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火藥還不至於讓眼前的衆(zhòng)人感到驚駭。
楊笑等那青煙消散後再次從懷裡取出一根由絹紙捲成的寸餘紙棒，在那紙棒的一端還伸出一條黑色的引信。
把小紙棒立在地面固定好，楊笑打亮火石再次點在那黑色的引信上，那短短的黑色引信頓時滋滋作響，一眨眼便被火星燃的乾淨，緊接著那紙棒的中央再次冒出一縷縷細細的青煙。
就在衆(zhòng)人疑惑的時候，只聽得“蹦”的一聲，那寸餘紙棒彷彿被雷劈中一般爆炸開來，隨著那聲音的響起，漫天的碎紙屑如雪花般地散了開來，打在圍觀衆(zhòng)人的臉上、身上……
衆(zhòng)人驚呼不已，眼露驚駭之色
那小小的紙棒居然能化成滿天的碎紙片倒出乎衆(zhòng)人意料之外。有的人甚至想到要是能把這碎紙屑染成各種顏色豈不更好看。
楊笑的這番試驗倒讓衆(zhòng)人在驚駭?shù)耐瑫r也看得滿頭霧水，然而經(jīng)歷諸多事之後在場的百官倒也不敢輕易發(fā)表議論，因爲他們知道眼前的長孫殿下是不平凡的，他每做一事必然有著深刻的意義。
“你們看出名堂了嗎？”楊笑站了起來，笑著問在場的諸人。
百官們面面相覷，俱都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小小的紙棒會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過了一會兒，有人小聲說道：“如果把這紙棒塗成各種顏色豈不更好，這樣子在重大的節(jié)日的裡燃放更添情趣，這樣豈不是可以賣錢”
“好”楊笑拍掌大叫，忍不住讚揚道，“不錯，你能想到這點，可見你有一個經(jīng)商的頭腦”
那官員聞言不由臉紅耳噪，慚愧地低下了頭。古代經(jīng)商地位極底，眼前的長孫殿下豈不是繞著彎子罵他。
看著那人的神色，楊笑感覺他會錯了自己的意思，便解釋道：“你說的很好，我不是取笑你，我這個玩意叫鞭炮，按你們的話來說就是爆竹，當然如果能夠普極九州發(fā)財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了”
“不錯”太子楊成第一個呼喝起來，現(xiàn)在國庫空虛只要能夠允實國庫，能夠有利於大隋的他什麼事都願意幹。
“李愛卿你是戶部尚，散朝之後你親自負責這個事情，看看這買賣能否做成”豬老伯雷厲風行，當場就對那提出建議反而臉紅的官員吩咐著。
“是微臣遵令”李戶部正了正身子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這買賣暫時還做不得”楊笑苦笑地搖了搖頭道。
“哦爲什麼做不得？”豬老伯應(yīng)了一聲，帶著一臉的疑問看向楊笑。
“現(xiàn)在這火藥生產(chǎn)還不能大量化，更何況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用它，哪裡還能生產(chǎn)這些東西”
這話宛如一盆冷水把豬老伯的熱情給澆得一絲不剩。
楊笑暗自苦笑，今日來的意思是想把這些百官們說服，讓他們支持自己辦新學(xué)，發(fā)展雜學(xué)。沒想到把豬老伯給繞到錢窟窿裡去了，得趕快把話題引回來。
“你們再想想看我這個紙棒可有更深層次的奧妙？”
“是不是跟當日兵退淮南軍的土炸彈有關(guān)？”崔義玄半猜疑地說道。
“不錯”楊笑眼睛一亮，笑道，“不愧爲兵部尚，一針見血”
崔義玄連忙謙虛地應(yīng)道：“長孫殿下過獎了”
楊笑繼續(xù)道：“你們想想看剛纔發(fā)生了什麼情況？”楊笑不等他們回話便又接著道，“那爆炸聲一響那些碎紙花便散到你們周圍，如果這些紙花變成了鋒利的碎鐵片呢，那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
衆(zhòng)人被他的假設(shè)給震呆在當場，對啊要是鋒利的鐵片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個個受傷甚是還有可能丟了性命。
“把大量的火藥封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之中，然後引燃它。火藥產(chǎn)生大量的熱和青煙在一瞬間便會把這個空間給震破，並朝四周發(fā)散造成的破壞是巨大的，我把這種狀況叫做鞭炮原理”
