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響他才收走燭火,慢條斯理地說:“咽喉處發紅腫脹,確實是被灼傷了。開一副潤喉消炎的藥,早晚煎了喝,連喝三天。這三天就暫時別出聲了。”
......我傻眼,就因爲那一口酒,然後要三天都不能說話?路百川跟沒瞧見我似的,刷刷幾筆寫了方子後就起身,江潯揚聲喊:“路神醫,這方子......”話沒說完,路百川就不耐煩地截斷:“方子上都有,自己去抓藥。麻煩參將以後找我問診也看看時辰。”
我擡頭看了看天,夜黑風高,頭頂濃得像墨,應當有丑時了吧。回眼時路百川已離開,仍然是我們三人,只不過我懨了,沒了那個精神氣。
總算因我遭了這罪,那兩人也不再賣關子,直接把雲星恨的事給我分析了聽。
依照他們推測,雲星恨的身份並不只單單表面江南大俠那麼簡單,如果是,首先咱盟主的地位在荊州極高,也可與雲星恨在同一個等級上,無需這般落於下首。那這身份特殊在哪呢?拿他們的話來說,從秦太守的反應來看,一目瞭然。
聽到這心中不免腹誹,哪一目瞭然了?他們就喜歡講這種似是而非的話,分析個答案還一頓三折的,打了個哈欠想催促快些說,可只起了個音,喉嚨灼痛就來了,生生把話咽回了肚裡,繼續聽著吧。
等完全聽完他們的論斷後,我那心真是焦躁難受之極,想問問不出口,只能乾著急。
雲星恨是朝廷中人?就因爲秦太守那卑躬屈膝的態度?我臉上的狐疑極其明顯,充分表達對他倆論點的懷疑,宋鈺淺笑著看我:“無悔不覺得雲大俠有將才之風嗎?”
將才?我還醬菜呢。
“秦太守是勢利之人,他即便是對盟主都不太端持,若雲大俠只是個江湖俠客,定然入不了他的眼,更別提行跪拜之禮了。”江潯說此話時眼中滿是對秦太守的不屑。
我有口不能言,只能眼珠滾動著看他倆神情,原本那點狐疑有些動搖了,看當時秦太守的表現確實有那麼點意思啊。可雲星恨不是爹的師弟嘛,也沒聽爹提過他在朝廷任職,難道是這十幾二十年間做了朝廷官員?還是秘密的。
當打了第一個哈欠後,瞌睡蟲就全跑來了,聽著宋鈺和江潯的嗓音感覺像催眠曲。一個瞌睡猛襲來,我人往前栽,咚!悶悶的鈍響,還在想是誰發出的噪音,等感覺額頭痛感時才茫然擡頭,首先對上的是正坐在我對面的宋鈺的臉,還是第一次見他呈露錯愕的表情。
再看江潯,也是怔愣地看著我。
我有口不能言,只能微張著嘴用詢問的眸光瞧他們。過了片刻,宋鈺擡手掩飾般地壓在嘴邊輕咳了兩聲,語帶笑意地問:“無悔可是困了?”不等我答,他又徑自道:“夜已深,今晚就到這吧,阿潯送一下無悔。”
爲啥要送?我又不是不認識回去的路,擺了擺手就飛身上屋。但踏了幾步就聽身後傳來動靜,回頭見江潯果真跟了上來,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回頭假裝向前疾掠,突的腳下一空,人往屋檐下滑,身後頓起掠動,等那伸來拉我的手搭上肩膀時一個沉肩,再順帶拽了他往前推,因著慣性他人就跌出了屋檐,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落進院子。
隨之屋內傳來一聲女聲:“是誰啊?”
呀,不小心落進女賓後院了,我腳下生風溜之大吉。等幾個起落飛離了那處,不見江潯再跟來時忍不住捧腹而笑,一晚上的鬱卒都散了,睏意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