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馬鞍馬鐙和馬蹄鐵的圖紙,趙彥就送到了西北總督的手中。
總督大人見了,頓時高興得咧嘴直樂:“好啊,這個樑墨菊,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我跟你說啊,如果這三樣東西果真實用的話,麓山衛所的副千戶,就非她莫屬了!你回去告訴她,讓她好好幹,爭取成爲咱們榮國的第一個女將軍!”
從四品的將軍,西北總督雖然沒有權利任命 ,但是卻可以上摺子提議。一般情況下,總督大人的提議,都會獲得兵部尚書和皇上的批準。
再說了,就衝五連發十連發的弓弩,給麥香一個從四品的將軍,相信皇上也是絕對不會吝嗇的。加上馬鞍、馬鐙和馬蹄鐵,不說從四品的將軍了,哪怕是正三品的大將軍,皇上估計都會願意。
方將軍和二皇子,也肯定會從中推動,爲麥香說好話的。至於司徒長風,就更加不用說了。
京城。
司徒長風把十連發的弓弩和設計圖紙以及說明性書,獻給了二皇子。二皇子大喜過望,在第二天早朝的時候,獻給了皇上。
皇上大喜,高興得哈哈大笑:“好啊,這說明咱們榮國受老天爺眷顧,咱們榮國的一個小姑娘,都有這等能耐,榮國如何能不興旺發達?!哈哈,好啊,好得很?。∵@個小姑娘,朕要大賞!”
退朝之後,皇上又把二皇子留下,御書房說話。
皇上問二皇子:“這個小姑娘,你是如何認識的?”
二皇子:“回父皇的話,兒臣並不認識,是長風在清河縣認識的。對了,五連發的弓弩,就是這個叫樑墨菊的姑娘研製出來的!”
“樑墨菊?這名字很不錯!”又對貼身太監道:“你去把榮親王世子找來!”
貼身太監躬身應下,快速而去。
司徒長風很快就找來了。
皇上也不兜圈子 ,直接就問:“你是怎麼認識這個樑墨菊的?朕可是聽說,你之前親自護送她去西北的?怎麼回事啊?”
司徒長風:“當年,就是樑姑娘的小舅舅進京找方將軍,獻上五連發的弓弩和圖紙的。後來,我就跟他去了清河縣,一到清河縣,就救了她一命。她在清河縣開了迎客來,我經常去迎客來吃餃子,慢慢的就熟悉起來了!
之所以會親自護送她去西北,那是因爲微臣喜歡上她了,擔心她一路上的安全。而且,也是惜才,擔心她這麼好的人才會遇上意外。那樣的話,十連發的弓弩,就無法面世了!”
皇上:“十連發的弓弩,她是何時研製出來的?”
司徒長風:“我有問過她,她說是在水災之前的幾天研製出來的,一共做了五把。我送她去西北的時候,還沒有到目的地,就接到皇上的諭令,我只有跟她告別。她給了微臣三把弓弩,自己留了兩把備用!”
皇上:“這就對了,我接到了西北總督的飛鴿傳書,說是在他的治下,出了一個替父從軍的姑娘。那姑娘正是五連發弓弩的發明者,所以他就答應了趙彥,封她爲正六品的校尉。
就在她從軍的第二天,她又獻上了馬鞍、馬鐙和馬蹄鐵的圖紙,如今西北已經趕製出了馬鐵蹄,果然很實用,可以起到保護馬腳的作用。日後,戰馬的損傷,將會大大減少,而且還會加快速度。據說,有了馬鞍和馬鐙的話,還可以大大提高騎兵的作戰能力和安全性!
西北總督建議,若是馬鞍和馬鐙也果真有很大的用處的話,就封樑墨菊爲麓山衛所的副千戶,授予從四品的軍銜。朕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這樣的話,咱們榮國,就將出一位女將軍了!這個提議,你們覺得咋樣啊?”
二皇子聽得目瞪口呆:“女,女將軍?父皇,這可是史無前例的喲!”
司徒長風神色未明,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如果麥香成了從四品的副千戶的話,她家的軍戶身份,就可以解除了。然而,她如果成了將軍的話,豈不是要在西北呆幾年?沒有道理,這剛成了將軍,就可以解甲歸田或者調回京城。
唉,有喜也有憂??!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幫二皇子打敗對手,爭奪儲君之位。若是讓三皇子上位了的話,不說二皇子性命難保,就連他自己的性命都難保。
也罷,如今麥香得了趙彥和西北總督的重視,她的生命安全,肯定是沒有問題的。無論是副千戶的身份,還是槍械所校尉的身份,趙彥都應該不會讓她上戰場的。
趙彥的人品 ,他還是可以相信的。
離開皇宮,二皇子就問司徒長風:“這個樑墨菊,她的弟弟不是考上秀才了麼?而且,她開迎客來,應該也有不少銀錢,爲何,還會去西北做軍戶啊?”
