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尼雅愣了愣，臉上浮出一片茫然，雙瞳裡的焦點逐漸放遠，似乎在回憶很久以前的往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笑了笑道：“也是吧，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咯咯，好一句‘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尼雅，我支持你，咯咯……”寧鶯鶯掩嘴笑了起來，臉上的神色甚是愉悅放浪，但比起之前在別人面前，她此時的愉悅笑容卻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沒有摻雜其他的感情，俗話所說的‘情郎易得，知己難求’想來就是她現在的想法。

尼雅道：“聽鶯鶯說來，你跟我也同是天涯淪落人啊，能告訴我，是哪個臭男人傷害了你麼，哼哼，連這麼漂亮的美人都忍心傷害，我一定要派我的私人騎士團去殺了他。”

對於尼雅問及自己的往事，寧鶯鶯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尼雅的唐突，幽靜的花園裡只有她們兩人，剛纔的通一聲嘆息也將兩人之間的生疏和隔閡打消了不少，而兩人也正值心情苦悶難以消解。寧鶯鶯覺得，從來沒有任何時候能必得上此時此境這麼適合去傾訴自己心中的秘密和痛苦。

“呼……”寧鶯鶯臉上笑容盡去，換上了一種有苦難言的悽然，她往外看去，遠處的燈火在她的瞳孔裡映出兩點白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我都忘記了那時候自己是幾歲了。我那時好像是高中，嗯，那時候的中國還沒有恢復高考建制，我爸爸就將我送去美國念大學。”跟剛纔的尼雅一樣，寧鶯鶯瞳孔裡的焦點也慢慢放遠，深深的陷入回憶之中，“呵呵，在那時候，美國的大學風氣就比中國的要開放不少，許多學生在一進入大學以後就立即結交異性朋友。而我一箇中國女孩獨自生活在那裡，生活在一個跟我以前完全不同的社會環境裡，自然也很不適應。或許是美國的男孩對中國女孩比較感興趣，又或許是我的樣子還不錯吧，我在普林斯頓大學的第一個學期裡，便有不少美國男孩追求我。”

尼雅看向寧鶯鶯，欣賞著她美極的容顏以及身上那種東方女人獨有的高雅氣質，就能輕易想象到寧鶯鶯當年在普林斯頓大學會是怎樣的受那些美國男孩的歡迎。

“但我當時還是個很含蓄內向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想也不敢接受那些美國男孩的求愛，但我那時太柔弱了，我不懂得該任何拒絕他們，所以他們就以爲能有機會跟我交往，便更加苦苦糾纏著我。”寧鶯鶯撅起嘴巴，神色便如少女一般，似乎回到了當年的那種情形，“而就在我最煩惱的時候，他出現了，呵呵，或許他也是當時在美國大學裡很少見到的中國人，所以我便很容易對他產生親近感。”她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迷濛。

見到寧鶯鶯的神色，尼雅就知道那個“他”的出現肯定給寧鶯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一出現就狠狠將那時候纏著我要我陪他們去玩的幾個美國男孩打了一頓，他很厲害，只是很簡單的幾拳，那幾個美國男孩就在醫院裡住了兩個多月。但那些人似乎都很怕他，根本不敢向他要賠償或者醫藥費什麼的。”寧鶯鶯繼續說道：“然後，他就在我的大學裡公開說我是他的女朋友，如果再有人敢來纏著我，就先得在醫院裡預定個牀位。”

尼雅笑了出來，“他也很勇敢嘛，這樣做簡直就等同於爲了你而得罪整個大學的男生。”

“什麼勇敢，他那分明就是霸道！”寧鶯鶯哼聲道，眼裡卻有一絲柔情轉瞬即逝，“不過他也算挺厲害的，普林斯頓大學裡有不少政要和富家子弟，卻沒有人敢違逆他的話，從那以後也再沒有人敢來糾纏我了。”

尼雅想了想道：“那他可能是某個大家族裡的人，或者他自己本身就掌握著一個龐大勢力吧。”一句話就能阻止普林斯頓大學裡所有的男生，這個“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寧鶯鶯點了點頭，“這個我也知道，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家裡是幹什麼的。”頓了頓，她幽幽的道：“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處處照顧我，我家裡雖然也不是貧困人家，但寄給我的生活費也只能剛好維持我在美國的生活。而他卻特意爲了我在大學附近買了一棟別墅，讓我住在裡面，也給我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而我也，也默認了他女朋友的身份。”

