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樓溪月一直在費盡心思蒐羅天下法器,所以她怎麼會對他口中的法器不感興趣?
楚安陽此話可謂是恰好說對了人,當(dāng)他看見樓溪月眼裡遽然亮起的光芒時,他得意地笑了笑,心知這事兒已經(jīng)有人願意和他同流了。
“什麼法器?”
餘光瞥見楚笑風(fēng)漸冷的臉色,樓溪月湊近楚安陽,小聲又謹(jǐn)慎地開口詢問。
瞅這模樣便知楚笑風(fēng)不想讓她去,可是聽到法器的她怎麼能不去追問?她還有父母等著她解開其身上的封印,楚笑風(fēng)知道她想要法器的緣由,他……不會攔著她吧?
楚安陽也看到楚笑風(fēng)那副沉冷的俊容,他悄悄低著頭,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百獸魅衣,聽說那是一名仙界戰(zhàn)將的戰(zhàn)袍。”
仙界戰(zhàn)將的戰(zhàn)袍?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想要得到那件百獸魅衣的心更爲(wèi)堅定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楚笑風(fēng),食指勾著他的小拇指,輕晃了下,粲然笑道:“我倒是真想看看那件法器長什麼樣兒呢,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我說不好,你會聽嗎?”
一手撫額,他回答的頗爲(wèi)無奈。就算對她冷下臉,她也依舊執(zhí)意爲(wèi)之,如此,他還能怎麼做呢?
不理她就是在懲罰他自己,他可不想要這樣的懲罰,也不想兩人剛緩和的關(guān)係再次結(jié)冰,反而讓鳳棲鑽了空子。
不如就陪著他們一起去,有他在,還能看著他們不做太過分的事情。
但是他並沒有信心能擊退那羣百獸,若是遇到危險,總得拼出一條退路的。
知道他是同意了,樓溪月心底異常高興,一手?jǐn)堊∷牟鳖i,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楚安陽大爲(wèi)驚訝,連忙捂住雙眼,吞著口水道:“哎呀,你們怎麼能在我面前做這種事情?”
樓溪月咧脣一笑,不以爲(wèi)意地開口:“我又沒邀請你看,你可以閉上眼睛啊。”
“可是……”楚安陽放下手,眨著眼睛看向楚笑風(fēng),吃驚地說:“哥,你就這麼讓人親了?”
楚笑風(fēng)摸了摸臉頰上的溼潤,淡淡一笑,眉眼間漾滿了溫柔,“溪兒是我的未婚妻,是你未來的嫂子,親我有什麼不對嗎?”
他的未婚妻?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楚安陽還想問什麼,卻見楚笑風(fēng)丟給他一個閉嘴的眼神,嚇得他忙轉(zhuǎn)移話題,乾笑道:“媚溪姐姐,我知道那羣百獸的巢穴在什麼地方,你跟我來。”
樓溪月放開楚笑風(fēng),笑容滿面的跟在楚安陽身後。
見狀,沐曦然拉著顧無言,也跟了上去。
幾個人走在最前面,只有楚笑風(fēng)走在最後,他環(huán)掃了四周一圈,溫潤的眸色透著一抹肅殺的氣息,眼見天色將暗,他加快了腳步,走到樓溪月身邊。
往前走了大概一里,他們深入這座山的腹地,山內(nèi)遍佈數(shù)條河流,河流底處均有漩渦和暗河,他們沒有走在那條泥濘的狹窄的小路上,而是坐在坐騎上,從空中飛過這些河流。
河岸對處,被水磨得發(fā)亮的山壁折射夕陽的光輝,山壁上爬滿了古老的青藤,有些青藤有如壯漢的手臂那般粗壯,青藤蜿蜒生長,遮蔽住一個不透光的洞口。
“百獸的巢穴就在那個洞口裡面,一到晚上,它們就會出來活動。”
楚安陽指著那個洞口,又道:“這些青藤也委實令人驚駭,只要出現(xiàn)月光,它們就跟活了一樣爬滿整座山谷,我就是被青藤綁住,纔沒能逃出去的。”
樓溪月皺了皺眉,猜測道:“莫非那羣百獸就是傳聞中的月光獸,而這些青藤則是要依附月光獸而活的月光藤?”
