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初次嘗試煉體
他們身後還跟著各自的小廝,那陣仗,那行頭,看似都來頭不小。
“王倭,我告訴你,別以爲(wèi)蘭城就你王家,還有我柳家!”青衣的小姑娘漲紅了臉與那華服的少年爭辯著,但明顯她落了下風(fēng)。
“哼!柳家又如何,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蘭城第一世家,年年莫不是我王家,你柳家,不過就是個笑話!哈哈!”
華服男人仰天大笑,帶動身後的一羣嘍囉也跟著大笑,而那小姑娘則是一臉的氣憤,她的實(shí)力不過神將,而這男子卻是神王!
底氣便是不足了!
蘭城,在千年前一直都是柳家獨(dú)大,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世家,而且還是第一煉丹世家,出了一個強(qiáng)大的神王煉丹師,四方來賀,整個蘭城都爲(wèi)柳家瘋狂。
但沒想到,那神王煉丹師幾百年前意外隕落,自此,柳家開始沒落,被後來居上的王家給佔(zhàn)了先。
王家也是煉丹世家,且近百年還出了一個神王煉丹師,便是眼前這王倭的父親,他的祖父還是蘭城唯一的神侯高手。
王家一門,兩神王,一神侯,還有一個神王煉丹師,當(dāng)之無愧蘭城第一世家。
但那柳家就弱得多了,只有兩個神王做陣,也在蘭城實(shí)力靠前。
柳家王家加上一個蘭城商行,那是蘭城的三大勢力!
但那小女孩馬上便有了底氣,“王倭,你不要太囂張,我哥哥已經(jīng)能練出神王丹了,你就等著在煉丹大賽上,看著你爹爹被我哥哥打敗吧!”
說起她的那個哥哥,那王倭笑得更歡了,連帶著他身後的衆(zhòng)多嘍囉也是一陣大笑。
“你哥柳傾不過就是個瘸子,一個瘸子還想煉丹,真是笑死本少爺了!”
“我倒想知道他是怎麼煉丹的,趴著練,還是跪著煉?”
“我看是女人的肚皮上練吧!”
“我哥她不是瘸子!”
見那王倭嘲笑自己的兄長,小女孩怒了,如小獸般的撲向了那華服的王倭,但被他給一掌推了回去。
小女孩如斷線的風(fēng)箏般被摔出去老遠(yuǎn),但馬上便又奔了回來,就欲與那王倭拼個你死我活。
“小姐,不要惹事!”
身後的侍衛(wèi)將她拉住,對方的人數(shù)和實(shí)力都高出了他們太多,若是爭鬥根本沒有勝算。
但那小女孩的目光卻是緊鎖著宗政司棋攤位之上的一朵潔白的蓮花,七片花瓣整整齊齊地開著,發(fā)出聖潔的光彩,眸中滿是不甘。
七品仙蓮,一種極少見的藥材,主要功效便是治療各種殘缺。
他哥哥柳傾的腿不是天生的殘疾,不能行走,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修煉成了神王煉丹師。
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七品仙蓮,有了這七品仙蓮,她哥哥就能煉出復(fù)骨生肌丹,就能將他的腿治好了!
沒想到自己剛準(zhǔn)備出手買下,便被這王倭給撞上了。
還想與她搶這七品仙蓮。
她突地?fù)淞松先ィ瑢⒛瞧咂废缮徑o抱在懷中,對著盤坐地上做圍觀狀的宗政司棋喊道:“這朵花我買下了,你隨時可以到柳家來取錢,我是柳家的三小姐柳棠!”
說著便抱著那花,向外面跑去。
“你往哪兒跑!”
王倭飛身而去,一手便輕易地將那七品仙蓮給奪了下來,對著柳棠張狂地笑著,“棠兒,若是你想要這花,簡單!便隨我回王府吧,晚上伺候好了本少爺,我就將這花賞你!”
“哈哈!我看就現(xiàn)在吧!”
“就在這兒脫光了衣服伺候好咱少爺,讓大家做個見證,少爺定然不會虧你的!”
“王倭!”
柳棠怒吼一聲,又憤怒地?fù)淞诉^去,衝那王倭撲去,而那王倭則是純粹地消遣她,將他七品仙蓮高高地拿在手中,在她眼前晃著,偏就不讓她搶到,還時不時地趁機(jī)在她身上摸一把。
柳棠又氣又羞,但是那七品仙蓮她是定要拿到手的!
那關(guān)乎他哥哥的健康!