“你們同居了？”尼雅驚訝的道。

“也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居，他每個星期只去那裡住兩到三天，而且，我們也是分開房間睡的。”寧鶯鶯搖搖頭說道。

尼雅恍然，又問道：“那之後呢？”

寧鶯鶯的嘴角不自知的露出了一抹微笑，“之後他對我很好，載著我去兜風，帶我去山頂看星星，除了這些，他還帶我去參加了很多的狂野派對，又讓我去看他參加街頭賽車，呵呵，他真的很厲害，每次都能贏。”

尼雅聽出了寧鶯鶯語氣中的幸福之情，也知道她當時肯定是非常深愛那個“他”的。

“他說他家族的成員在外面都用假名行事，只有最族內的人才能知道成員的真名，但他不願意用假名，他真的很霸道，連家族裡的規矩都不願意遵守。”寧鶯鶯幽幽道：“他叫公孫天下，讓我以後都要記住這個名字。”

“公孫天下……？”尼雅搜索腦海裡的姓“公孫”的家族，便對寧鶯鶯道：“我所知道的大家族裡面姓‘公孫’確實有兩個，不知道公孫天下是不是他們裡面的人。”

寧鶯鶯確實笑著搖搖頭，“他是不是那些家族裡的人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們都已經不在一起了。”她臉上的笑容泛出一縷悽然。

尼雅也是笑了笑，“也是。”她看了寧鶯鶯一眼，“據我所知，這些大家族，尤其是年代很久的大家族，他們裡面成員的婚姻大多都是由父母決定的，所以那公孫天下很可能在認識你之前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未婚妻。”

“我想也是這樣，不然的話他那時候也不會這樣對我。”寧鶯鶯幽幽說道。

“那……你有沒有……”尼雅看了寧鶯鶯一眼，臉上居然冒出兩團淡淡的暈紅。

寧鶯鶯確實大方一笑，“你說我有沒有跟他發生關係？”見尼雅有點羞澀的點點頭，她又道：“那天是我生日，我沒有告訴過他我的生日日期，他那天也告訴我要在外面辦事，所以我只有獨自一人留在別墅裡。呵呵，我還爲自己買了一個蛋糕。可是，嗯，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晚上十一點三十分，我以爲我的生日就要這樣度過的時候，卻看見窗外突然升起大片的光，我走到窗前去看，就看見外面的花園被許多輛車的車頭燈照亮了，而在整個花園裡都擺滿了紅色的玫瑰花，同時還有很多的氣球從地上飛起來，而他，就站在玫瑰花的中間大聲的對我說‘生日快樂’。”寧鶯鶯的眼角泛出了朦朧的淚光。

想象著當時的情形，尼雅也不禁嚮往不已，嘴裡小聲道：“好浪漫……”

寧鶯鶯點了點頭，“那時候我真是太感動了，我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好好愛他，一輩子都愛他。就在那天，我把自己給了他。”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已經舊曆男女之歡的寧鶯鶯臉上也是一片通紅，“他有時候很溫柔，有時候又很霸道粗魯，但……但我缺是很喜歡。”

“鶯鶯你……你不要說了……”尼雅也是羞澀不已，雙頰上涌出一陣醉紅。

見了尼雅的反應，寧鶯鶯卻是一陣疑惑，就算英國皇室的管教甚嚴，讓尼雅對閨中甚爲避忌，但她終究也是唐恩的母親，對男女之事也不應該表現得如此羞澀纔對。

看到寧鶯鶯的表情，尼雅馬上就猜到她的想法，心中便生出幾分害羞，喏喏道：“我對這些事……嗯……不怎麼……熱衷……”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字眼來爲自己解除尷尬，只好含糊其辭。

聽了尼雅模糊的解釋，寧鶯鶯也以爲她是羞澀所致而全然沒有想到她根本就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深呼吸了幾下，寧鶯鶯又繼續回憶道：“我和他在那裡共同生活了一年半，說實話，那是我一輩子最開心的一段日子。後來，我父母讓回中國去小住一段時間，也好根他們兩老相聚一下，我便打算讓他也跟我一起回去，見見我的父母，我想我的父母見了他肯定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只要爹媽他們一答應，我就馬上跟他結婚。但是……”說到這裡，寧鶯鶯的嘴角突然微微抽搐了一下，眼裡也閃過似怨恨又似迷茫的神色，“但就在我跟他說讓他跟我一起回國的時候，他就……他居然要跟我分手。我當時還以爲他是在開玩笑，但我知道他這人是從來都不開玩笑的，我以爲他是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國，就對他說，如果他不想見我父母那就算了，就算我父母不同意，我還是會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