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鷺得意洋洋的說:“喲呵,還有什麼事能難得倒我們陳大才子?是魏家的人,四大家族裡面那個魏家,想不到吧?他們有家電動車公司在我這附近開了家專賣場,需要一些保安人手,正好找到金笛公司,還約了我今天下午會談,你說應不應該高興?”
“高興,自然是要高興的。”陳華遙口不對心的說。
徐婉鷺又道:“那個魏總的秘書跟我聯(lián)繫,隱隱透露出想長期合作的意思,那個魏總今天下午也會親自來見面。跟這麼大的家族合作,婉姐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呢,心裡沒底,你放學後沒事的話同我一道去。”
陳華遙登時兩個頭變成三個大:“商業(yè)上的事務,我可沒多大經(jīng)驗,還是不要找我了。難道公司裡沒有專業(yè)的人才嗎?”
“他們那幫小子除了吃飯喝酒打架泡妞還會什麼?沒一個靠譜的。小遙,你是大學高材生,觸類旁通,很多問題都懂得,還是過來幫幫姐姐壓壓場,好不好?”徐婉鷺說到最後一句話,語氣裡又軟又糯,倒有些小女生向情人撒嬌的味道,說完這句話自己情不自禁的臉紅。
“我、我的課題跟經(jīng)濟沒有直接聯(lián)繫。”陳華遙硬著頭皮想要拒絕。
心源公司的魏妍妍想要叫自己陪去和金笛公司會談,金笛公司的徐婉鷺也要自己陪同和心源公司會談,這事亂成一鍋漿糊,還是不要瞎摻和的好。
“姐姐告訴你,不去也得去!就這麼定了,下午五點我到學校來接你。”婉姐不由分說掛了電話,只剩下陳華遙對著嘟嘟嘟盲音的老手機發(fā)呆。
課後,朱教授讓陳華遙去辦公室一趟。
剛剛走出走廊,眼前被人堵住去路,擡頭一看,是神氣凜然不可侵犯的學生部主任田倩文,身穿幹練的OL西裝,手裡端著一本綠色文件夾,眼神冷冰冰的看過來。
陳華遙暗罵不已,剛要讓過一邊,田倩文說道:“社會學系一年級二班的陳華遙同學,關於你近段時間違反紀律的情況,我想請你協(xié)助調(diào)查一下。”
“我?我又違反紀律了?”陳華遙愕然不解。
下課放學的學生經(jīng)過旁邊,都向他投去複雜的眼神,這傢伙,才上課三個多月,不但沒參加軍訓,還被田主任找過談話兩次,被學生會找過一次,身上揹著個大過處分。
鬱金香想停下來和他好好說一會兒話,見是威嚴無比的田主任,只好不捨地離開。
胖子是個老油條了,故意在田倩文背後叫道:“陳華遙,你又偷看女生洗澡了?咦,我?guī)致镎f個又字?”
田倩文惡狠狠的回頭道:“這位同學,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胖子頓時心虛的轉(zhuǎn)身就跑,引起同學們一陣鬨笑。
田倩文繼續(xù)對陳華遙說道:“根據(jù)記錄,自從九月份開課到現(xiàn)在,你曠課次數(shù)累計達十五天又四節(jié)課,你們班班主任戚耀才已經(jīng)向?qū)W生部提出申請,要求對你做出嚴肅處理!”
“這麼多?”陳華遙吃驚不已。這個戚耀纔想死了不成?上次伏龍寺的教訓還不夠他記一輩子的,以爲打小報告自己就不知道了?
長期以來在社會胡混,形成
沒有規(guī)律的習慣,經(jīng)常外面有事了想來就來想跑就跑,不成想通通讓人給記下,因此給抓了小辮子。
田倩文從文件夾裡取出一張打印好的A4紙摔在他臉上,道:“你自己看看!根據(jù)我校規(guī)定,學生無故曠課達十天以上,做勸退處理,你比十天還多了五天又四節(jié)課,作風散漫,無視學校規(guī)章制度,給其他學生開了個壞頭,影響極其惡劣,後果極其嚴重。”
“哦?這是要處理我?”
田倩文嘴角浮起得意的微笑,說道:“當然!如果不進行處理,恐怕其他人不服,何況你身上還揹著一個大過處分。我校建校以來秉承嚴謹?shù)膶W風,對垃圾絕不留情,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陳華遙忙說道:“這上面說是無故曠課纔要勸退,我曠課都是有原因的,學校要開除學生,總不能不申述一下吧?就連法庭也給了犯人上述的權(quán)利。”
“你還有什麼可笑的理由?曠課睡懶覺,玩遊戲,談戀愛嗎?”田倩文在與陳華遙的歷次交手中終於頭一次佔足上風,看著眼前男人垂頭喪氣的神色,心裡充滿了異樣的快樂。
陳華遙心想去紅櫻桃路的博愛醫(yī)院開證明,就好像吃飯喝茶一樣簡單,當即說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比如生病了無法上學,也找不到人代爲請假,事後一般不是可以憑醫(yī)院證明補上請假條的嗎?我沒去上課那幾天都生了病,回頭給你補幾張請假條就是了。”
田倩文怒道:“開!開什麼玩笑!十五天都是病假,你當人人同你一樣傻嗎?不光是我通不過,就是鬧到校長那裡也照樣通不過!生這麼大的病你怎麼還沒死?”