柳家侍衛(wèi)見狀,也是前去幫忙,但被王家的侍衛(wèi)擋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小家被人如此對待。
正熱鬧之時,商行外又來了幾人,宗政司棋也翹首去看,見那那幾人當(dāng)先的一個男子,身坐輪椅,竟然也是神王修爲(wèi)!渾身都有藥材的味道,定然是煉丹師無疑。
想必那便是柳棠的哥哥柳傾了。
柳傾也是聽到了消息纔來此的,見那大廳之中的情景,他忙大喝一聲,“棠兒,住手,那七品仙蓮我不要!”
柳棠哪裡肯住手,“哥哥,這七品仙蓮我定要拿到!”
她知道,哥哥一直想煉製復(fù)骨生肌丹,這七品仙蓮是最後一味藥材了,尋了幾年也未曾尋到,好不容易找到一朵,她怎麼能讓它溜走!
“哈哈!瘸子,你來了!我看你也是很想要這七品仙蓮吧!”王倭看著那坐在輪椅之上的柳傾,笑得更張狂了!
晃晃手中的仙蓮,道:“若是你現(xiàn)在從本少爺?shù)难澮d底下鑽過去,我便勉爲(wèi)其難地給你吧!”
“哈哈!鑽吧!”
“柳家果真是沒落至此啊!”
王倭對柳傾的詆譭,讓柳棠有一陣大怒,又撲了上去。
這時,柳傾卻動了,只見他人連輪椅一起如利劍般,朝王倭撲去!
其速度,比一般的神王還快幾分,至少也有神王兩星的實(shí)力。
王倭也看到了他衝來,忙向後退了幾步,避過了柳傾,柳傾的一掌落了空。
王倭冷笑著,在那兩兄妹的面前,將那七品仙蓮?fù)厣弦凰ぃ荒_便踩了上去,碾了幾下,嬌嫩的花兒成了稀泥,藥力全部失效了。
柳家兄妹倆齊齊變色。
柳傾匆匆地趕來這商行,一來是怕妹妹受辱,二來,也是想將這七品仙蓮儘量弄到手。
他是柳家的希望,卻因爲(wèi)身體的原因,諸多不便,眼看著柳家日夜沒落,他急得五臟俱焚。
現(xiàn)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希望也粉碎了,柳傾怒不可遏,但又毫無辦法。
“看什麼看,瘸子!哈哈!你以爲(wèi)你真的能成爲(wèi)蘭城第一煉丹師?不過一個瘸子,你還想如何!癡人說夢!哈哈!”
身後的嘍囉們也是一陣大笑,笑聲響徹整個大廳,這時大廳之中除王柳兩家的所有人都靜悄悄地,看著這柳王之爭。
明顯的,王家佔(zhàn)了上風(fēng),看來柳家是真的沒落了。
七品仙蓮沒了,再留下去也是徒受屈辱,柳傾拉拉那不甘的妹妹,“走。”
柳棠看看那地上成一灘爛泥的七品仙蓮,扁著嘴巴,紅著眼睛,不甘地轉(zhuǎn)身而去,擦擦眼淚,推著柳傾的輪椅走了。
柳傾心中恨極了,若是自己有強(qiáng)健的身體,柳棠也不至於被人如此欺凌,他柳家人,也不必活得如此窩囊!
王倭得了便宜,很是得意,甩甩手中的玉面扇,領(lǐng)著一幫人便準(zhǔn)備離去,但卻聽角落之中傳來冰冷至極的聲音,“弄壞了我的藥材,便一走了之嗎?”
王倭腳步頓住,回頭便見角落之中,那盤坐的素衣女子,身側(cè)還蹲著一隻齜牙咧嘴的大狗。
被忽視了這麼久的宗政司棋終於怒了,一雙盛滿冷光的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王倭看不穿她的修爲(wèi),但料想也不會太強(qiáng),在這一樓大廳擺攤的,都是些落魄的散仙而已。
不由得嗤笑,“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公子看上你的藥材,是你的福氣,本公子踩了你的藥材,也是你福氣!”
柳家兄妹也回身,看著宗政司棋。
柳傾瞧著她,總覺得很是不一樣,便不由得掉轉(zhuǎn)了輪椅來,遠(yuǎn)遠(yuǎn)看著。
宗政司棋冷笑著,這七品仙蓮她是不會心疼的,內(nèi)天地裡這都是觀賞玩的,但是這王倭,甚是囂張!
