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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一回

過了幾日,晉王妃特意使了陶媽媽來告訴孔琉玥有關邵昀和尹慎言婚事之事。“……那尹家如今被奪了爵,今非昔比,聞得邵公子說要提前婚期,雖有些不高興,見邵公子請去的媒人說話極客氣,說‘先成了家,身邊有了人照顧,沒了後顧之憂,纔好安心學業,以備秋闈,爲三姑娘和大老爺大太太掙體面’,聘禮也極豐厚,約莫有兩千兩的財物,便也鬆了口,應了十二日出嫁。”

尹慎言只是庶女,邵昀也不過一個舉人,雖依附晉王府過活,畢竟不是自家,囊中羞澀在所難免,能拿出兩千兩銀子備辦聘禮,想是已傾盡了全副身家,也難怪得婚期如此緊急,尹家也會同意,怕是也有想借此機會再攀上晉王府的打算。

孔琉玥一邊點頭,一邊問道:“婚期既已定了,新房準備好了嗎?邵公子怎麼說?”

陶媽媽回道:“原本王妃娘娘是想把王府西北角上一座約莫有十餘間房,一面通王府,一面卻通大街的宅子撥給邵公子和新奶奶住的,都已使人在灑掃佈置了。邵公子卻說自己既已成了家,斷沒有再舉家寄居王府的理兒,事先已使小子去國子監旁邊的烏衣巷租了間一進帶東西跨院並退步的房子,奴婢奉娘娘之命特去瞧過,房子雖不大,難得的是安靜,收拾佈置得也齊整,倒也不至於委屈了新奶奶,請舅夫人放心。娘娘還說,只怕尹家很快就要使人來給舅夫人送請帖呢!”

能背靠大樹卻不一味的只想著好乘涼,反而還主動找房子搬出去,看來邵昀倒是個有志氣的,只不知他的才學是否也跟志氣一樣高?希望尹慎言嫁給他後,能得到幸福罷!

命樑媽媽送了陶媽媽出去後,孔琉玥暗自計算起日子來,十二日出嫁,十四日回門,她十六日再使了人去狀告尹家侵吞女婿家財產,應當不會再對尹慎言造成什麼影響了罷?至於尹家的其他人,侵吞財產一罪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至多就是懲處幾個主犯而已,其他人除了面上不好看一點之外,應當不會受太大的罪罷?她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讓他們身敗名裂而已!

孔琉玥發了一會兒怔,見時辰不早了,遂起身去了樂安居。

老太夫人的病情仍是沒什麼起色,好容易等到小華太醫回京,將其請了來瞧過,跟金太醫的說法也差不多,另只開了一副藥方,讓先吃著,卻再沒別的話。

衆人便都知道老太夫人這只是在吊日子了,不由都十分難過,不但孔琉玥和二夫人排了班輪流服侍在老人家牀前,亦連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也回了孃家來侍疾,晉王妃因委實走不開,不能每日回來,卻每日都有使人回來。

於是在京城裡各家各戶都正熱鬧歡闐,喜氣洋洋吃年酒,兼請人吃年酒的時候,永定侯府卻一直處於一派死氣沉沉的狀態,瞧著就像是與京城隔絕了,乃是京城以外的另一個地方一般。

次日,尹家果真使了人來給孔琉玥送請帖,卻是纔出了月子不久的霍氏。

孔琉玥原本是不想見霍氏的,因上次滿月宴時對其印象不錯,覺得她是一個難得的通透人;且也想經她之口,先打問打問尹家人得知自己未被休離傅家,他們的謀算終究還是落了空之後的反應,因此破例請了她進來。

霍氏有些憔悴,穿了靛青挑繡白玉蘭的褙子並同色石青流水紋綢裙,頭上戴了幾支珠釵,打扮得十分整肅秀氣,一進來便不卑不亢的屈膝給孔琉玥見禮,“好長時間未見表姑奶奶了,表姑奶奶身上可還好?”看起來尹家被奪爵一事對她影響倒是不大。

不過想想也是,霍氏雖失了世子夫人的身份,尹淮安畢竟還有舉人的功名在,她又還有嫁妝和兒子傍身,至多也就再沒了以前的榮耀而已,只要認真經營,只要她自己知足,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孔琉玥怎麼可能會好?但當著霍氏的面,自然不會表露出來,因點頭道:“多謝尹大奶奶關心,我還好,不知尹大奶奶今日光臨寒舍,所爲何事?”

