吧。”
“楚雁卿,你把蘇婉當成什麼了?物品嗎?我可以給她一份完整的愛,你可以嗎?”唐向陽心裡爲蘇婉感到不值,她那麼喜歡的男人,卻只將她當成了玩樂的對象!“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你能嗎?”
楚雁卿就是蘇婉最大的委屈,如果他能早些遇到蘇婉,她就不會爲了楚雁卿而難過傷心。他是的心疼
她。
“唐向陽,你就對她這麼上心?我們倆是兄弟,有必要爲了一個女人翻臉嗎?”楚雁卿心中不以爲然,但更多的,卻是焦慮。
蘇婉身上有什麼魅力,居然能夠讓唐向陽爲了她,這麼的奮不顧身。
“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不代表你可以爲所欲爲。如果你再傷害她,那我們就別做兄弟了。”唐向陽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就離開了包廂。
楚雁卿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的陰鬱,唐向陽跟他認識了多久,又跟蘇婉認識了多久?就爲了她,唐向陽竟然對他說出這番話來!
白天,蘇婉和唐向陽相擁的畫面再一次竄入了腦海,楚雁卿暴躁的將桌上的酒全部掃落到地上。
唐向陽離開了人間四月,心中煩躁不已,他沒料到楚雁卿還會跟蘇婉糾纏不清,今天居然還敢威脅她。
其實,今天他有看見楚雁卿的車,就停在公寓的不遠處。而蘇婉的舉動,也讓他更加肯定,她並沒有失憶,只是選擇了逃避。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但同時也害怕楚雁卿真的對蘇婉認真起來,蘇婉還會選擇逃離嗎?
他停下了車,看向公寓樓上某一處亮著的窗戶,一顆煩躁的心漸漸平復了下來。
唐向陽一直都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蘇婉攤牌,他做了這麼多,她不會一點都感覺不到。又或許……他的眼眸漸漸暗淡了下來,蘇婉心裡明白,卻不會接受他。
蘇婉在房間裡收拾行李,一週後就要去米蘭,她的動作漸漸慢下來,最後停住了動作。
突然,放置在牀頭的電話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電話。
“你好,是蘇小姐嗎?楚先生喝多了……”
蘇婉微微一愣,拿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我不認識他。”
她掛斷了電話,心裡有些亂,沒多久電話又響了起來,“蘇小姐,楚先生跟人打起來了,你快過來吧!”
那頭話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蘇婉連回應的機會都沒有。
她照著剛纔的電話打了過去,卻沒人接。
“楚雁卿,你真是陰魂不散!被人打死活該!”她氣呼呼的把整理好的衣服塞進箱子,心頭卻掠過不安。
蘇婉抓起手機就出了門,下了樓走出公寓,卻意外的看見唐向陽正靠著車,在吸菸。
“向陽?”她微微一愣,向他走去。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唐向陽將煙踩滅,看她急著出門,眉頭微蹙。
“剛纔有人打電話來,說楚雁卿喝醉酒,跟人打架。”蘇婉的語氣不自覺的流露出擔憂,唐向陽拉開車門,“走吧,我們一起過去。”
蘇婉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上了車。
車子一路馳騁,蘇婉剛纔還未發現,現在跟唐向陽身處在小小的空間內,他身上的菸草味立馬就飄了過來,比往常濃重了一些。
“你找我有事?”蘇婉問道,她剛纔看見唐向陽的腳邊一地的菸頭,應該是在樓下站了許久。
“以後別管楚雁卿的事,他如果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給我。”唐向陽沉默了片刻,纔開口。
蘇婉有片刻的呆愣,隨即轉過腦袋,看向窗外,“我又不認識他。”
“蘇婉,別裝了,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唐向陽將車停了下來,兩人已經到了人間四月,“待會兒你什麼都別做。”
他的語氣變得生硬起來,蘇婉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服務生將兩人帶到了包廂,裡面一片狼藉,能砸的都砸了,地上倒著兩個年輕人,楚雁卿一臉陰鷙的坐在沙發上,胳膊上沾到了血跡,不知是他的,還是地上兩人的。
“怎麼回事?”唐向陽微微皺眉,地上的兩人哀嚎著,年紀看著不大。
“兩個小毛孩,毛還沒長齊,就學人耍狠!”楚雁卿冷哼了一聲,眼睛掃向唐向陽身後的蘇婉,又看了看唐向陽,“你來幹什麼!”
他不是讓服務生打電話給蘇婉的嗎?唐向陽怎麼也跟來了!
想到這裡,他原本陰鷙的眼神越發的陰鬱了起來,這麼晚了,一男一女同時出現,裡面肯定有貓膩。
“我不放心婉婉一個人出來,既然你沒事,我們就先回去了。”唐向陽說著,伸手就要去拉蘇婉的手。
“怎麼能沒事呢!”楚雁卿攔在唐向陽身前,既然都來了,那就跟我去一趟醫院。他的語氣很衝,轉臉對著服務生說道,“該怎麼處理,不用我教你了吧!”
服務生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目送幾人離開。
楚雁卿搶在蘇婉之前,坐在副駕駛座上,蘇婉只好做到後座去。
幾人一路沉默著來到醫院,醫生都是事前等在門口,一見到楚雁卿下來,立即上前,連輪椅都推來了。
醫院裡的光線明亮,蘇婉這纔看清,楚雁卿的嘴角眉梢都有淤青,胳膊上也有一道長而猙獰的傷口,需要縫針。
蘇婉看著,心裡也不舒服,抓著唐向陽的胳膊,“我想回去。”
“別這麼急啊,這裡的腦科不錯,讓醫生看看,你的腦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事。”楚雁卿嘲諷的說道,蘇婉心裡一跳,也不理睬他。
唐向陽點了點頭,帶著蘇婉離開了醫院,他去取車,讓蘇婉在門口等著他。
夜裡的風帶著一絲涼意,蘇婉出來的急,也沒穿上外套,身子十分單薄。
“蘇婉,你還想玩,是不是!”楚雁卿暴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身後還跟著醫生和護士,胳膊上的傷口還未縫合。
蘇婉心裡一驚,急匆匆的就往前走,楚雁卿幾步就追了上來,抓著她的胳膊,“你給我站住!心虛了?”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你真的很奇怪!”蘇婉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想快些脫離他的掌控。
她現在就是一隻老鼠,而楚雁卿就是那隻兇狠的貓,逮著她還能活命嗎?
“如果你真的不認識我,那爲什麼服務生給你打了電話之後,你馬上就趕過來了?”楚雁卿抓著蘇婉的肩膀,逼著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蘇婉掙不開他的禁錮,看他胳膊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心裡也跟著著急,“我……我不想良心不安!”
楚雁卿冷笑,“良心不安?那你對我說謊,就能心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