她要讓他知道,狗眼看人低的下場!
“我這七品金蓮可是祖?zhèn)鞯模诩茵B(yǎng)了百年了,聽聞我祖父爲(wèi)了採摘它,還摔斷了兩條腿,若不是磨盤壓手,我決計不會將這家傳寶貝拿出來賣,”宗政司棋嘆了一口氣,便又感傷地看著那王倭,“王少爺,如今,我這寶物是折損在你手裡了,你說你該如何賠償我的損失呢!”
“哈哈!”王倭再次跋扈大笑,看著宗政司棋那清秀的面容,目露輕佻之色,“那你便隨本公子走吧,好好伺候本公子,興許一高興,我賞你一個妾位!”
柳傾搖頭,有些惋惜。
宗政司棋聽他那話,卻是搖搖頭,笑道,“妾位倒是不必了,這樣吧,我祖父當(dāng)年爲(wèi)了它折了一雙腿,公子你也陪我一雙腿吧!”
此話引得王倭極其身後的衆(zhòng)多嘍囉一陣張狂大笑,王倭更是掀起了錦袍,露出了褲子,對著宗政司棋亮出了大腿。
“本公子的雙腿便在這裡,你來取便是!”
宗政司棋果真是站起了身,笑道,“那我便真的來取了!”
但誰都知道,若是過去,定遭王倭侮辱!
她還是站在原地笑著,身側(cè)一道銀光閃過,在王倭的身下一劃而過,又回到了她的身側(cè)腰間。
而那王倭的笑容卻是突然頓住了,他只覺下身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大腿之間劃過,低頭一看,便見自己的大腿根部滲出了血液,很快便染紅了褲子,而後自己突感腳下似乎是一滑,
便無可抗拒地摔了下去,便再也站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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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腿,竟然被人其大腿根部一劍切斷了!鮮血飛濺,瞬間便流出了一大灘!
劇痛此時才襲來,王倭發(fā)出了一陣痛苦至極的嘶吼。
“啊——”
這次才真叫響徹雲(yún)霄,衆(zhòng)人見此情景,嚇得往後一陣散躲,個個面無血色,看著那倒在血泊之中痛苦翻滾的王倭,頭皮傳來陣陣發(fā)麻。
柳家兄妹也是被這突然發(fā)生的駭事給嚇住了,柳棠當(dāng)場腦子便是發(fā)暈,有種想吐的感覺,而柳傾也是一陣陣瞳孔緊縮。
好快的劍!
而那肇事者宗政司棋卻一點(diǎn)也不在意,肉包子去將王倭的一雙大腿連同被削掉的一半小雞雞一齊咬著褲子便拖到了她面前。
宗政司棋看著那大腿,故作驚喜地道:“王公子毀我傳家寶,賠我一雙腿加半個傳家寶,你真是厚道!”
此時,王家侍衛(wèi)才後知後覺地去扶那王倭。
但聽王倭聲聲嘶啞的怒吼——“快把我的腿搶回來!”
若是離體沒多久,這大腿還是可以接回來的!
但晚了,只聽‘噗’一聲,一大波火焰將那兩條腿連同半隻小雞雞一同燒得‘嗶嗶啵啵’,大廳之中瀰漫著一股子烤肉的味道。
那火焰就像是吃人的惡魔,很快便將那大腿吃得一點(diǎn)不剩!
那可是神王軀啊!
王家人亂了,咋咋呼呼,手忙腳亂,“快救公子!”
“快止血!”
“啊——”
“快抓住那個賤人!”
“快回去通知老爺!”
一部分人去叫人,一部分去救治王倭,一部分人便朝宗政司棋殺來!
而宗政司棋則是當(dāng)未曾看見,低頭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攤位上的東西,一邊嘟噥著入場費(fèi)白花了。
“汪!”
一隻比人高的猛犬跳出,迎上了那幾人。
狗軀一撞——撞昏一個。
狗嘴一咬——咬殘一個。
狗爪一撲——壓扁一個。
最後狗臀一甩——撞飛兩個。
轉(zhuǎn)眼之間,這大廳之中,就躺滿了人,處處都是呻吟之聲,那王倭更是在血泊之中直接痛暈了過去。
在蘭城,誰不知曉王家,特別是這王二公子王倭,在城中一直都是橫行霸道,欺男霸女,人們怨聲載道,但王家勢大,都給壓了下去,此時,見王倭躺在血泊之中少了兩條腿,那是個個快意,但也不禁爲(wèi)這出手的女子擔(dān)憂。
最好她是有什麼背景,不然的話,王家的憤怒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卻見她不慌不忙,完全置那躺在地上哀嚎昏迷的幾人於無物,收拾起了東西,便領(lǐng)著大狗,慢悠悠地走了。
待她走了許久,商行之外才衝進(jìn)來一撥人,當(dāng)先一個神王修爲(wèi)的老者,一看到那地上生死不明的王倭,頓時發(fā)出一聲痛喝,“倭兒啊!”
