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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婉拒晉升

接下來的幾天裡,王三管家的地方一直保持了安靜,有人專門去伺候,用稀飯米湯小心翼翼地餵養,王三管家先是能夠移動腦袋,接著,雙手都可以移動了些,五天以後,雖然雙腿還是僵硬,卻基本上恢復了意識。“啊,啊,啊!”十天以後,還能說話了!

沒有人能夠聽懂得他的話,含糊不清的話語,焦急的神情,讓非常關心他的周星每每絕望。

不管怎樣說,周星的心裡,得到了一絲的安慰,那天,沒有亂動他,才能使他保存了半條性命。

“周星?”

“啊,是何管家?您好!您老早!”周星趕緊熱情洋溢地打招呼。

何管家是來看王三管家的,看了半天,身後跟了醫生,已經是府城裡請來的第二個真正的郎中,郎中看了情況,還是說中風,幸好沒有亂動。問題是,他也沒有什麼好藥可用,只有開了些溫健脾胃的方子來。

“王三管家這種樣子,你還這麼熱心,我替他謝你了!”對於周星的厚道人品,何管家是心知肚明,也一再給人談論的。

“哪裡哪裡,王三管家如此好人,對我有恩,我豈能忘記了?”

“哦,我正要找你呢,走,隨我去見黃老爺。老爺就在前面的學堂裡等候。”何管家吩咐了一個家丁,送郎中走,自己領了周星,去見黃得榜。

到了學堂,只見孩子們正在瑯瑯地讀書,黃得榜坐在環繞湖畔的一條石凳上,搖頭晃腦十分愜意。

“老爺。”

“啊,何管家,周星!”黃得榜熱情洋溢地站起來:“周星,我正要找你,你,是不是該給何管家幫幫忙啊?”

“幫忙?自然,何大管家有什麼事情,隨便吩咐一聲,我周星都會努力幫忙的,這一點兒,敬請老爺和何大管家都放心!”周星拍著胸膛保證。

黃得榜和何管家都哈哈大笑。笑了以後,黃得榜說:“周星啊,以後,你就是我們黃府的三管家了!”

周星遲疑了半天,他確實很震驚。

沒有想到啊,三管家?我居然成了黃府的三管家?這麼快就混到了黃府的高層管理羣,上層建築領域?三管傢什麼意思?就是這莊子的一百五十餘號家丁,二百多個丫鬟老媽子,百十餘號長工,更多的短工,都有我支配的一份兒了?除了黃董事長,我就是尾隨何管家,龐二管家之後的核心人物,晚清黃莊兒的*常委?這也太超乎尋常了吧?

雖然周星足夠聰明,足夠老道,還是不夠陰險,不夠貪婪,纔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已經在黃得榜的心目中,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成爲他的得力臂膀。

“老爺,我不能當!”周星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爲什麼?”黃得榜的臉上一陣抽搐,好象被扇了一巴掌。以周星的年紀,還不到十八歲,在現代連成人都不是呢,在黃府當管家的地位和身份,就是現代一個大公司的高曾領導了。

黃得榜的喘息聲都不平衡了,不可思議地看著何管家,意思是說,這傢伙是不是真的瘋了!

何管家也是一陣驚慌,急忙用腳來踢周星,提醒他注意:“周星,老爺的意思,要你做三管家,頂替王三管家的位置,畢竟莊子裡的事情很多,我和龐二先生也忙碌不過來,黃老爺恩典,升你做這個位置,那可是費盡心血的,趕緊應了,也不要讓黃老爺失望,讓心疼你關照你的人冷心!”

周星搖搖頭:“黃老爺的恩德,我豈能不知?我也多想在黃家,幫辦些事情,象我這樣的無良青年,讀書遲了,沒有正經前途,能在黃家出人頭地,已經是上一輩子的高香,我周家祖宗的積德。我感激不盡!”

黃得榜的臉上這才溫和了,笑道:“我還以爲你在張知府大人那裡做得西席,嫌棄我這退隱鄉間的無名小輩呢!”

周星趕緊將臉一正,肅穆道;“退隱鄉間?老爺說得輕巧,您雖然隱藏鄉野,卻是國家的擎天玉柱,您的科考名聲,慈善心腸,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您要是無名之輩,我大清的鄉野之間,就沒有聖賢了!”

周星這話,吹捧得厲害,可是,以他小小的年齡,表演的天賦,美得黃老爺子,眉飛色舞,不禁在凳子裡坐直了:“你的嘴巴可真甜!沒人說得過你。”

周星繼續說道:“我周星這一輩子,如果能夠做到您的十分之一事業,也就心滿意足了!”

何管家見周星如此說話,也放心了,“如此,你就是答應了?”

周星堅決拒絕:“不成,我不能答應。”

黃得榜和何管家頓時跳起來:“你玩什麼呀?周星,你分明是玩笑話!”