“長孫殿下，你的意思是說當**就是把那火藥裝封在大鐵球之中，然後引燃它拋向淮南軍，才讓他們退兵的。”崔義玄恍然大悟地說著。
“嗯”楊笑讚許地點了點頭道，“那淮南軍主將孟姚氏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她清楚那土炸彈的威力，那天她若強攻，那她必定是第一個遭殃”
“火藥、土炸彈的出現(xiàn)是一個劃時代的里程牌啊”楊笑頗爲感慨地說道，“你們想想有了火藥我們可以做很多的事用在生活上逢山開路可要省去多少的勞力與時間，在軍事上一人可抵得住十人甚至上百人，崔大人火藥將來交於你兵部，你好好練出一支精兵出來爲中興我大隋做好準備”
這番慷慨激昂的構(gòu)想，讓在場的衆(zhòng)人興奮的面紅耳赤，個個神采奕奕彷彿馬上就看到大隋好中興的美好景象。
崔義玄初爲兵部尚已是滿懷信心，此番被楊笑這番解釋更是信心大起，連連大聲地應(yīng)道：“微臣定不辱長孫殿下的使命”
楊笑點了點頭，笑道：“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火藥的重要性，說起來你們或許不信這火藥的發(fā)明可不是由我一個人弄出來的，這還要感謝李詩音李姑娘啊”楊笑說著便拉著李詩音走到衆(zhòng)人的前面。
李詩音那曾見過這等場面，見衆(zhòng)百官把熱忱的目光對準她，早已羞得滿臉紅霞。
“當日是李姑娘炒丹砂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奧妙，現(xiàn)在李姑娘和清兒姑娘可是此中好手。”楊笑說著轉(zhuǎn)頭對著豬老伯道，“豬——父王，您看是不是給她們賞賜下？”
“哈哈哈——”豬老伯見楊笑在衆(zhòng)人面前第一次叫自己父王，早已老懷大暢大聲笑道，“那是當然，待我稟明父皇后，讓李姑娘、清兒姑娘爲鑄金坊錄事從四，專門負責火藥生產(chǎn)”
“我再給你們再看個東西”楊笑說著從旁邊接過清兒從馬車上取來的包裹放下地上並打了開來。
衆(zhòng)人盯睛看去，只見包裹中擺放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鐵樣兒，在這些鐵樣兒中間霍然躺著三隻尺餘長的箭矢，每個箭頭裹著閃閃發(fā)光的鐵皮。
楊笑蹲了起來，拿起鐵樣兒一件件地拼湊，手腳麻利看得衆(zhòng)人眼花繚亂。
就在衆(zhòng)人不明所以的時候，一把沒有牛筋的怪異箭弩在楊笑的手裡漸漸地形成了。
“咦這不是禁衛(wèi)軍的弩麼？”百官中有人驚訝地叫道。
楊笑聞言頭也沒有擡起地解釋道：“你說得不完全對，這是改進的弩但不是禁衛(wèi)軍的箭弩”楊笑說話間便把地上的那樣鐵樣兒完全拼好。一壓彈片再拾起地上的三根箭矢扣在凹槽內(nèi)，整個過程輕鬆自如不甚費力。
“你們再看看威力”楊笑說著走出人羣，把弩架到肩膀上對準遠處的厚牆，一扣板機，三根箭矢帶著尖銳的嘯聲射向遠處。
衆(zhòng)人只聽得“撲撲撲”三聲，三根箭矢便深深地射在牆壁上，兀自留著顫抖的尾翼還是嗡嗡作響。
射完箭矢，楊笑問道：“你們看出有什麼不同麼？”
“殿下你發(fā)箭的時候很少費力，而且還是一箭多發(fā)，跟古代諸葛武候的連環(huán)弩有點相似，不——應(yīng)該更甚那連環(huán)弩”有一官員沉思了一下斷然地說道。
“你看得真仔細”楊笑點了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微臣是兵部司功參軍房仁裕”那人連忙躬身道。
“房將軍耳目如炬啊”楊笑笑道，“那你說說看與原先禁衛(wèi)軍的普通弩有什麼不同？”
房仁裕想了想又道：“以前禁衛(wèi)軍射弩時要拉弓，殿下你的弩省去了牛筋，而且省力便是老弱的人也可以裝箭矢省去拉弓的同時可以把更多的精力留在瞄準上，只是——”
“只是什麼？”楊笑眉眼一跳，這房仁裕眼力當真不俗，能把自己發(fā)明的後世奪魂弩給說出一個子醜寅卯來。
“只是殿下你裝弩的過程太複雜”
“呵呵呵”楊笑笑道：“不愧爲參軍啊，不過我這奪魂弩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在應(yīng)用之前要拼湊我們可以拼湊好直接出廠讓士兵使用，我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給你們看看這一把奪魂弩是由這麼多的鐵樣兒組成的。”