“哪個天殺的賊子,竟然如此殘害我兒,若是叫我找出,定然斷你滿門生路!”
宗政司棋也是怕那王家人追了上來,她倒是不怕他們,只是覺得麻煩。
以後那王倭也成瘸子了,看他如何囂張!
“姑娘,姑娘,等一下!”
一個年輕的聲音從後傳來,宗政司棋回頭,便見柳棠和柳傾,和一些柳家的侍衛(wèi)從後面追來。
柳棠追上來,二話不說,便給宗政司棋跪下了。
“姑娘,你一定還有七品仙蓮對不對!你再賣我一朵好不好!出多少錢我都願意!”
柳棠真是救哥心切了,而那柳傾見柳棠一個姑娘家的竟然跪在地上,立馬大怒,大喝左右,“快將小姐扶起來!”
若是真的要因爲(wèi)一顆藥材而跪,也應(yīng)該是他這兄長去跪!
柳棠固執(zhí)地跪在地上,不許侍衛(wèi)和家丁拉她,一雙淚汪汪的眼看著宗政司棋,滿是渴求,“姑娘,求求你,再賣一朵給我好不好!就算你要我的命,我都會給你的!”
柳家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是柳傾的腿能夠好的話,柳家遲早會恢復(fù)當(dāng)年的輝煌,也不會被人如此欺凌。
柳傾再也坐不住了,由家丁扶起,一步步艱難地到了宗政司棋面前,親自去拉柳棠。
“妹妹,別傻了,這七品仙蓮可遇不可求,就算是真的有,可不一定能治好我的腿啊!”
宗政司棋也悄悄地向他的腿看去,只見他掙扎間,那褲腿露出了一腳,正好可以看到腳腕。
只看見一層蠟黃的皮包著腳骨,根本就沒有肌肉,就如蒸乾了水分的乾屍一般。
基本斷定,那腿已經(jīng)完全沒用了,就算是那能治癒一切殘缺的復(fù)骨生肌丹也是沒用了。
除非——換腿!
有一種大膽的想法在宗政司棋的腦海之中生成。
“我不信!哥哥的腿一定還有救!”
柳棠掙扎著,哭喊著。
要不是她年幼時候貪玩跑進(jìn)了森林之中去,也不會被殘暴的玄獸追殺,柳傾也不會爲(wèi)了救她,而被打入滿是腐蝕之毒的水池之中。
他整雙大腿都被腐蝕了,就剩下兩根骨頭和一點(diǎn)蠟黃的皮肉,完全沒用了!原本訂下的婚事,也因此告吹了。
柳傾本是柳家的希望,修爲(wèi)三百年便是神王,縱然現(xiàn)在是殘廢了,也是神王煉丹師。
柳棠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便是治好柳傾的腿,如今抓到了一點(diǎn)希望,她怎麼能輕易放過。
“棠兒,哥哥從來沒有怪你,只怪哥哥學(xué)藝不精——”
“哥哥,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腿!不然我一輩子也沒法安心!”
柳傾看著痛苦的妹妹,眼中止不住地泛出了血色。
而這時,宗政司棋卻悠悠開口了,“他的腿,就算是復(fù)骨生肌丹也不可能治好了——”
一聽這話,柳棠如晴天霹靂,怔怔地看著宗政司棋。
最讓人絕望的事情,不是一直絕望,而是看到一點(diǎn)希望,卻又眼睜睜地看著希望在自己的眼前破碎,再次陷入絕望之中。
柳家兄妹此時便是這種神情吧。
但又聽宗政司棋道:“爲(wèi)今之計,恐怕只有換腿,他才能重新站起來了。”
換腿!
兩兄妹的神情又是一變。
這人的肢體哪有這麼容易換的,每個人的軀體都是不一樣的,血液骨骼各方面都千差萬別,或許有些辦法能換,但就算是真的換了,也是沒辦法真正的契合,還是不能用,興許還有各種想象不到的麻煩,比身體殘缺更可怕。
柳傾神色變變,試探道:“難道姑娘你有可以換腿的法子嗎?”
