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蹊蹺至極,也是有幾日沒有聯(lián)繫龍笑笑之故,程楓就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不奢望從她那邊得到一點半點兒的零星線索,只是讓她知道一下自己這邊的情況,讓她打精神來,別讓她每天愁眉苦臉的。
不過電話接通後,程楓照例是對她一通不知死活的調(diào)侃。而此刻,他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經(jīng)全部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底下!
“別廢話了!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有什麼進(jìn)展就直說,不要磨磨唧唧的,我又不是隻跟進(jìn)你這一個案子!”電話那頭,龍笑笑的語氣有些生硬。
“別介!怎麼說我這個也是最大的嘛!我不信還有其他的能吸引你過去?可別光撿芝麻忘了我這大西瓜啊!”程楓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抓著電話笑嘻嘻道。
“你就是個半生不熟的爛西瓜!”龍笑笑似乎有點被逗樂,語氣也有些緩和道,“兩天沒給我來電話了,真的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嗎?”
“肯定有,不然我還會給你打電話嘛!”
程楓一邊說著電話,一邊猛摁了下喇叭,郊區(qū)路邊一個拉板車的老大爺似乎有些耳背,一直不管不顧地在道路中間緩慢地行著。
“你在開車嗎?對了,昨天上午我們的人跟蹤到阿彪的那輛英菲尼迪,被他手下一個保安開到維修廠去了,下午纔開過來回去。他撞車了嗎?我跟你說過的,這些細(xì)節(jié)都要如實告知我的啊!”龍笑笑聽聞到電話裡傳來的喇叭聲,忽的想道。
“原來你沒聽我的啊!你這麼搞,遲早會被你搞砸掉!”
程楓聽到她們警方又來盯梢,心裡就有些冒火。正欲發(fā)作咆哮時,忽然感覺自己喉嚨被什麼東西生生卡住了,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而後脊背也是感覺一陣冰涼……
這幾天阿彪他們不是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麼?從大早上到晚上,一直就待在那總統(tǒng)套房裡面,一幫人除了打牌吃酒吹牛唱歌之外,就沒出去過!阿彪他們連玩的小姐也是叫到裡邊來的。
只不過,昨天好像其中一個胖些的保安,也就是阿彪從金至尊帶來的兄弟下午出去了一趟,想必就是他開車去維修廠了。
阿彪這幾日車都沒去摸,無緣無故地把車送去維修廠幹什麼?
“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做,取到東西就給我打電話!”這是阿彪臨行前交代給自己的話,此刻程楓腦子裡又閃過阿彪臨行前那複雜的神色,隱隱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要出大事了!
拿著手機(jī)足足停頓了足足有七八秒之久,程楓是一個字兒也沒說,他腦子裡在飛快地盤旋著,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說?不要做?
自己去取東西是根本沒有交接人的,跟誰說什麼?做什麼?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沒人看見的,阿彪爲(wèi)什麼要平白無故說這樣一番話?不過,他當(dāng)時的神情裡有些兄弟間的不捨,程楓看得出來,阿彪絕對是爲(wèi)了自己好。
程楓腦子裡忽的一下閃過一個畫面,頓時把自己驚呆了!
自己所說的,所做的,難道都在監(jiān)視之中?!這壓根兒就是對自己的一次試探?!
大意了!!!
那一剎那間程楓有些懊惱,恨不得把手機(jī)狠狠地踩碎扔出窗外——可那是沒用的,再若非時間可以倒流,但那是不可能的!
“喂,想什麼呢?說話啊!我們真的做得很隱蔽的,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畢竟你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嘛!”龍笑笑見程楓遲遲沒說話,以爲(wèi)他生氣了,就忙著解釋道。
“你就是個賤貨!我們之間算完了!”
程楓惡狠狠地掛掉了電話,顧不上那頭震驚了張大嘴巴的龍笑笑了。
把手機(jī)揣回到衣兜裡面後,拇指熟練地在衣兜裡邊熟練地運(yùn)作著,向龍笑笑發(fā)出了一條短信:危險靠近,晚些聯(lián)繫。
而這邊,正被程楓罵得一頭霧水,正面紅耳赤恨不得要殺人的龍笑笑見到這條短信之後,也是心跟著揪了起來!她瞭解程楓的原則,斷然是不會開這種玩笑的人。那他到底遇上了什麼危險?卻也是乾著急沒有一點辦法!
一切只是因爲(wèi)規(guī)定了程楓單向聯(lián)繫自己的!除非他真的遇上化解不掉的危險之後,觸動皮帶頭裡面的緊急定位呼救裝置,不然自己絕對不能帶隊過去解救的!
龍笑笑坐立不安,有些焦躁地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眼睛一直盯著手機(jī)屏幕,希望程楓趕緊打電話或發(fā)信息來說明情況……
而此刻程楓已經(jīng)點起了一根菸,開車的速度也有一點點慢下來,以求贏得充足應(yīng)對的時間。他已經(jīng)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出門來的一系列行爲(wèi),除了給龍笑笑打電話這個異常的舉動外,其他倒是沒什麼有紕漏的地方。
眼睛瞥了一下?lián)躏L(fēng)玻璃後車臺上的那一包東西,心裡是暗暗慶幸沒有一時手賤偷偷把它給拆開了!程楓猜測著,那密封線的地方或許就藏著幾根微毫長短的髮絲,只要自己一拆開,那就是好奇害死貓了!失去陳勇信任不說,恐怕還會招來殺生之禍!儘管不知道是誰幹了誰,但至少自己在這邊算是徹底失敗了!