司徒長風的眼裡閃過一絲狠戾:“還不是佟進和清河縣令搞得過鬼,以前阻攔她的弟弟考童生,後來她逼得沒有辦法,才讓她的小舅舅去找方將軍,獻上五連發的弓弩,希望方將軍可以插手,不讓佟進再阻止她的弟弟的前程?!?
二皇子不禁眉頭皺了皺:“這時爲什麼?”
司徒長風就將佟進跟麥香家的恩怨糾葛,簡單的說了一遍,又道:“後來,清河縣令也看上了樑姑娘,去跟她求親。被樑姑娘拒絕了,他就懷恨在心,就借水災的事情,把麥香一家發配去了西北做軍戶!”
二皇子不解的道:“既然如此,你爲何不插手啊?”
司徒長風:“我回到清河縣的時候,移民的名單早就上報給了巡撫大人,而且樑姑娘擔心會有瘟疫發生。所以,她迫切的想要離開清河縣。再說了,佟進好歹是殿下這一邊的,這個時候時候動佟進,對殿下的影響不好!
如今,局面如此的緊張,任何對殿下不好的影響,都必須扼殺在萌芽前的狀態。至於佟進和那個縣令,等殿下坐穩了太子的位置,我再慢慢的收拾不遲!”
二皇子:“你是不是喜歡這個樑姑娘???”不然的話,爲啥要送人去西北?長風可不是伶香惜玉的人,若是不喜歡人家,別說送去西北了,就算是送一里路,他都不會願意。
司徒長風很坦蕩的道:“正是如此!樑姑娘聰慧睿智,一點也不比那些名門望族家的小姐差。又或者說,她甚至還更加的優秀,更加的不同凡響!而且,她十分的純淨,也很是善良。廚藝好,有經商天賦,又會製作武器。
這樣的人才,可不多見!最主要的是,她讓我心動了,讓我很是掛念!殿下啊,如果皇上要給我賜婚,你可要阻攔?。∥野?,這輩子非她莫娶,除了她之外,別的女子我都不想要!”
二皇子就不禁嘆了口氣:“過去,你不是自己說過,要娶一個世家大族的女子爲妻,好爲我增添助力麼?樑姑娘,只是一個農家少女,沒有任何的背景。你既然這麼喜歡她,大可以給她一個貴妾的身份啊,娶她爲妻,有這個必要麼?”
司徒長風:“殿下,樑姑娘這麼美好的女子,讓她做妾的話,那是對她的一種侮辱。而且,她品性高潔,不說讓她做妾了,就算我跟她成親了,我想要納妾,估計她都會提出和離!我啊,這輩子就想要她這麼一個女人,別的女人我都不會去碰一下。
再說了,她雖然沒有什麼背景,但是她腦子裡有許多的奇思妙想。比如餃子,比如滷肉,比如五連發十連發的弓弩。如今,她又鼓搗出馬蹄鐵、馬鞍和馬鐙,這麼出色的女子,可以抵得過好幾個世家大族的力量!”
聽了他的話,二皇子也忍不住點頭:“嗯,你說的還是很有道理,也罷,既然你對她這麼癡情,你的婚事我就不插手了!日後,她若是成了將軍,跟你之間的距離也就縮短了。若是她手下一幫不錯的將士,日後也可以是一大助力,倒不是完全沒有背景!”
司徒長風鬆了一口氣:“你放心好了,以她的能力和爲人,必然可以在西北籠絡住不少將士。日後,殿下的府中要挑選侍衛,也可以讓她留意麓山衛所的人甚至是其他衛所的人。說不定,還可以爲殿下招攬到不少有志之士!”
二皇子沒有強烈反對,這就好!雖然就算二皇子反對,他也是一定要娶麥香爲妻,然而這畢竟會跟二皇子有嫌隙。二皇子不同意的話,對麥香也不好,畢竟二皇子會是未來的皇帝!