宗政司棋高深莫測地道:“若是換上別人的腿,除非絕對契合,不然那是不可能用的,但我最近還真是在研究一種能讓殘缺的肢體從新長成的方法,不過還沒有試驗(yàn)好。”
那目光向他的腿一瞥,柳傾似乎是明白了,立馬道,“若是姑娘不嫌棄,傾願意爲(wèi)姑娘親身試驗(yàn)。”
反正那腿已經(jīng)完全廢了,不過就是吊著當(dāng)裝飾的,若是眼前這女子真的有辦法,他試試又何妨。
他看得出,眼前這女子定然不凡,不說她隨手便是拿出了一顆珍惜的七品仙蓮,就說她那身邊的那條像狗一般的玄獸,那也是神王以上的強(qiáng)大玄獸。
更別說,她還有一把劍,一把可以將神王軀體瞬間削斷的劍!
這也遂了宗政司棋意,便道:“如此甚好,不過我不敢保證能一定成功。”
柳傾大喜,忙道:“那請姑娘移步舍下!”
便喚來了左右準(zhǔn)備轎子,但被宗政司棋拒絕了。
她可不是瘸子。
便隨著柳家兄妹一起去了柳府。
在看到柳傾的腿時,她便有了那個想法。
她要爲(wèi)父親和傾修製造軀體,經(jīng)過了十餘年的研究,看了母親的手札,誥鴻的鑄劍煉丹心得,她心中有了一點(diǎn)模糊的影子。
但需要具體的試驗(yàn)。
她正想抓點(diǎn)玄獸什麼的,先鋸掉一點(diǎn)肢體,然後自己再打造出被去掉的部分,看能不能與本體契合。
但又怕自己的技術(shù)不到位,白白讓人家成了殘廢。
現(xiàn)在有了現(xiàn)成的活體實(shí)驗(yàn)體找上門來,她正好一試。
反正他已經(jīng)是殘疾了,搞砸了還是殘疾!
這打造部分肢體只是個前提,若是連部分的肢體都打造不出,還如何奢望打造完全的肢體呢?
她內(nèi)天地之中,材料有,天鐵雖然珍貴,但打造一雙腿的還是綽綽有餘,還有其餘的材料也是不缺。
天定鎖魂花雖然還沒有尋到,但打造一雙腿是不需要那個的。
傾修和宗政御天都是死去了許久的人,軀體打造好了,靈魂附上來時,需要定魂草和天定鎖魂花將靈魂束縛在新的軀體之上,防止再次離體,慢慢實(shí)現(xiàn)融合。
但一條腿,有什麼靈魂可言?
於是,宗政司棋便自稱姓龍,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柳府,被柳家人當(dāng)上賓待著。
雖然不知曉這姑娘到底有沒有那個實(shí)力,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啊!
柳家的情況跟宗政司棋想象得差不多,書香門第,個個都是謙謙有禮,真正有底蘊(yùn)有內(nèi)涵的世家。
現(xiàn)在柳家主事的還是柳傾的父親,一個神王高手,柳傾四兄妹,柳傾爲(wèi)二哥,還有一個大哥,兩百年前出去遊歷,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對於修者來說,生死都是很平常的。
三妹便是柳棠,還有一個填房所出的不滿週歲的小子。
自從柳家的神侯高手隕落之後,便一直沒落,被王家搶了不少生意,加之柳傾習(xí)煉丹之術(shù),又是一筆天大的花銷,如今柳家已經(jīng)根本不復(fù)當(dāng)年的輝煌。
宗政司棋進(jìn)來時,便見一片破敗,侍衛(wèi)家丁丫鬟沒幾個,都是世代跟著柳家忠心耿耿,見柳家破敗也未曾離去。
一個素衣的婦人正在打掃庭院,是柳傾父親的填房。
連夫人都幹這些粗活,柳家果真是沒落了。
如今,柳傾的煉丹之術(shù)到了神王境,柳家必將再次崛起,但那腿,卻是個硬傷。
柳家將宗政司棋好生地招待了一番,第二日,她便開始‘上工’了。
在柳傾的書房之內(nèi),他將褲腳擄起,露出了乾枯的大腿,如今見到完整的,比宗政司棋想象中的還遭。
只見那膝蓋之上幾寸處的肌膚都是完完整整的,但那下面,便就不一樣了,完全就是一根骨頭,有些地方皮肉破了,可見那森森的白骨,似乎一捏就碎,更別說走路了。
宗政司棋拿尺子好生地測算了長短,便一頭扎進(jìn)了柳家的煉丹房之內(nèi)。
她要開始第一次的嘗試,嘗試將煉丹之術(shù)與鑄劍之術(shù)結(jié)合,打造軀體!