楚笑風(fēng)點了點頭,證實她的話沒錯,“的確是傳聞中消失已久的月光獸和月光藤,曾有人傳它們已經(jīng)滅絕,卻沒想到會在這個山谷裡。”
“由它們來守護(hù)百獸魅衣,那我們想要拿到豈不是很困難了?”
楚安陽小聲嘟囔,換來樓溪月睞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
“是很困難,所以你們還要繼續(xù)下去嗎?”
“當(dāng)然要。”楚安陽一手握拳,哼了一聲,他是那種會被困難打敗的人麼?
“你呢?”楚笑風(fēng)沒有太理會楚安陽,反而把目光落在樓溪月身上,樓溪月爲(wèi)難的看了那洞口一眼,在心底思慮片刻,隨後道:“來都來了,不看看那百獸魅衣長什麼樣,我還是挺不甘心的。”
楚笑風(fēng)嗯了一聲,“那我便在這裡陪你,若是有危險,切記要趕緊撤離此地。”
“好。”
在面對生死問題的時候,樓溪月還是很聽話的,畢竟她是個惜命的人。
夜晚臨近,幾人潛伏在暗處。隨著月光照滿大地,他們聽見洞口內(nèi)傳來談話聲,緊接著,便有幾頭已經(jīng)化成了人形的月光獸從裡面走出。
這時,生長在山壁上的月光藤也開始了活動,它們肆意朝周圍擴(kuò)張,青藤猶如巨蛇在地面摩擦,沙沙的聲音令沐曦然的身子顫了顫。
“冷嗎?”
顧無言是最先看到她的人,他二話不說就脫下外衫披在她身上,使得沐曦然心裡一暖,但還是對他說道:“不是冷,聽到這種聲音會讓我想到有很多條蛇在地上爬,我會渾身顫慄。”
顧無言笑了笑,伸出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溫?zé)岬恼菩馁N著小巧圓潤的耳垂,沐曦然小臉微紅,耳垂不禁有些發(fā)熱。
樓溪月撇了撇嘴,有些嫉妒的盯著顧無言看,當(dāng)著她的面公然調(diào)戲她的人!她的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兒!
楚笑風(fēng)扳過她的頭,強(qiáng)勢讓她目視前方,不把注意力放在那兩人的身上。
先前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了沐曦然,忘了楚笑風(fēng)。他一定要改變這種情況!看來要儘快把沐曦然嫁出去,不然看著他的女人捨不得另一個女人,他這心裡更不是個滋味兒!
越來越多的月光獸從洞口涌出,楚笑風(fēng)看準(zhǔn)時機(jī),讓沐曦然和顧無言留在這裡,他帶著樓溪月和楚安陽迅速飛了進(jìn)去。那些站在洞口的月光獸還以爲(wèi)是一陣風(fēng)劃過,根本沒注意到有三個人已經(jīng)闖入了它們的巢穴。
樓溪月很是佩服楚笑風(fēng)的輕功,放眼六界,大概無人會比他的速度更快,這也讓她見識到了最快的輕功究竟達(dá)到了什麼程度。
洞穴內(nèi)的空氣潮溼,他們掩身於拐角,等說說笑笑的月光獸離開,便從拐角現(xiàn)身,朝最裡面走去。
這個洞穴不大,但裡面的洞穴卻很多,每個洞穴都有月光獸棲息,他們必須屏住呼吸,藉以黑暗掩蓋身形,才能不被它們發(fā)現(xiàn)。
終於繞過了月光獸來到洞穴深處,他們看見前方的石壁上刻了星月門三個字,星月門旁有兩名月光獸手握兵器,面無表情地屹立在那裡。
想來星月門裡面就是他們想要的百獸魅衣,楚安陽不禁往前走了幾步,立馬被樓溪月拉了回來。
“你還想驚動它們?”樓溪月終於知道楚安陽爲(wèi)什麼會被它們抓住了,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過去,他是嫌自己命太長?