霍氏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問題的唐突,畢竟孔琉玥的現狀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很不好,她這個問題,簡直太有明知故問之嫌了;也許是感受到了孔琉玥言談神色間的疏離,她約莫知道原因,因忙順著她的話答道:“回表姑奶奶,我今兒個前來,是爲請您十一日十二日過府吃喜酒的……”

說著將一張大紅灑金的請柬送到孔琉玥面前,“邵公子日前使了媒人上門,說是想提前娶三妹妹過門,以便沒有後顧之憂的讀書,以備今秋的秋闈。大老爺和老太太、大太太商量之後,覺得日子雖急,邵公子的請求卻也不算無理,算是人之常情,因此應下了邵公子的請求,允了三妹妹十二日過門,到時候還要請表姑奶奶賞臉光臨!”

孔琉玥掃了一眼那請柬,才似笑非笑反問霍氏道:“似我這等忘恩負義又身有舊疾,最重要還命犯孤星,克父克母剋夫的人,難道尹老太太和尹大太太就不怕到時候我去了會平白增添晦氣?”

短短幾句話,說得霍氏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只恨地上沒有一道縫能讓自己鑽進去。

早在傅旭恆剛去找過尹老太太和尹大太太之後,她便私下裡勸過尹大太太,說如今形勢比人強,自家正是巴結孔琉玥還來不及之時,如何能反去做得罪她之事?那傅旭恆說倒是說得好聽,但他被趕出永定侯府卻是不爭的事實,就算如今永定侯不在了,晉王爺和晉王妃卻還在,難道還會眼睜睜看著惟一胞弟的遺孀被人欺負不成?極力勸尹大太太就算不趁此機會主動去找孔琉玥示好,至少也要打消了這個糊塗的念頭,至多瞞著尹老太太也就罷了。

——說來這也是霍氏的過人之處,若是換了旁的女人得知有打擊昔日情敵的大好機會,拊掌稱快幸災樂禍還是輕的,添油加柴甚至幫著出更狠毒的主意都不是不可能,她卻能反過來去勸尹大太太,也算是極爲難得了!

奈何尹大太太卻像是著了魔似的,無論她怎麼勸,都不肯打消念頭,反而當天就去找了齊太太。霍氏無奈,只得抱臂冷眼旁觀,同時暗自祈禱,希望事敗之後,孔琉玥會看在尹家好歹養育了她十年的份兒上,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不計較此番之事。

只是聽孔琉玥這會兒的口氣,哪裡像是不會計較此番之事的?就算她暫時沒有采取任何行動,想必也一定留著後著,真是人蠢不可怕,可怕的是蠢而不自知,且還聽不進人勸!

當下霍氏端的是又羞愧又忐忑,好半晌方強笑著擠出一句:“表姑奶奶說笑了,您能光臨,可是我們求也求不來的福氣,又何來晦氣之說?”

羞愧忐忑之餘,又還有幾分後悔,早知道她今兒個就不該領下這份差使,該讓大太太親自跑這一趟的,大太太不是說‘流言這種事情,最是無憑無據的,誰還能單靠捕風捉影便給人定罪不成?她至多也就在心裡懷疑懷疑罷了!’,那就親自來啊,反正她要照顧癸哥兒,理由都是現成的!

孔琉玥只看霍氏這副神色,都能大略猜到即使得知了她沒被休離,也就意味著自家的計劃已然失敗了,尹老太太和尹大太太依然存在著僥倖心理,覺得她不會跟她們計較,覺得她和尹家的關係還有修補的可能,不由暗自冷笑不已。讓她們以爲她不會跟她們計較也好,等到她真跟她們計較時,她們纔會深深吸取這次教訓,以後不會再那麼自以爲是,覺得誰都能被她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根本不看霍氏,也不接她的話,孔琉玥只是吩咐一旁侍立的珊瑚,“去把我鏡奩下那個黑漆戧魚戲荷塘紋圖案的盒子拿來。”

待珊瑚應聲而去,將盒子取回來後,她才接過,看向霍氏道:“我家的情況,相信尹大奶奶也略知道一些,我是不能去吃這杯喜酒了,勞煩大奶奶將這個盒子交給三姑娘,就說是我給三姑娘添的妝,也算是圓了姐妹一場的情誼了。”

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在霍氏的預料之中了,只不過不跑這一趟,她委實不好跟尹老太太和尹大太太交代罷了,聞得孔琉玥這般說,也就不再糾纏,依言接過盒子,屈膝給孔琉玥道了謝,便告辭而去了。

餘下珊瑚瓔珞看著她的背影,都道:“大奶奶倒是個難得的通透人,只可惜家裡做不得主,不然偌大一個國公府,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孔琉玥卻無心聽她們的感嘆,她的思緒早已飄向了旁的事。今兒個已是正月初七了,再過幾天,就是元宵節了,也不知道到時候老太夫人的病情能不能稍微穩定一些?當著韓青瑤的面兒,她是答應了不會偷溜去西番找傅城恆,而是由趙天朗代爲走這一遭,可回來後,她卻越想越覺得還是自己走這一遭最爲合適,至於原因,則得歸因於當今皇上。