柳家人也是不打擾她,便讓她靜靜地在煉丹房之內(nèi),只是有時候來問問,材料是否夠了,或是缺了,好及時填補(bǔ)。
宗政司棋也並未用柳家的材料,看人家就那條件,她也不好意思用,且許多材料,這裡根本沒有。
打造腿,天鐵最爲(wèi)合適,因爲(wèi)他可以自己生長!與人肉最爲(wèi)接近,但宗政司棋捨不得投入太多,便混入了其他材料,反正就是打造一個神王腿而已。
先用天鐵加上各種材料,放入爐鼎之內(nèi),以煉丹之術(shù)煉製,將之煉成溶液一般,再以鑄劍之術(shù)成型,便可。
看起來是容易,但做起來就難了,每一步都要做得非常的精細(xì)、細(xì)緻,不容得半點(diǎn)的怠慢摻假。
宗政司棋光是準(zhǔn)備材料便做了三日。
準(zhǔn)備工作做好了,她便出去透了透風(fēng),準(zhǔn)備大幹一場,便聽柳棠說,王家老二被她一劍斷了腿,如今王家正滿世界的找能人異士去接腿呢。
於是,宗政司棋又動了心思了,喬裝一番,便去揭了王家的懸賞佈告。
入了王府,她自稱‘鄭師傅’,說是有辦法治好王倭的腿,還信誓旦旦,不僅能治好腿,還能將那半條傳家寶也只治好,治不好她就以死謝罪。
王家病急亂投醫(yī),不管真假,便將她大張旗鼓地迎進(jìn)了王府之中,爲(wèi)她配備了最好的藥材,還有人隨時在身邊伺候著,當(dāng)然,監(jiān)視的成分居多。
宗政司棋便接了兩頭生意,在柳家和王家之間秘密地跑著。
小白鼠越多越好!
柳家人很窮,也很厚道,宗政司棋還是不放心自己的技術(shù),畢竟根本沒有試驗(yàn)過,若是出了什麼事,將那柳傾給治殘了,她定會遺憾一生。
但王倭就不一樣了!
致死致殘,拍拍屁股走人便是。
她給柳家留了口信說是去遊歷尋藥材了,其實(shí)是換了另一幅嘴臉到了王家。
煉製軀體,需要本體的骨頭或者是血肉才能爲(wèi)新的軀體打上本體的烙印,讓它與本體契合。
她跟王家老頭說了,要王倭的骨頭和血液,越多越好!少了不行!
王家老頭見她的行蹤都是被人跟蹤著的,不過一個神王,逃不出王府,命捏在自家手中,又聽她信誓旦旦,想必一定是有把握的,便應(yīng)允了。
於是,在王倭那驚天動地的哀嚎之聲中,她剁了他一個手掌!
宗政司棋說,做好了腿,一定爲(wèi)她打造一個新的手掌。
有種拆了東牆補(bǔ)西牆的感覺。
於是,她便又開始了不眠不休的研究。
取的都是王家藥材庫裡的東西。
那天鐵也是縮減了一遍又一遍。
若說,爲(wèi)宗政御天和傾修每人預(yù)備的是十成,柳傾便是五成,王倭一成不到。
直忙碌了半年,她才終於將那大腿骨給弄了出來。
這期間,龍灝和西門罄雷豹曾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地來看過她幾次,但見她低頭敲敲打打,極是認(rèn)真,便也沒有打擾她了。
今日,王家老頭和王倭極是興奮,因爲(wèi)那‘鄭師傅’說他的腿打造出來了。
王倭躺在特製的榻上,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只因那鄭師傅將他的大腿打造出來了,但是,鄭師傅又說,大腿一出爐便要趁著熱乎接到斷口之上,將之生生地融到肉體之上!