“呃……這個嘛……其實也還有一些別的事情。”陳華遙指著A4紙道,“九月二十八號這天我宿舍何寶洋同學急病,我甘冒曠課的風險送他去醫(yī)院,由於事情太過緊急沒向班主任請假,情有可原的嘛……”
“那十月九號呢?”
“十月九號這天,嗯……我響應團委號召,上街學雷鋒做好事,爲學校揚名,在香樟路居委會也有檔案的,難道還不允許做好事了?你們是怎麼教育學生的?十月十三號,朱教授特批準我在圖書館鑽研論文,你們倒好,居然說我曠課,天下有這種道理嗎?十月十七號,我……”
“打住,打住!”田倩文生恐他的推脫之詞能編一部教科書,急忙叫停,“簡直可笑之至,不要再狡辯了,曠課就是曠課,這都不算理由。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想來就來想走想走,學校豈不成了公共浴室?國有國法,校有校規(guī),你的違紀行爲必須接受嚴肅處理。”
“不知田主任打算怎麼處理?”
田倩文道:“我代表校方要求你自動申請退學,可以免於揹負開除的惡名,說不定明年還可以繼續(xù)入學,不過那只是萬分之一的機會罷了。”
退學?
這萬萬不可接受。
陳華遙在世界上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最怕自家的老頭子。萬一又再次灰溜溜的滾回家,老頭子在三叔跟前面子擱不住了,他憤怒的唾沫必將吞沒自己……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慄。
當下一副無賴派頭,昂頭斜著眼睛看人,說道:
“我自動申請退學?你們還是開除我算了,反正老子在這裡也呆膩了。”
“你以爲我不敢開除你?”田倩文冷笑一聲,說道,“陳華遙,你也算是成年人了,做事多動動腦子,開除和退學可不是一個級別的。以後工作了用人單位會看你的履歷,自動退學或許沒什麼,但沒有任何單位願意用一個被象京大學開除的學生!”
陳華遙心想你要是能開除早就開除老子了,何必在這裡浪費口舌?同樣冷笑道:“我願意被開除,你管得著嗎?被開除的名聲傳出去多好聽啊,別人肯定要問,我爲什麼被開除?我就說學校不允許學生學雷鋒做好事,不允許學生生病,不允許學生去圖書室。”
“你!”田倩文原意只是想好好敲打一番這個老早看不順眼的囂張學生,要說到開除,她也怕陳華遙狗急跳牆去對付自己兒子,那樣的話未免得不償失。
不過,田倩文見陳華遙如此無賴,眼珠一轉(zhuǎn),又道:“其實也還有一個辦法,免於勸退。”
“請?zhí)镏魅沃甘尽!标惾A遙一看田倩文態(tài)度有所緩和,趕緊變爲乖乖好學生模樣。
田倩文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但你必須誠心悔過,交兩千元罰款,勸退處理改爲留校察看,另外寫一份悔過書張貼在學校布告欄裡,供同學們觀看,以儆效尤。”
從來只有陳華遙讓人寫悔過書,自己斷斷沒有向別人悔過的道理,何況還要罰款兩千塊,照樣不能接受。
當即,陳華遙說道:“田主任,留校察看我認了,但兩千塊罰款嘛,我家庭生活極度貧困,衣不遮體,飢不擇食,學校不給補助也就算了,居然還要罰款?”
田倩文目光灼灼地看著吃癟的陳華遙,心中充滿異樣的快樂。不禁心想,爲什麼自己每次教訓這個男生,就那麼爽快呢?爲什麼教訓別的男生則沒有這種感覺?
難道內(nèi)心深處其實是喜歡虐待他的?
田倩文仔細想想,陳華遙那極富男人味的面容也不難看,甚至稱得上是英俊。一念及此,田主任突然覺得腿間有一種難以啓齒的衝動。
當即,田倩文咳嗽一聲,冷冷地道:“這已經(jīng)是對你最寬大的處理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華遙想起本班曹金平同樣經(jīng)常曠課,有好多次上課不見他的影子,也沒見過請假條,累計下來不少於十天,說:“我們班的曹金平同學曠課次數(shù)比我還多,爲什麼不處理他,反倒處理我?”
田倩文本來想要解釋班主任戚耀才已替曹金平請假,但忍不住想羞辱他,便抱著雙手笑道:“人家小曹的父親是工商局領導,學校裡掛了關係的,你呢?”
“呃……我爸是先進工作者,全市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陳華遙說到後面越來越小聲,還真是給憋住了。
田倩文的快樂越發(fā)強烈,說:“這算什麼?要是你也有什麼親戚是市裡的大領導,或許我會免除你的處分。不過看來你高攀不起,平頭百姓永遠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回去好好準備你的悔過書和罰金吧。”
“我什麼都不會寫,也不會交罰款,你自己看著辦吧。”陳華遙說著越過她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