十天之後,兵部的工匠做出了馬蹄鐵、馬鞍和馬鐙,並經過了試驗。這三樣東西,果然很不錯。
皇上一高興,就下了一道諭令,賞賜了麥香五千兩的銀子,並封她爲從四品的將軍,接任麓山衛所的副千戶。
太監來到麓山衛所,宣讀了聖旨之後,麥香不禁熱淚盈眶。
好啊,終於熬出頭了!雖然半夏考過舉人之後,一家人也可以擺脫軍戶的命運。然而,世事難料,一天沒有擺脫軍戶的命運,她的心就一天難以安樂。
舉人,不是那麼好考的。雖然西北讀書人少,舉人容易考一些,但是今天那麼多的人遷移到西北來。說不定這幾年考舉人的人,會多很多很多,那也是正常的。
有多少的人,考了一輩子的科舉,都是卡在舉人這一關的。這些人之中,有不少都是飽讀詩書,文采出衆之人。而且,半夏才十二歲,要在十五歲之前考過舉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趙彥也十分開心,麥香做他的副手,總好過從別的地方調來的人做。麥香是個能幹的,也是好的,自家的妻子和女兒,都跟麥香相處得很好。
麥香偷偷的塞給宣旨太監李公公一個荷包。
李公公偷偷的捏了一下,很有經驗的估計出,應該是三張百兩的銀票。當即,就高興得合不攏嘴。
麥香又提議道:“公公一路辛苦,不如在這裡歇幾天,好好領略一下西北草原雪峰的風光。明天,我做餃子招待公公!”
趙彥也幫忙說話:“樑千戶的廚藝很好,比那大飯館的大廚做的都要好,說不定比御廚做的還要好吃!而且,那餃子可美味了,公公這次可有口福了!”
李公公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餃子?就是迎客來的餃子?這餃子,樑千戶竟然都會做?。 ?
趙彥就笑了:“嘿嘿,公公不知道吧,迎客來的大東家,就是樑千戶!餃子,就是她鼓搗出來的!對了,那個好運來的滷肉,也是她鼓搗出來的!”
李公公聽得雙眼發亮:“這麼說,咱家可真要多住兩天,一飽口福!”
趙彥:“好的很,這幾天我就放樑千戶的假,讓她有時間給公公做美味佳餚!”
麥香連忙道:“不要給我放假,允許我早退和遲到就行了,每天上半天的差?!?
趙彥:“也好,我其實巴不得你一天上十二個時辰的差,好早點鼓搗出你說的那鎧甲來!”
李公公聽了,不禁興趣大增:“什麼鎧甲???”
麥香就解釋道:“一種比較輕便的,又比較省錢的戰甲,如果研製出來的話,可以在將士們之中大量使用?!?
目前,也只有從四品以上的將軍,纔有資格穿鎧甲。而且,那些鎧甲的重要多達五六十斤,穿著這樣的鎧甲上戰場,無疑很是費勁,會減輕戰鬥力。
李公公高興壞了,這一趟,沒有來錯。原本,這一趟沒有什麼人願意來,是他主動請纓的。這西北邊陲之地,宮裡有些門路的,都把這差事給推了。
沒有想到的是,來到這裡,他竟然得了樑千戶三百兩的銀票。而且,還能吃到傳聞中的餃子,又受到大家的熱情歡迎。如今,或許還有機會見證新的鎧甲的面世,回去京城跟皇上稟告了,說不定還能得到重賞或許升職。
唉,他的家人如今等著他的錢救命。這三百兩銀子,可幫了他的大忙了。要知道,如同他這樣地位地位的太監,在宮裡是沒有什麼人送禮的。就算是送,也不過三五兩而已。
從西北迴京城的半路上,還可以繞道回一趟老家,把銀票給自己的弟弟救急。弟弟身患重病,急需人蔘入藥,有了這三百兩銀子,當可以買到一根很不錯的人蔘了!
心裡一高興,李公公就對麥香道:“樑千戶,好好幹,咱家回去京城,一定在皇上面前,好好美言幾句!你呀,說不定有朝一日,可以成爲咱們榮國的大將軍!”
大將軍,指的是三品以上的將軍,也指統帥一方的大元帥。
麥香高興的點點頭:“謝謝公公了,今天就在我家吃飯吧,我這就去買雞鴨,給公公做幾個拿手好菜!可惜的是,如今這地方還沒有魚,不然的話,還可以給公公做一道酸菜魚。不過,明年這個時候,想要吃魚的話,還是很容易買到的!”
李公公好奇的問:“爲啥?。俊?
麥香笑呵呵的道:“因爲,我已經在修建水庫,打算在水庫裡養魚!明年公公若是來了,想吃多少魚都可以!”
李公公聽了,不禁心向神往:“可以隨便吃魚的西北?哇,好向往哦!”
