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長是突然腦中風的，現在嘴巴是歪的。人算是清醒，但是半邊身體不能動了。磺胺類藥物又過敏。腦血管暫時還沒有疏通。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不能開顱。反正各種麻煩。李思思這回是哭死了。”康樂走在前面給楊宗保介紹說。
“……”楊宗保只聽不說話。
康樂也不介意，知道楊宗保什麼德行之後，只要見到楊宗保就有一股欣喜。
從手術室有直接去重癥監護病房的通道。
李思思正守在牀邊，眼睛腫的像核桃。
見到楊宗保，李思思眼睛亮了一會兒，但是馬上又黯淡下去。
“老院長……”楊宗保走到牀邊。
“嗚嗚……”老院長躺在牀上頭歪向左邊肩膀，左邊的嘴角閉不上，隨著嗚咽聲，嘴角總是有唾液流出來。
楊宗保從老院長的眼睛裡知道他還清醒著。
“因爲被阻塞的血管在人腦的深處，我們沒有辦法通過現有的手段去疏通血管。”腦外科主任盧洪哲突然在楊宗保的身後開口。差點把楊宗保嚇了一跳。
“嗯……”楊宗保不回答。
“但是國外有一種腦外科的儀器，可以通過導絲深入到腦袋的深部去疏通血管。”盧洪哲見楊宗保沒有反應繼續說。
“嗯……”楊宗保還是沒有反應。
盧洪哲心裡突然有了一絲不確定，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精誠醫院的院長啊。但是看到康樂對自己點點頭，盧洪哲決定繼續下去：“目前國內只有精誠醫院有這種設備。”
“哦……”
楊宗保依舊回答得比較平淡。
“楊宗保請你把設備借出來。”李思思終於受不了楊宗保的冷淡，開口道。
“那套設備不外借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楊宗保並不打算外借那套設備。
“楊院長，可是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啊。”盧洪哲立刻決定勸說。
“借出來你會做？”不是楊宗保鄙視盧洪哲，在國內還真沒有什麼腦外科醫生能做。省立醫院的腦外科主任盧洪哲除了會開顱取取血塊以外幾乎不會別的手術。加上自己醫院的那套設備價值幾百萬，要是被弄壞了誰來賠？到時候只怕會是說因爲自己是自願救人的所以設備即便是壞了，也不會全額賠償。也只有那個沒腦子的李思思會相信盧洪哲。恐怕是盧洪哲早就打自己那套設備的主意，正好趕上老院長髮生這事，開口借設備不借人。所以聽到盧洪哲的話讓楊宗保很反感。
康樂也覺得聽到盧洪哲的話有些怪怪的。
李思思可是不得了，立刻眼淚就下來了。好像楊宗保見死不救一樣：“我不就是得罪過你嗎？但是你也不想想我爺爺和這有什麼關係？你救救我爺爺把設備借給我們吧。”李思思是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悽慘。
楊宗保見著煩：“就算我借了你們也用不了。轉院到我的醫院。”
“可是現在病人不適合被移動。”盧洪哲當然不會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如果你們能夠路保證病人的安全當然可以。”
楊宗保啞然。在醫學上沒有什麼是絕對安全，所有人都不能保證。盧洪哲這麼說明顯是要挾。
“設備不外借，除非轉院。後果家屬自付。”楊宗保當然不賣帳。
“楊宗保你太過分了，他是你的老院長。”李思思吼了出來。
“我知道，這個曾經的老領導差點把我給當做替罪羔羊。”
楊宗保此話一出，李思思停止了哭泣，改爲默默的抽泣，但是一雙眼睛裡全是指責。
楊宗保無語了，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自己做錯了？
“你們決定把，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我也沒辦法。”楊宗保乾脆把問題還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去選擇，免得自己爲難。
李思思把怨恨全部轉移到楊宗保的身上。
但是楊宗保可不管這些，就好像與自己無關一樣，只等著李思思作出決定。
李思思見楊宗保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只能打電話通知家裡人。
“我家人要過來。”李思思放下電話對楊宗保說。
“那我先回醫院準備。”楊宗保得到消息後轉身就走。
但是楊宗保的手被突然抓住，回頭一看竟然是老院長用那隻還能動的手緊緊的抓住了。
楊宗保盯著老院長的眼睛，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剛纔自己所說的老院長當然聽到了，現在老院長肯定是很極力反對轉院，因爲自尊不允許。老院長雙目圓瞪，意思是就算死也不讓楊宗保救。
“別怪我，我只是個醫生。”
“你不能走。”李思思阻止楊宗保：“我爸爸快要來了，你要和他談過再說。”
“你們來我醫院談吧。”不知道爲什麼楊宗保現在特不喜歡見到李思思。
……
“你別介意，思思只是心情不好。”康樂看得出來楊宗保不高興。
“我知道，不會在意的。”
康樂儘量在楊宗保的臉上尋找不快，但是很遺憾，或許是楊宗保影藏的太好了，康樂沒有發現一絲異樣。