宗政司棋帶著特製的隔熱手套,將那剛出爐,燒得火紅火紅的大腿,擡到了王倭的面前。
看著那越來越近,紅彤彤的滾燙大腿,還未接觸王倭就發(fā)出震天的嚎叫——“啊——”
最後,還是讓人摁住了,將那大腿給生生地沾了上去!滾燙的溫度將那接口處的肉瞬間就燙成了烤肉,但這樣卻能將假肢和本體完美的結(jié)合。
還不能用麻沸散,那樣會讓本體麻痹,無法同假腿溝通。
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她又在那接口處塗上了諸多癒合傷口的藥材,加速癒合,而王倭,已經(jīng)疼得暈過去幾次了。
直躺了一個多月,那腿纔算和本體融合了,但王倭也是吃盡了苦頭。
王倭很是高興,就欲起身,但沒想到,那大腿卻完全不停使喚,根本沒有半點(diǎn)的感覺!
“爲(wèi)什麼沒感覺!爲(wèi)什麼沒感覺!”
王倭發(fā)狂地捶打著那沒有任何知覺的大腿,王家老頭前來質(zhì)問。
宗政司棋也是不知曉,母親的手札之上便是這麼做的,或許是哪個環(huán)節(jié)疏漏了。
便提出將那大腿切下來再改進(jìn)一番,雖然王家人千般萬般的不願意,但如今,或許只有她纔有辦法將王倭的大腿治好了,便應(yīng)允了。
在王倭那殺豬似的嚎叫聲中,宗政司棋將大腿切了下來,抱進(jìn)了內(nèi)天地之中請傾修品鑑一番。
傾修只是用手掌觸碰了一下那大腿,便了然道:“這腿毫無生息可言,完全是死物,如何與活體融合呢?”
這個宗政司棋還真是沒發(fā)覺,便謙虛地問道,“如何才能讓這大腿有生氣呢?”
傾修笑笑,“一般的肢體若是離開本體十二個時辰,則生氣全無,所以若是肢體殘缺,在十二個時辰之內(nèi)還是能將它接回原處繼續(xù)用的,你取王倭的骨血,就必須要在十二個時辰之內(nèi),將骨血融入新的軀體再接回去,遲了,便成了死物了。”
她恍然大悟地點(diǎn)點(diǎn)頭,但馬上便又升起恐慌之感,“那我怎麼與你們鑄造身體呢!”
宗政御天只剩下一根骨頭,傾修本來是灰飛煙滅的,風(fēng)心念尋了許久才尋回了一點(diǎn)骨灰,他們的軀體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半點(diǎn)的生氣,就算製造出了身體,也是沒有生氣了。
傾修見她那擔(dān)憂的樣子,不由得寵溺一笑,“你忘了,有種東西叫生命之水!”
她這才興奮起來,抱著那大腿便又出了內(nèi)天地,尋到了王家人,提出了再要一段王倭的肢體。
於是,又剁了王倭一段手腕。
上一次她是沒有經(jīng)驗(yàn),準(zhǔn)備工作做得長,這次有了經(jīng)驗(yàn),便是開足了馬力,日夜不輟的開始忙碌,終於在十二個時辰之內(nèi)將那大腿給打造了出來。
又是滾滾燙燙的,便接到了王倭的斷腿之上。
王倭這次又是痛苦了一個多月,痛楚才漸去,這次,這腿終於能動了!
休養(yǎng)了半年,王倭終於能單腿站起來了,拄著柺杖,高興得在那庭院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王家人也是高興,還不忘臉臭臭的來催促宗政司棋打造下一條腿,還有承諾好的半個傳家寶,以及被跺掉的手腕手掌。
宗政司棋提出要觀察一段時間,看是否有什麼不良反應(yīng)排斥現(xiàn)象等等,王家人也覺得有理,便將她又留了一段時間。
又觀察了半年,那一條腿簡直就像是王倭本來的那條腿一般,且更是反應(yīng)靈敏,還更加強(qiáng)健,王倭又是日日拄著柺杖到處亂走,絲毫不見半點(diǎn)的不適應(yīng)。
待確定了沒有絲毫副作用之後——‘鄭師傅’在衆(zhòng)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人間蒸發(fā)了。
人沒了,說好的小雞雞和手掌手腕,就連王倭那新的一條腿也沒了!
被她給連夜剁了,攜腿逃之夭夭!
王倭又成了半死不活,王家這才叫盛怒,到處去找那鄭師傅。
宗政司棋逃出了王府,將王倭的那條腿之中的天鐵提煉了出來,便又去了柳府。
柳府看到她一去便是將近兩年,還以爲(wèi)她是不會回來了,沒想到突然出現(xiàn),還帶回來一個大好的消息。
柳傾的腿有救了!