其他的人,也充滿了無限美好的憧憬。
榮國的西北,輕易吃不到新鮮的魚,因爲沒有幾條河流。要吃魚,大多吃的是鹹魚幹。
當晚,麥香做了幾個好菜,有辣子雞丁,有米酒悶鴨,有醋溜白菜,蒜蓉野菜,有香菇雞湯,還有芹菜炒豆乾。
豆乾,是她從蘆花灣的家裡帶來的。
李公公吃得很盡興,連忙誇獎:“好吃,非常好吃,實在太好吃了!嗯,比宮裡的御廚做得還要好!樑千戶果真是名不虛傳,下得廚房,出得廳堂,巾幗不讓鬚眉?。 ?
據說,榮親王世子看上她了。嗯,榮親王世子的眼光,確實不錯。京城裡那些說三道四的人,這下可要失望了!誰說出身農村的女子,就是個沒有見識,沒有氣度的女子?
看看樑千戶,氣質高雅,從容淡定,似乎比宮裡的公主還要高雅大方。這麼好的姑娘,如今又是從四品的將軍,假以時日,升爲正三品的 將軍,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威名赫赫的女將軍,配錦衣衛指揮使,實在是天作之合?。”饶切┟T淑女,可要好太多了!
消息傳到蘆花灣,樑高山和常氏當即就落淚了。
半夏激動萬分,又不禁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舉人有多難考,他心裡比誰多明白。當初考秀才,他可是廢寢忘食,不然的話,不要說考上案首了,哪怕是榜尾他也未必能過??纪曛?,他就病了好幾天,這都是累病的。
身體累,心也累??!
考舉人,這麼多移民,想要擺脫軍戶的人家,可不止他這一家。移民來西北的,還不止清河縣的人,還有另外兩個縣的人。
如今,大姐這麼有出息,幫家裡擺脫了軍戶的身份,他的心終於安定了。往後的日子,再也不用過得提心吊膽的了!
棗子溝,此地離蘆花灣,走路的話,大約得三個時辰。
來到這裡的第二天,樑家坳的老族長就聽說了,來自清河縣的樑墨菊,竟然替父從軍了。而且,一來,就成了正六品的校尉。哎呦喂,這可真是不得了啊!
要不是得抓緊修建宅子,他這就要去蘆花灣,爲麥香慶賀了。同時,也是去求援。樑家坳的人,都安排在了棗子溝。這個地方,就是一片荒野,方圓十里都杳無人煙。
宅子什麼的,都要臨時修建。
幸好,這附近有一座大山,還可以去砍些樹木,搭建一些窩棚,作爲臨時的居所。樑家坳移民來的人,一共有三十家,一百六十多口人。這些人,大多數都是跟老族長和麥香家關係不錯的人家,也都是勤快善良的人家。
沒有移民來的人家,都把自己的田地掛在了樑高中家,有的成了樑高中家的佃戶,有的成了樑高中家的長工。一句話,就是依附樑高中家過日子的。這些人家,都不用移民來做軍戶。
老族長帶著村裡人,在晌午時分到達棗子溝的,護送大家來的軍人,給每家每戶發了半袋的高粱米,又給每家發了一張鋤頭,一把砍刀,就騎馬離開了。
老族長帶著村裡人,緊趕慢趕,花了整整兩天時間,這才趕出了三十間窩棚。一家人全都縮在窩棚裡,窩棚外面點燃了篝火,不然的話,半夜能把人給凍死。
前兩天,連窩棚都沒有,好幾個老人都凍得生病了。幸好老族長聽了麥香的話,準備了不少可以治療風寒和拉肚子的藥草,這才把病情給控制住了。
修建好窩棚,第二天一早,老族長就在長子和幾個年輕小夥的陪同下,前往蘆花灣。
如今,麥香可出名了。所以,大家一踏進西北,就聽到了傳言,這才得知麥香就在麓山衛所。麥香家在蘆花灣,老族長還不知道。
這一天,麥香正在家裡炒菜,準備招待李公公和趙彥,以及幾個陪客的總旗。
親兵陳東忽然來報:“將軍,有個老人家找你,說是你老家的族長!”
“族長爺爺來了?”麥香不禁又驚又喜,連忙放下鏟子,對趙瑩道:“你幫我翻炒一下,我去去就來!”
說完,也不等趙瑩答應,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來到大門口,老族長正站在趙瑩家門口的樹下,對著她慈愛的笑道:“麥香啊,果然是你??!”
一邊說,就一邊大步的走了過來,滿臉的驕傲和欣慰。
果然,他的這個族孫女,確實是傳言中的軍官了!瞧瞧她身上的衣服,可不就是當官的穿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