楚安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是驚動它們,我本想把它們打昏,這樣就可以進(jìn)去了。”
樓溪月甩給他一個白眼,聲音一冷,“周圍來往這麼多月光獸,把它們打昏勢必會讓別的月光獸起疑,你這樣做無異於自投羅網(wǎng)。”
“那……若是我把它們引開呢?”
“月光獸是靈獸,它們的頭腦沒有你想的那麼愚蠢,如果把它們引開,它們會第一時間想到百獸魅衣。”
“那怎麼辦?”楚安陽是真沒法子了,能想到的他都說了。
樓溪月也沒辦法,她看向他們中的智慧擔(dān)當(dāng)——楚笑風(fēng),抱著他的手臂笑問:“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我在很認(rèn)真的聽你們說,你們說完了?”
樓溪月點點頭,目光中充滿了希望,“風(fēng)哥哥,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一聲風(fēng)哥哥叫得楚安陽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撇撇嘴,從未見過她這麼肉麻的一面。
也就是有求於人,樓溪月的態(tài)度纔會轉(zhuǎn)變的這麼快,楚笑風(fēng)含笑摸了摸她的頭頂,意味深長地開口:“若是我讓你們看到那件百獸魅衣,你們能否做到看完就走?”
樓溪月嘴角的笑意一僵,他的意思是不讓他們拿走那件法器了?
“百獸魅衣只是一件戰(zhàn)袍,它解不開九天玄冰的。”
楚笑風(fēng)低下頭,僅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聲開口。
“真的解不開?”樓溪月擡起頭,清亮的眼眸裡悄然劃過一抹哀傷。
“你不相信我?”楚笑風(fēng)挑眉,漂亮的鳳眸深深望進(jìn)她眼底,手掌撫上她臉頰,聲音宛如三月春風(fēng)吹去了她內(nèi)心的悲傷。
她握住他的手掌,眸色堅定,面帶微笑,“我相信你。那我看看就走,好嗎?”
“嗯。”楚笑風(fēng)很喜歡這麼聽話的她,他笑著抱了抱她,而後放開,對楚安陽又吩咐了幾句,這才讓他們站在一邊等著。
他們只見楚笑風(fēng)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卻不知他去了何處。直到聽見那些月光獸討論有人找到了月光獸的獸王,還自報家門,好像說要接走什麼人,他們這才明白,楚笑風(fēng)是在以自身做誘餌,從而滿足他們的心願。
月光獸是羣居靈獸,一聽說有人來了,好奇心重的月光獸全部涌入獸王所在的地方。當(dāng)然,就連守在星月門前的月光獸也不例外。
一片圍滿了月光獸的石洞內(nèi),一名容貌俊美的男子長身玉立,若瑯瑯玉樹站得筆直,他一手握住玉笛,一邊輕敲掌心,脣邊微微含笑,很有耐心的等待獸王的回答。
獸王在月光的照耀下變成一名面容英俊,眼窩深邃的男子,他倚著一張軟榻,目光在楚笑風(fēng)身上流連,半晌才道:“你想讓我放了楚安陽,那個被我們綁在外面的少年?”
這時的月光獸都不知道楚安陽已經(jīng)逃脫,也不知楚笑風(fēng)手裡的那柄玉笛可以打斷捆綁楚安陽的千年鐵索。
楚笑風(fēng)輕笑頷首,聲線溫潤到極點,“在下已經(jīng)表明了來意,不知獸王可想放人?”
獸王坐直了身體,直勾勾地盯著他,大笑道:“我本不想與修羅界爲(wèi)敵,若是楚皇子能讓他打消了盜取百獸魅衣的念頭,我放了他倒也無妨。”
楚笑風(fēng)輕輕一笑,點頭道:“這點還請獸王放心,他是我弟弟,他會很聽我的話。”
獸王從軟榻上走下,剛站在楚笑風(fēng)身邊,就見一頭月光獸慌慌張張的擠了進(jìn)來,“王,不好了!我們的百獸魅衣被盜,有同類看見盜走百獸魅衣的人就是我們綁在外面的那個少年——楚安陽!”
獸王帶笑的一張臉驟然變了顏色,渾身氣息一冷,他極具猙獰地望著楚笑風(fēng),長指一伸,怒聲道:“楚皇子,枉我這麼信任你!你竟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