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昏暗的機艙當(dāng)中響起了輕微的腳步,相良宗介謹慎地朝著放置行李的機艙走去。
在剛纔,先一步離開的相良宗介聽到了一聲槍響,以及其他學(xué)生的驚叫聲,吃驚之下,相良宗介差點轉(zhuǎn)身返回機艙,但理智的情緒卻讓相良宗介止住了腳步。
儘管與雷明凱並沒有太多交集,但從之前的交手和後續(xù)的觀察當(dāng)中,相良宗介知道這個將他們的任務(wù)目標(biāo)帶走的男人應(yīng)該不會是那種魯莽的人。
細想之下,相良宗介似乎隱隱覺得雷明凱恐怕早已經(jīng)知道了這次事件的發(fā)生,要不然的話,是不會事先向自己發(fā)出警告,讓自己伺機離開,向丹奴之子求援。
“可怕的男人。但是,現(xiàn)在就只能將千鳥要拜託給他了。”
相良宗介並不相信雷明凱,但眼前的形勢卻又是如此。如果相良宗介要在千鳥要的安全問題上猶豫的話,恐怕就會失去向丹奴之子發(fā)出求援的機會。
忽然間,相良宗介腳步一頓,猛地向右側(cè)一滾,順勢將固定在旁邊的撬棍拔出來,並向左側(cè)揮去。
“咚!”
一聲沉悶的聲響響起了,但卻又在轉(zhuǎn)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子。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如此魯莽地揮動這個棍子。你想把那些人給招過來嗎?”
昏暗的燈光當(dāng)中,相良宗介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個身影正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手中那根撬棍也停留在半空當(dāng)中。
“你是?!”
儘管光線很是昏暗,但相良宗介依然能夠看清楚眼前人的大致輪廓。
是女生。
再結(jié)合了現(xiàn)在的情況,能夠事先來到這邊的女生恐怕就只有一個人了。
“米拉?你是米拉同學(xué)?”
將對方的名字叫出來的瞬間,相良宗介更是意識到了另外一點。
剛纔的那個聲音並不是米拉的聲音,更不是嬌柔的女聲,而是更具金屬味道的沉悶聲音。
“誰?誰在哪裡?!”
相良宗介咬了咬牙,奮力地站起來,想要衝上去將米拉護住的時候,卻不料撞在了一層看不見的牆壁上。
“呯!”
“小子!行動之前,先看清楚前面。”
那個金屬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這次卻多出了一絲戲謔的聲音。
這是在取笑自己的失態(tài)嗎?
相良宗介迅速地爬起身,戒備地看向周圍。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楚了聲音的來源。
是米拉抱在懷中的那隻白貓。
“貓,說話了嗎?”
無論相良宗介的神經(jīng)再如何堅韌,寵物貓突然開口說話這個事實實在是嚴重挑戰(zhàn)了相良宗介的三觀。
“貓能說話,很出奇嗎?小子。”
被米拉抱在懷中的白貓揮動爪子,指了指相良宗介後,又說道:
“小子。趕緊去做你應(yīng)該做的事情。這裡,就不用你操心了!如果,你還想救那個小姑娘的話。”
“千鳥?”相良宗介一愣,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便馬上三步作兩步衝到了行李放置的地方,試圖翻找出自己的行李。
“米拉同學(xué)。現(xiàn)在機艙裡面很危險。請儘量待在無人的地方等候救援。”
在搜尋自己的行李的同時,相良宗介依然朝著米拉發(fā)出了告警,但是米拉卻沒有對此做出任何的迴應(yīng)。
迴應(yīng)的他,就只有白貓零式。
“小子。小米的安全不用你管。既然有本大爺在,就算外面的那些矮冬瓜一起上,也不見得能把米拉怎麼樣。”
聽著白貓零式的豪言,相良宗介的眉頭更深了。可眼前的形勢緊迫,相良宗介並不想在不必要的事情上耗費時間和精力。
尤其是,爲(wèi)什麼這隻白貓會說人話,還不斷地嘲諷自己?
“小子,躲好!有人來了!”