“我做這個試驗的目的是告訴大家，這些鐵樣兒是由眼前這位宋老爹一錘一錘打出來”楊笑說完把躲在一旁的宋老爹給拉到衆(zhòng)人的眼前。
宋老爹畢竟生活在社會的最低層，此刻被楊笑推在風口浪尖，駭?shù)盟譄o足措，不知如何自處。
楊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讓他安心，同時示意清兒出來把宋老爹帶回一邊。
待兩人下去後，楊笑沉思了有頃方纔開口道：“大家都看到了，有了這兩種武器只要我們大量製造，我們再也不怕別人來進攻——”
“長孫殿下英明”百官們看了這兩種新式武器，腰桿再次挺直了起來，不約而同地應(yīng)道。
楊笑用手壓了壓聲音繼續(xù)道：“我們都不能否認無論是李姑娘的火藥還是宋老爹手藝，他們所產(chǎn)生的結(jié)果無疑給我們帶來的巨大的實惠。他們小小的一個發(fā)明一門手藝可以改變一個人、一個國家甚至是人類的進程。你當中或許有人會說她（他）們是偶然的是走了狗屎運我坦然地告訴你們這種想法是錯誤的，爲什麼我們不能把這種偶然、這種狗屎運變成應(yīng)該就這樣、本來就樣的事呢”
“昨晚我與父王談了很久也給父王看了這兩種武器，纔有今天早朝想懲罰淮南軍的念頭，可我們大隋國庫空虛沒有辦法大量製造這兩種武器，爲之奈何？”楊笑說到這裡頗爲痛心地嘆了嘆口氣。
“所以我就想，李姑娘在火藥上有建樹、宋老爹在打鐵上有很深的造詣，那在民間是不是還有大量的高人會這樣那樣的手藝呢？比如說紡織、燒窯、種稻、採礦……我們把這些高人都集中起來，讓他們研究，研究出來的成果傳承後代跟六藝一樣爲大隋中興添磚加瓦。”
衆(zhòng)人聽到這裡這才明白原來太子與長孫殿下演出這麼一出是想把民間的高人集在一起大搞發(fā)明。
幾個老臣想到這裡眉宇皺了起來，其中一個老臣站了出來道：“不知長孫殿下你準備如何做呢？”
那老臣正是從徐孝德的身邊走了出來，不用明說楊笑也知道這老人是“元徐黨”的人，在昨夜與太子研究的時候，太子便說了他監(jiān)國這幾年“元徐黨”給他的阻力是最大的。現(xiàn)在雖然有了黨爭，但“元徐黨”根深葉茂想要改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楊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國子學(xué)現(xiàn)只授受六藝，我想再開設(shè)一門新學(xué)名爲格物，顧名思義究物質(zhì)之本源，並發(fā)展爲已用”
“那格物的先生從哪裡請來？授於何種官職？”那老臣有板有眼地問道。
“既然同爲國子學(xué)裡的教程自然與六藝先生一樣授於錄事之職”楊笑沒聲好氣地說道。
“這怎麼可以呢？”那老臣急得老眼大睜，“我們泱泱大隋，格物先生從民間而來，不知禮儀尚未教化怎可開宗立派，怎可與四五經(jīng)相提並論——”
楊笑聽得一陣冒火，丫的老子一大早就爲了忙這事，你們“元徐黨”就給我搞破壞。想到這裡不由地鼻哼了一聲冷冷道：“那你是不是認爲我也是尚未教化的頑固之徒”
“老臣不敢，只是——”那人慌得顫巍巍地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嘴巴正待辯說，卻現(xiàn)徐孝德領(lǐng)著一干“元徐黨”齊齊地跪過來。
楊笑見狀小黑臉一沉，正待發(fā)怒，卻聽見徐孝德推金山倒玉柱地磕了一下頭，然後唱諾起來：“長孫殿下英明，微臣完全贊同——”
徐孝德這一頭倒把楊笑給弄糊塗了，這徐孝德不是“元徐黨”的兩大柱頭之一麼，這回怎得支持我了
“老大人有所不知啊”徐孝德一臉和藹地對身邊的老人解釋道，“長孫殿下此舉是開天劈地之舉，殿下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殿下提倡興格物正是大隋中興的希望啊”
“哦”楊笑冷眼看著徐孝德的表演，應(yīng)了一聲然後冷笑道，“徐大人倒說說看大隋中興的希望是什麼？”
徐孝德明顯一愣，但也聽出長孫殿下的冷諷熱潮，好在他平時也是機智之人，頓了頓連忙道：“殿下興格物之學(xué)，比如那個紡——紡織，興格物之學(xué)後，那個——那個好比紡——織原本一個人一天能織一匹布現(xiàn)在可以織兩匹了——”
“你倒是清楚啊”楊笑冷笑道，“行了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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