宗政司棋取了柳傾的一點(diǎn)骨血,又進(jìn)了煉丹房內(nèi),連夜忙碌,第二日便拿出了一條跟柳傾斷腿相差不多的一條新大腿。
衆(zhòng)人都不知曉她是如何製作出來這麼一個東西,都十分好奇,但沒人相信,這麼一條死物能真的有用,但有總比沒有好,掛在原先的大腿上,總比那兩條枯骨強(qiáng)。
柳傾也是將那大腿打量了一番,宛若玉石一樣的光澤,摸之,有人體的感覺,還剛從爐子裡拿出來,滾燙滾燙的。
宗政司棋一劍便將柳傾的殘腿按照事先設(shè)定的長度切了下來,又將熱乎的新腿給他熨了上去。
一陣青煙生氣,熟肉味道傳來,斷口處的肌肉都被烤糊了。
接斷腿,必須要將原來已經(jīng)癒合的傷口給切開,王倭那傷口本來便是已經(jīng)癒合了的,但又被宗政司棋給生生地切開了兩次。
柳傾嚐到了與王倭一般的痛楚,但是他愣是咬緊了牙關(guān),沒有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額頭之上的汗珠幾乎是成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纖細(xì)的手死死抓著一截衣襟,竟然將之生生地抓碎了!
柳棠看著自家哥哥此時受的痛楚,不僅暗暗地哭著。
這痛苦非比一般,而且還不能用藥物麻醉,不然的話,腿容易壞死。
柳傾便是生生地乘下了這痛苦,甚至還強(qiáng)忍著沒有暈過去。
直到半天,纔將那腿接到了柳傾的大腿之上,宗政司棋忙著將止痛和加快癒合的藥材給他塗在傷口處,又煉製了許多能快速癒合傷口的神王丹給他吃。
依舊是暫時接一條腿試試,若是有用,再接第二條。
柳傾的忍耐之力非王倭能比,那斷腿接上之時,他已經(jīng)受了半日的切骨之痛了,但是依舊是對宗政司棋展開了一個虛弱的笑顏,“多謝龍姑娘。”
他依舊是要用一個月的時間去復(fù)原,但第三天,宗政司棋便見他在門外練武場上修煉。
只見他還是身坐輪椅,那條大腿還是耷拉著,這大腿雖然是接上了,但還未成功地和本體融合,還是沒有半點(diǎn)的感覺。
柳傾的身體依舊是虛弱不堪,脣瓣幾乎都是沒什麼血色的,整個人都透著虛弱,甚至是陰涼之感。
此時他正坐在輪椅之上,以手爲(wèi)刃,在每一個玄奧的手印之後,都見一個劍刃飛了出去,一劍一劍,在對面的一叢竹林之中砍著竹枝竹葉,那劍砍得極準(zhǔn),就如是本人持劍在舞動一般,空中飄散著碎葉,有些竟然是被人一劍削成了同樣的兩面。
那虛無之劍墜地,便就消失了,但更多的劍從柳傾的指尖發(fā)出,越變越大,各種劍形的都有。
甚至還可以兩兩對殺!
好奇怪的功法,以手爲(wèi)劍!
柳傾身子還沒有好,沒一會兒似乎便是竭力了,額頭之上都是汗珠,邊上的柳棠忙爲(wèi)他擦擦汗珠。
肉包子很是好奇,並未見柳傾持劍,這劍是從哪裡來的?
便撲過來,大著膽子趴在柳傾的手上看。
手還是手,劍影全無。
見肉包子撲來,柳傾不禁摸摸它的腦袋,又見宗政司棋在那一邊上好奇地瞧著,便笑道:“此乃我柳家的家傳劍法,無形劍。”
無形劍,藏劍心中,無影無形,更殺人於無形!隨時隨地都能取用,迷惑敵人,還不怕被人家偷了。
她對這個無形劍似乎很是好奇,張張嘴,想問問其中玄奧,但還是沒出聲。
這是人家的家傳劍法!
雖然她已經(jīng)偷了許多所謂的不外傳秘技,但現(xiàn)在仗著自己救了人家一條腿,便要打劫人家的家傳劍法,這似乎有些過意不去吧。
宗政司棋自認(rèn),還是挺厚道的人……
但那劍法,她真是很想試試。
柳傾似乎是看出宗政司棋的念頭,便笑著道:“姑娘,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賜某一雙腿,我贈你我柳家不外傳絕技無形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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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其實(shí)去外公家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