周星一本正經:“黃爺,何爺,你們看得起我一個黃毛小子,我感恩戴德,也很想試試身手,我說句老實話,我真想答應了,可是,我又想了,我今年才十七歲,年齡小,經驗少,就算是一腔熱血,渾身的勁兒頭,都撲在黃家莊子裡,也未必就能幫上多大忙,我缺乏歷練,萬一不小心做出不恭敬的事情來,豈不是失了黃爺、何爺的識人之明?再說,我黃家內外,人才濟濟,資歷多的人,比比皆是,我要是輕易做了三管家,恐怕他人不服,引起黃家莊子內的怨恨,那反是禍害一件了!所以,請黃爺和何爺千萬收回成命,給我一個緩和鍛鍊的時機。”

周星將話說得極爲懇切,但是,就是不講真實的原因。

黃得榜笑起來,舒舒服服地走了來去,看著湖泊裡的游魚,心情格外舒暢,因爲,周星的話,說是拒絕,其實是謙虛,而且,設身處地地爲他著想,使他感到倍溫暖,他已經認定,這個周星,是個罕見的人才,從接觸周星以來,前前後後的事情,尤其是觀音在他身上下凡,更是匪異所思,能讓觀音附體的人有幾何?雖然他對這件事情是將信將疑的,可是,想想看,人家觀音下凡不是爲了別個,而是爲了拯救性命,周星得什麼好處沒有,所以,他信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黃老爺子動了腦筋:“你是不是想繼續讀書?跟著唐師傅進步?一面也幫助我鎮壓管理那些孩子們?”

周星要的就是這一句話。趕緊答應:“老爺明鑑!小人正是這等意思,大清盛世,靠的是文學,如果小人不能順應潮流,讀書斷字,追慕聖賢,就是做得了三管家,也是徒然,不能彰顯老爺的誠意之美!老爺聰明絕頂,一眼就看穿了小人的本意,小人更是愧疚!”

“哈哈哈哈!好,知道進退,知道方寸,知道務本,纔是真正的事理。”黃得榜說:“那也好,你暫時不必做三管家,可是,你自己得有個心裡準備,萬一何管家有什麼事情找你辦理,你就得全心全意做。”

周星自然一口答應:“老爺放心,以老爺對小人的體恤愛護,哪裡也沒有的,小人先還是有所圖謀而來,現在,倒覺得,在黃家莊子,猶如自己家裡一般,已經不想走了。黃家的事情,沒大沒小,都是我周星的身上責任!”

話說道這種份上,黃得榜也不再強求,但是,對周星的清醒頭腦,謙虛謹慎十分讚賞,又文了他一些事情,說到了孩子們的教育問題,兩個人越談越投機,把一個何管家都晾在一邊了。

“嗯,你的主意甚好!讓孩子們及早說北京城的官話,是好辦法,老爺我當年要是早有此心,也不會冤枉了許多努力!所以,你們的大少爺,才吸取了教訓,現在京城裡混得不錯。沒有想到,你也能這樣辦理事情!”

說著話時,學生們都已經來了,一見黃得榜,都畢恭畢敬地做揖請安,然後,隨了唐師傅在學堂裡讀書。

“老爺,何爺,我不敢再打攪你們。這就要學堂裡忙去!”周星刻意地保持著勤奮好學的好形象,較真的說,他發現,古代的啓蒙讀本,初級教材,也不是一無是處的糟粕,相反,有很多的至理名言。而他,還想多多認識幾個繁體字兒,要不,在大清朝混,出手就是簡化字,會出大亂子的。他可知道,明清兩朝都有文字獄,誰要是胡亂用字,那是天大的罪過,因爲文字獄掉腦袋的人還少?

“是了,你走吧!”兩位領導含笑向周星示意。

周星也是含笑走了,不過,走著走著,就拐了回來。

他不樂意了。

尼瑪,叫我當三管家,老子不是不想當,很樂意,當了三管家,就自由多了,可以隨意進入你們的內宅子了,萬一哪天你們幾個不在,老子不就是莊子裡的老大?那進去內宅子,欣賞欣賞俊美的丫鬟婦人,還不是手到擒來?但是,小爺又不能不拒絕,作出一副知道深淺,沒有野心的樣子,這麼好的機會,也不知道等到下回什麼時候,不行,老子得撈點兒好處!

“老爺,何爺!”周星欲言又止。

“說啊!”黃得榜開心地說道:“別吞吞吐吐的,在我黃家,沒有誰怕誰的道理,”

何管家也笑了:“周星年紀雖然小,規矩上卻大得很。說吧,有老爺給你作主呢。”

周星想想,自己在職位晉升上火侯不到,但是,在其他方面,則作爲代價置換回來一些,已經該了,可是,這說話得注意方式,他笑了:“是,我很想說,很想求,就是怕老爺聽了生氣,誤會了我的意思,責怪好人。”

黃得榜奇了:“笑話,周星,你說說,我什麼時候責怪過好人?”

“是啊是啊,周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胡說八道呢!”何管家明是著斥責,其實是幫助他圓場。

周星故作姿態,尷尬了一番,就悄悄地將年老頭子的事情講了出來:“老爺,我見師傅孤苦零丁的,實在是不忍心,我也知道,老爺其實是很照顧他的,在衣食上,活計上從不苛求,可是,一個人那麼幾十年過來,僅僅吃飽穿暖,還不夠啊。雖然師傅從來沒有怨恨過什麼,在我面前,一直念著老爺您的好,可是,我知道他心裡,依然有事情。”周星這些天,對黃府裡的人事又做了更多的瞭解,知道柳姑也是孤獨一個,和黃得榜並沒有任何沾染,這才大著膽子講了。

“啊哈?有這等事情?”黃得榜眼睛睜得極大,和何管家兩個,互相愣了很久。

“是啊,老爺,小人瞧見上回柳姑去瓜菜園子取菜,對年老師傅的態度,極爲不同呢!”周星添枝加葉地說了一通。

“好!這事情包在我身上!”黃得榜居然高興得跳起來:“年老爺子和柳姑鐵樹開花,金銀婚緣,我樂得其成呢!以前我怎麼沒有想到?真是慚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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