衆所周知,當今皇上與晉王、趙天朗、傅城恆還有王乾乃是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王乾不用說,因是皇后的胞弟,輔國公府的世子,倒是沒有什麼好值得今上擔心的;但傅城恆和趙天朗就不同了,他們一個是晉王的小舅子,一個是跟晉王和今上都一樣親近的堂弟,如今晉王立了戰功的小舅子明顯已經陣亡了,趙天朗卻硬要說他沒死,還興師動衆的要親去尋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又是出於誰的授意?這兩個問題,每一個都值得人深思!

不然晉王妃前兒個過來時,也不會隱隱晦晦的告訴她,西番那邊一直留了人在搜救傅城恆,就算京中有人去了,也只能繼續用那些人,去不去根本沒有差別了。晉王和晉王妃必是知道了趙天朗的打算,考慮到了某些政治上的問題,所以纔會不想趙天朗走這一遭的罷?

所以最合適的人選,非她莫屬!作爲傅城恆的妻子,她擔心丈夫,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便不肯錯過,也人之常情,就算是皇帝,也挑不出她的不是來,難道當皇帝就能阻止爲人妻的去尋找自己的丈夫不成?

看來自己還得找合適的時機,再跟韓青瑤分析一下厲害關係,先說服她讓自己走這一遭,然後再由她幫忙說服晉王妃等人,好讓自己的想法能付諸於實際行動啊……孔琉玥暗暗拿定了主意。

又過了幾日,尹慎言的婚事終於順利辦完了。據樑媽媽使去打探消息的人來回,客人雖去得不多,尹家倒也辦得不失體面,尤其在答迎親難題時,邵昀無論詩詞還是策論都答得極爲出色,引來好多路人駐足旁觀,都贊其‘年少有爲,好個兒郎’,尹大老爺自謂面上有光,親自叫小廝開了門,‘迎我尹氏佳婿’,對邵昀十分客氣,連帶三朝回門時,尹慎言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便是周姨娘,日子也較之前好過了不少。

孔琉玥聞言,方放了心,正月十六日一大早,便使了被她命人特意去莊子上叫回來的吳管事去京兆府擊鼓遞狀子,狀告尹家昔年侵吞女婿孔家家產一事,一時間惹得全城轟動。

因是吳管事先遞的狀子,孔家算是原告,又有當年尹鵑帶進京的財物單子爲證,證據確鑿,最重要的是,吳管事的主子乃孔琉玥,現任永定侯夫人,永定侯府又與晉王府是姻親,京兆尹自是不敢怠慢,當即便升了堂,又即刻使衙役去尹家拿人。

一時尹大老爺被帶到,見了京兆尹他先還不願跪的,一是自持身份,二來則是想著自己與京兆尹還有幾分舊交情,他應當不會與自己較真。後還是見京兆尹滿臉的不豫,擺出一出公事公辦的樣子要治他藐視公堂的罪,還要先打三十棍殺威棒,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早非昔日的尹大老爺了,偏生他又沒個哪怕最低級的功名秀才在身,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給京兆尹見了禮,“草民尹鵬,拜見青天大老爺!”

京兆尹便說道:“今有前江州知府孔慶之之老家人,狀告你尹家昔年侵吞姻親孔家家產一事,現有昔年之舊賬單爲證,證據確鑿,你可知罪?”

作爲尹大老爺昔日的舊友,在朋友倒黴的時候,京兆尹十分忠誠的遵循了自己的一貫原則——落井下石,在意思意思的問完尹大老爺的話後,根本不給其足夠的機會自辯,更不要說給其足夠的時間下去活動周旋,便直接定了尹大老爺的罪,“今有尹家對姻親孔家之財物未經許可擅自使用,以侵佔罪論,判以尹家家主尹鵬杖責五十,限十五日內退還苦主全數財物,否則一律流放!”並命衙役當場打了尹鵬五十大板,然後令其回家籌措銀子,限期歸還孔琉玥。

如此一來,尹家昔年侵吞妹婿家財物之事,自然也就大白於天下了。

當下京城的百姓是衆說紛紜,都對之前‘永定侯夫人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攀上了高枝兒便不管親人死活’的流言半信半疑起來,人家既是帶了那麼多財物去投奔的,認真說來,根本就算不得是尹家養大的她,至少也不是出於親情和道義,無償養大的她,人家又何來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之說呢?