忽然間,白貓零式發(fā)出了一聲警告後,就與米拉再一次陷入了黑暗當(dāng)中。
而相良宗介根本來不及將行李放回原位,只能一把將行李抱起,猛地扎進了放置在旁邊的垃圾袋堆裡面。
機艙門在一陣轟鳴中打開了。
之前與九龍一同走進機艙,將雷明凱和千鳥要帶走的黑衣人再度登上了這架客機。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查看乘客的狀態(tài),而是做比綁架人質(zhì)更爲(wèi)可怕的事情。
聽著那三名黑衣人的交流,相良宗介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已經(jīng)在這個放置行李的機艙當(dāng)中,放置了一枚有著可怕威力的定時炸彈。
忍住要衝出去奪取這枚定時炸彈的衝動,相良宗介最終還是等到了黑衣人在激活了定時炸彈之後,轉(zhuǎn)身離去的機會。
“咔!”
機艙門關(guān)閉的瞬間,相良宗介一個箭步從垃圾堆裡面衝出來,試圖將放置了定時炸彈的箱子打開。
然而,還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米拉同學(xué)?!”
相良宗介驚訝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xiàn)在身前的米拉,驚呼出聲。
“小子,這個炸彈讓我來處理吧!你先去求救。”
白貓零式慢悠悠地跳上箱子頂蓋,看向相良宗介,再一次開口讓他先走。
相良宗介的目光在箱子上游弋了幾圈,最終還是咬牙轉(zhuǎn)身,沿著降落夾一路落到了地面。
“零式大人。你會拆炸彈?”
在相良宗介離開後,米拉輕輕地將箱子的頂蓋掀開,看著裡面那顆碩大到連米拉都無法撼動半分的大型炸彈。
白貓零式低頭看了一眼這個比此刻的白貓身體還要大上十倍有餘的定時炸彈,微微搖了搖頭。
“不會。”
“那零式大人爲(wèi)什麼要讓那個相良宗介離開呢?”
在和白貓零式,還有雷明凱獨處的時候,米拉纔會放鬆許多,更有了自己的主觀行動力。
“留下他,他會拆嗎?任憑是誰,只要看到這炸彈上面的零件和線路,都會下意識地知道,這並不是一枚能夠隨隨便便就能拆除的炸彈。那個少年身上根本沒有任何能夠用於拆除炸彈的裝備。”
白貓零式轉(zhuǎn)身,從箱子上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面上。
“與其讓他留在這裡犯難,還不如放他走,讓自己動手比較好。”
“可零式大人,你不是不會拆炸彈了。”
“拆?把這炸彈吃掉不就可以了嗎?幹嘛要拆?”
白貓零式頭一擡,一道巨大的雄獅虛影頓時浮現(xiàn)出來。下一刻,不知從何而來的輕風(fēng)將米拉的單馬尾吹起之際,白貓零式解放出來的雄獅形態(tài)便在輕風(fēng)中出現(xiàn)了。
然後,
這頭巨大的雄獅只是張口一咬,竟將那枚足以將整架客機炸上天的定時炸彈給吞下去了。
這驚人的一幕,讓米拉難以自控地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看著雄獅那張將定時炸彈吞下的巨口。
“沒什麼好看的。米拉,我只不過是將這該死的東西轉(zhuǎn)移到另外一個空間去而已。”
隨著巨獅的身軀再度化爲(wèi)虛影,白貓零式再一次出現(xiàn)在米拉眼前,並且輕巧地一躍便落在了米拉的肩膀上。
“好了。現(xiàn)在就看凱的行動了。我需要稍稍瞇一會。米拉,我們就在這裡待著吧。”
“是。零式大人。”
靜謐的深海當(dāng)中,丹奴之子艦橋內(nèi)的氣氛並沒有如同外面那片深海那般靜謐,而是瀰漫著一股越發(fā)緊張地氣氛。
“難得的修學(xué)旅行呢!沒想到到頭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看來,我最開始的擔(dān)憂實現(xiàn)了。我們真不該將那個空軍基地留下。”
泰蕾莎的右手輕輕地做著一如既往的拿捏髮辮尾端的小動作,嘴上更說著後悔不已的事情。
“上校閣下。世上並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再多的考慮,終究還會有一失。”站在泰蕾莎身邊的加裡寧沉聲說道。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嗎?”泰蕾莎沉吟了一下,微微笑道:“我記得那個古老的國家有過這樣一句話。”
“正是如此。上校閣下。不過,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考慮的並不是這個。”加裡寧點了點頭,提醒了一聲。
“嗯。在如此麻煩的局勢地區(qū)鬧出這個大動靜,目的恐怕就是千鳥要,以及米拉這兩位耳語者了。”泰蕾莎點了點頭,進入了思索模式。
“是的。從目前的形勢來看,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綁架四百人這個事實對於自治區(qū)來說,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好事。哪怕在這件事件的背後,就有著兩位耳語者的存在。”
加裡寧的話語讓泰蕾莎在發(fā)出贊同聲音的同時,更補充道:“恐怕空軍基地也罷,自治區(qū)也罷,都是被某些野心大的人操控了。這樣的人所隱藏的目的應(yīng)該不止於此。”
泰蕾莎頓了頓,說出了一個沮喪的事實。
“可是就算是我們明白了幕後真相,我們目前所能夠採用的無非就是非戰(zhàn)爭手段去施加壓力,迫使自治區(qū)放人了。但是,這個成功機率實在是很低。”
加裡寧沉吟道:“但是,如果將千鳥要和米拉排除在外的話,成功率卻是大大增加的。”
“真是慚愧呢!竟然要作出放棄兩人,去拯救大多數(shù)人的決定。”
泰蕾莎似乎已經(jīng)作出了艱難的決定。
“非常慚愧!”