告別了康樂之後，楊宗保回到醫院，還沒走近急診，就被從裡面衝出來的喬治給一把抱住了。
“楊，老闆，老闆，楊……”喬治語無倫次，非常激動。
“慢慢說，什麼事？多大的人了？什麼場面沒見過至於嗎？”楊宗保見不慣喬治興奮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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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啊，剛得到通知，暫時由你代理省立醫院院長一職。”
“啊？”這點楊宗保倒是沒有預料到。省立醫院的代理院長，這可是肥差啊，誰能把這好事給自己？加上自己不是國家公務人員，也不是政治人士，怎麼可能？百思不得其解之後楊宗保懷疑的問喬治：“會不會是誰開玩笑？”
“不會的，剛纔已經和衛生局的局長趙火生通了電話確認了一下，沒錯。”喬治承認自己有些興奮。這次人事調動後面意味著什麼再清楚不過了，喬治似乎已經意料到了精誠醫院以後的發展狀況。
“知道了。”楊宗保可沒有喬治那麼興奮。這意味著自己得多做多少事啊。現在西雅圖和精誠醫院的事情已經要讓自己死掉了，還要再加一個醫院，這是徹底要讓自己不要活了。
“楊，你不高興？”喬治見楊宗保好像沒什麼反應。
“還好，準備一下腦外疏通血管的儀器。”楊宗保嘆了口氣。
“怎麼，有人要做？”喬治明知故問。
“嗯，就是那個中風的省立醫院的院長。”
“哦。”
喬治馬山去準備了。
楊宗保則繼續在急診室忙。
……
衛生局裡氣氛非常尷尬。
本來省立醫院的老院長中風，趙火生是最佳的代理院長的人選。而趙火生也很希望掌握一家醫院的實權，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加上歐陽立人每天在趙火生旁邊恭喜啊什麼的，讓趙火生飄飄然，以爲自己十拿九穩可以坐上省立醫院院長的位置。可是突然從上面下調令，聘請楊宗保做代理院長，這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當然最生氣的不是趙火生而是歐陽立人。楊宗保本來就事事壓歐陽立人一頭，現在更是憋著一肚子氣。
“趙局長別生氣了，肯定是楊宗保那小子走通了上面的關係。但是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我們可以騎驢看唱本——邊走邊看。”歐陽立人發誓絕對要整到楊宗保。
……
“楊，你到底怎麼辦啊？”喬治從興奮之中清醒過來，才發現楊宗保確實分身乏術。
“……”楊宗保在填寫病歷，沒有回答喬治。
“你倒是說啊。”喬治倒是很著急了。
“把陳院長叫來。”楊宗保給了喬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代理沒問題，但是我絕對不是長久的代理。先不說省立醫院的複雜程度，光是我這個毫無資歷的人怎麼能爬上那個位置？這背後的人肯定是想看我笑話。所以我是兩面爲難。你知道公家醫院不比我的私人醫院，所有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楊，你爲什麼沒有資格？”喬治不理解，在他的眼中堂堂一個西雅圖聖母瑪利亞醫院醫院的所有者還不夠格做一個小小的省立醫院的院長？太不可思議了。
“你不懂的。這是一個什麼都講資歷的國度。”楊宗保也不願意多說，喬治呆久了自然會知道。
“院長你找我？”陳院長一直都在處理文書方面的工作，完善醫院的文件。
“陳院長請進。”楊宗保讓陳院長坐下。
“院長找我來有什麼事？”陳院長現在對楊宗保是心服口服，這家精誠醫院真的是一流的。陳院長自己管理起來也充滿了自豪感。
“我被聘請爲省立醫院的代理院長。現在需要挑兩個人去幫忙，當然陳院長是從那裡出來的，肯定熟悉。所以我現在想徵求你的意見？”
楊宗保此話一說出口，陳院長也愣了一下。李老院長中風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陳院長也不例外，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楊宗保接班。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好，我一定配合。”陳院長爽快的答應了。其實他自己很清楚，在這裡他沒有不答應的權利。
把陳院長弄走之後，腦外科來電話說李院長已經轉院過來了，還說市長來了。楊宗保答應了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走，打仗去。”楊宗保站起身來抖動了一下疲勞的身體，突然之間強作精神。
“好嘞。”喬治愉快的答應了一聲。
腦外的主任醫生張赫是楊宗保從米國招聘回來的華人，還不怎麼會說國語。
因爲語言的溝通問題，張赫見到楊宗保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去準備手術吧。”楊宗保笑著給張赫結尾了。
“楊院長，我們又見面了。”市委秘書長張立的手首先和楊宗保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