那些昔日與柱國公府有往來,約莫都知道一些有關此番流言內情的高門大戶家的夫人奶奶們,就更是一邊倒的同情起孔琉玥來。都說人永定侯夫人當年帶去尹家的可不只是兩千兩兩萬兩,而是價值整整二十萬兩的財物,饒是尹家上下足足幾百口,也足以養活他們好些年了,也難怪柱國公府在皇上面前向來不甚體面,當初的吉嬪娘娘在宮裡也不受寵,柱國公府的財力卻在京城衆公卿世家裡算是數得著的,敢情是侵佔了妹婿和外甥女兒大筆的財物之故!

——這些夫人奶奶們大多是自家府裡的主母,自是比任何人都知道京城裡很多世家大戶都是外表瞧著煊赫,實則早已內裡空空,寅吃卯糧,只外頭瞧著光鮮罷了,就好比她們自家,也大多是如此情況,於是對尹家的態度,無形中又不齒了幾分,拿了人那麼多銀子,本該是欠了人天大人情,把人當菩薩一般供起來的,結果反而還倒打了人家一耙,說人家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惡意的重傷人家,惡毒的希望人家被夫家給休棄,這纔是真正的白眼兒狼呢!

想通了這一點,這些夫人奶奶們隨即又想到了當初孔琉玥被嫁入永定侯府的內情,當初柱國公府自家明明就有適齡的姑娘,而且不止一個,卻偏要將與之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姑娘嫁進永定侯府,到底是何緣由?說穿了還不是礙於永定侯那個名聲,捨不得將自家的姑娘填限進去罷了!

也是永定侯夫人命格硬運道好,不然指不定早丟了性命,難道還不興人家心裡有怨?換了任何人處在她的立場,在將自己推入火坑的人遭了難時,只怕也會忍不住落井下石罷?可她卻只是沒有伸以援手,已算是夠仁至義盡了,更何況就連那尹家親生女兒的夫家當時都未曾伸以援手,永定侯夫人只是一個表姑娘,難道親的都指望不上,還想指望表的?

於是輿論都倒向了孔琉玥這邊,原本的“弱者”尹家倒成了過街老鼠,人人都唾棄鄙視至極,只能緊閉大門,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上下都不敢踏出家門半步,惟恐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了去!

“……夫人,才小子回來說,尹大老爺被判當堂杖責五十,打了個皮開肉綻擡回去,還要限期湊出銀子歸還夫人,只怕這會兒正羞憤氣恨得恨不能死過去呢!”白書興沖沖從外面跑了進來,一邊哈氣一邊對正坐在臨窗榻上走筆寫東西的孔琉玥說道。

孔琉玥頭也不擡,繼續走筆寫著她覺得出行必須要帶物品的清單。這樣的結果,早在她的預料之中了,諒京兆尹也不敢不賣堂堂王爺的面子!

白書興沖沖的跑進來,就是想告訴孔琉玥好消息,好讓她喜歡喜歡的,見孔琉玥明顯興致缺缺的樣子,不免有些掃興,因又說道:“我還聽小子說,如今尹家侵吞咱們家財產的事只怕都已傳遍整個京城,至多明日,就該人盡皆知了,到時候看尹家的人還有何面目出來見人,勤等著被大家的唾沫星子給淹死罷!”

這一回,孔琉玥終於擡起頭來了,“使人去尹家附近看著,一旦有什麼動靜,即刻來回!”

“是,夫人!”白書忙屈膝應了,應罷之後,方後知後覺的想起,夫人讓人注意尹家的動靜幹嘛呢,難道還怕他們因還不上銀子,想畏罪潛逃不成?諒他們也不敢罷?

白書想著,不知不覺便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夫人難道是怕他們畏罪潛逃?”

孔琉玥微微有些無語,白書這是想的哪兒跟哪兒呢,尹家上下那麼多人,豈是想逃就能逃得掉的?更何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他們真能逃出京城,只要官府一動手,又能逃到哪裡去?

她只能耐下心來跟她解釋,“當初三太太把那張單子給咱們時,是怎麼說的?不是說除了三老爺和她之外,府裡充其量也就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三人知道此事嗎?如今事情鬧開了,你說二老爺二太太會怎麼想?”尤其還要把銀子限期如數還出來,據說尹家已淪落到當東西的地步了,一下子拿出二十萬兩銀子來,只怕得把太太們的嫁妝體己都蒐羅盡才能湊夠罷?到時候尹二老爺尹二太太豈有不鬧的?根本不需要她們再動手,尹家內部就能鬧得個雞飛狗跳了,她們只管等著看好戲即可。

白書聞言,方明白過來孔琉玥的意思,忙答應著腳步輕快的去了。

------題外話------

應該是感冒了,覺得頭很暈,眼睛很痛,睜不開一樣,還有點低燒,我這個倒黴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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