加裡寧應(yīng)了一聲後,又說道:“但是,敵人的內(nèi)部卻存在猛毒,以及比猛毒更可怕的東西。”
猛毒……
這個比喻,泰蕾莎知道是什麼?但是後半句,卻讓泰蕾莎疑惑了。
“上校閣下。無論是瞬間致命的毒藥,還是慢性死亡的毒藥,它們都是毫無例外地指向同一個結(jié)果。但是,玩心大起的猛獸卻不會如此。只要猛獸的玩心還沒有消退的話,它便一次次地手下留情,任由獵物逃跑,然後再捉回來,肆意玩弄,直到失去玩心爲(wèi)止。”
讓泰蕾莎意外的是加裡寧竟然用了猛獸這個詞語來形容某個人。
“少校。你是指那個人?”
“是的。最近,我多次翻看了目前我們手上的情報後,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加裡寧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有些沙啞地說道:“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情報很有可能是對方故意泄露給我們的。就連對方會出現(xiàn)在我們秘銀作戰(zhàn)本部所在的澳洲,也是故意爲(wèi)之。或許,對方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和我們秘銀的高層有所接觸了。”
————
黝黑的槍口從來沒有離開過雷明凱的背後,而站在雷明凱眼前的那個男人更是沒有停止過對雷明凱的打量。
“該結(jié)束你的騎士遊戲了。少年。”
九龍收起打量的目光,看了一眼被扣在一邊的千鳥要後,微微一笑,彷彿是已經(jīng)看穿了雷明凱的把戲。
“騎士遊戲?”
就算是被槍口指著背部,雷明凱依舊面色不變。
“我可不認爲(wèi)這是什麼騎士遊戲。”
“是嗎?那麼,請你將我們的貴重貨物的下落告訴我如何?”九龍眼睛微微瞇起,卻是看向千鳥要,似乎是想要用千鳥要威脅雷明凱。
然而,
九龍的算盤打錯了。
面對著這個威脅,雷明凱選擇了無視。反而,扣住千鳥要的黑衣人首先忍不住跳了出來。
“九龍!你要玩殺人遊戲是你的事,不要耽誤了我們的任務(wù)。”
“嘖。那麼,請你們離開這裡。”
九龍雖然心中有些不爽,但還是照做了。畢竟,千鳥要也是貴重貨物,對於九龍一夥人來說。
而在千鳥要被押走時,雷明凱竟然對千鳥要的呼救無動於衷,動也不動地站在原位。
緊接著,帶走千鳥要的黑衣人突然丟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九龍。實驗體有一個就夠了。之前那個估計已經(jīng)壞掉了。找不找得到,分局長也不會在意的。”
“是嗎?那麼,少年,非常抱歉了。麻煩你去死!”
“呯!”
九龍毫不猶豫地開槍了。
或許說,一開始他就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但是,在槍聲響起,火花飛濺的瞬間,被人用手槍指著後背的雷明凱身體突然一晃,竟在九龍開槍的剎那間,與身後的黑衣人對調(diào)了地方。
血花四濺。
竟是那黑衣人成爲(wèi)了雷明凱的替死鬼!
“呯!呯!呯!”
雷明凱左手頂著黑衣人,右手閃電般從成爲(wèi)自己的替死鬼的黑衣人手中奪下手槍,對著九龍就是連開三槍。
但,卻是被九龍給躲開了。
“有意思!少年,你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傢伙。看來,奪走我們的貨物的便是你了!”
“是又如何?”
與九龍的對決,在這一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