又或許,這文件袋裡邊就藏著一個微型的竊聽器,自己對龍笑笑剛纔所說的那些話,已經(jīng)傳到了終端那裡!
但最鐵定無疑的一個事實,那就是這輛車一定被做過手腳了!或許正是某個針孔攝錄機(jī),躲在不知名的角落裡,正盯緊自己的一舉一動!
程楓不敢回頭,更不敢用搜尋的目光四下張望,他就定定望著前方的道路,如被剝離了靈魂一般,機(jī)械地朝著前面開著……
程楓把剛纔對龍笑笑所說的在腦中過了不下十遍,才覺得是沒有什麼再遺漏了。總共五句話,幸好這五句話裡邊沒有提到一些有實質(zhì)價值的信息。
或許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但程楓還是懷著一絲僥倖心理,在臨近市區(qū)時給阿彪打去了電話。
“喂,彪哥!貨已經(jīng)取到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好!你把車開到惠民路,把東西寄存在惠民超市的儲物櫃裡,再把儲物櫃的鑰匙拿到生活用品區(qū)的第三排貨架那裡,看到黑人牙膏專區(qū),放到那裡貨架的最上層就行了,然後迅速離開,不要在那裡逗留!回來哥晚上就請你玩妞,哈哈今天可不許不給面子啊!”阿彪一口氣講完之後,笑著對程楓許諾道,儘管這種許諾在程楓看來是一種壓迫。
“玩妞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這邊有個妞還沒搞定呢!遲會兒我還得回去一趟……”
掛下電話,程楓就按阿彪的既定指令開始去做。
……
“真是不可思議,這程楓原來就是個畜生!”張浩憤憤地一捶桌子。
陳勇被下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張浩神經(jīng)質(zhì)地又露出一絲難隱的喜悅,說道:“也好!真是老天爺開眼,居然會這麼輕易落在我手裡!你小子就等著吧!”
“張先生,這到底怎麼回事?我真的是不明白,剛纔那番通話,你聽出什麼了嗎?”陳勇神色中帶著禮節(jié)性的恭敬,看著這剛從港島過來不久,暫時接替自己那既是合夥人又是老闆位置的年輕人。
張浩看著屏幕上程楓的後背,咬牙切齒道:“遲會兒你跟我去興業(yè)一趟,當(dāng)面問問他就清楚了。”
陳勇覺得這張浩的情緒裡似乎夾雜著些私人恩怨,就勸解道:“這個……不太妥當(dāng)吧?你怎麼能這麼輕易現(xiàn)身呢!剛纔那番通話,他開頭是好像跟人接頭,怎麼最後無緣無故蹦出那麼一句來?就讓我?guī)巳グ阉刂谱。瑔杺€清楚……”
“不必多說了,我們一起去便知!我看他還想怎麼抵賴!”張浩果決道。
陳勇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不過這小子身手了得,我先吩咐阿彪他們,身上先揣好槍,以防萬一!”
……
程楓把車開到惠民超市附近,在車裡四下看了看,終於看到了一座收費(fèi)的公共廁所。雖然不清楚車裡可能存在的攝像頭在什麼位置,但一般來說肯定是會監(jiān)控前面方向的,他就讓車頭朝向那公共廁所的方向,把車停好之後就反身往超市裡面走去。
很順利地把這一包東西存到儲物櫃裡,再把鑰匙放到指定地點之後,程楓就馬上返身出來,從車旁經(jīng)過,往那收費(fèi)的廁所走去。到了門口時,還在那裡逗留了十來秒鐘,花了一元錢買了一小包廁紙。
進(jìn)到裡面後,警惕地往每個蹲坑看了下,都是空的。之後就閃到一個坑位裡邊,鎖好了門。
掏出手機(jī),程楓用最快的速度給龍笑笑發(fā)了一條長短信:“敵人在試探我,我可能中招了!你存在我手機(jī)裡的名字是小龍女,在危險解除之前,不管任何人,包括我,如果從我這個手機(jī)給你打電話,或者有陌生的可疑電話,你務(wù)必開口就罵!能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最好罵我是個無恥的負(fù)心漢之類的!勿回。”
發(fā)送狀態(tài)顯現(xiàn)後,程楓迅速刪掉了發(fā)信記錄,然後拆掉那小包的廁紙往坑裡扔了四五張,摁下衝水的按鈕,“嘩啦啦”聲響起,全部衝下去後,他纔開了門出來往前方不遠(yuǎn)處停車的地方走去。
在車上,程楓接到了阿彪的電話:“辦好了嗎?那就趕緊過來吧!對,還是在原先我這套房裡!就等你了!”
程楓滿口答應(yīng)著,心裡卻在細(xì)細(xì)盤旋著,聽著阿彪的語氣是和先前有些不同,哪裡不同卻是有些說不清楚。程楓知道此去可能有兇險,或許,陳勇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露出的馬腳了!
但,又能怎麼樣?在沒有吃準(zhǔn)事實之前,程楓是絕對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