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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同行

行宮門外,延陵君纔剛要上馬車,不期然,門內(nèi)就響起一陣腳步聲。

片刻之後,大門重新打開,一行人走了出來。

“二殿下?”延陵君心中警覺,面上卻是不顯,主動含笑和來人打了招呼。

“榮少主!”風(fēng)啓淡淡說道,他臉上表情明明是極爲(wèi)平和寧靜的,但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叫人看在眼裡卻透出幾分疏離。

門內(nèi)一衆(zhòng)的隨從搬著行李往外走。

延陵君假裝不解的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聽說祖母準備給老四把好日子定在近期,父皇和母后他們暫時都不得空回京主持,本王代他們提前回京。榮少主和定國公主不介意的話,咱們便做一路走吧!”風(fēng)啓道,言簡意賅。

他的話雖客氣,卻明顯不是個商量的語氣。

“能得二殿下結(jié)伴同行,榮烈自是榮幸之至!”延陵君笑道。

風(fēng)啓於是就略一頷首,當(dāng)先舉步往前走去。

身後他的隨從手腳麻利的將行李搬出來,又將車馬全部準備好,前後也不過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左右就全部準備停當(dāng)了。

其間他的人一直站在旁邊的門廊底下,靜默的看著遠處細雨迷濛的天色。

他不說話,延陵君也不主動開口。

後面他的隨從命人將馬車從行宮裡趕出來,卻是不由分說的壓在了榮家車隊的前面。

“殿下,都準備好了,可以啓程了!”那隨從恭恭敬敬的過來稟報。

“嗯!”風(fēng)啓略一頷首,從遠處收回了視線,這才又轉(zhuǎn)向延陵君道:“耽誤了兩位的行程,抱歉了!”

“二殿下客氣了!”延陵君微微一笑,眼中不覺掠過一絲審視的神情。

風(fēng)啓的視線不易察覺的略一停滯,分明是有所察覺,面上卻是不顯,直接舉步朝前面自己的馬車行去。

延陵君站在門廊底下,卻沒有馬上上車。

待到風(fēng)啓主僕走出去一段距離,桔紅才終於忍不住的湊上前來,戒備道:“主子,這位二殿下的舉止好生奇怪!早上那會兒他明明就去給皇上請過安了,真要替皇上回京去喝四殿下的喜酒,那時候就該說了,怎麼會現(xiàn)在又突然說要回去?”

不僅如此,更奇怪的是,他要蹭榮家的車隊,但一上來就喧賓奪主,把車馬依仗都壓到人家的隊伍前面去了。

本來不過是剛好順路,誰前誰後的根本不需要講究,但也正因爲(wèi)這樣——

他這舉動才更叫人覺得奇怪。

“時候不早了,雨天難行,吩咐啓程吧!”延陵君道,卻並沒有深究此事,直接上了馬車。

彼時褚潯陽在車上已經(jīng)等了有一段時間了,昏昏欲睡。

車隊緩緩啓程,她才直起身子看向延陵君道:“那位二殿下怎麼會突然要和我們同行?”

“是很奇怪!”延陵君思忖著說到,挪到裡面,坐在她身邊。

褚潯陽伸手摸了摸他的袍子,他剛纔在外面站的時間久了,雖然打了傘,袍子上面還是一片叫人極不舒服的溼氣,於是就轉(zhuǎn)身從櫃子裡找出乾爽的袍子幫他更換。

延陵君愜意的享受著她難得溫柔小意的殷勤,一邊配合她更衣,一面沉吟說道:“皇后是爲(wèi)了華家的事情找良妃的晦氣呢,崇明帝心知肚明,這兩個女人就是掐的再狠,最後也指定是鬧不起來的,不過風(fēng)啓這人的確是叫人覺得費解,只就目前來看,他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角色,但至少迄今爲(wèi)止,朝廷裡爭權(quán)奪利的事情,他是半點兒也沒摻合的。他要不是真的淡泊,那就只能說是他的耐性比風(fēng)連晟還好,再等著坐山觀虎鬥,好在坐收漁人之利的!”

褚潯陽將從他身上扒下來的溼袍子扔到角落裡,不甚在意的隨口問道:“那你覺得他更傾向於哪一種?”

“他?”延陵君抿脣略一思忖。

他顯然是對風(fēng)啓的事情不是太關(guān)心,只模棱兩可道:“他要這是狐貍,就遲早都要露出尾巴,急什麼?”

不是他對風(fēng)啓就這麼放心,而是就目前來看,那人凡事都隱藏的太深,根本就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跡象,所以也就沒有必要這就浪費心思去鑽研了。

褚潯陽也沒再繼續(xù)追問,幫著他把衣裳換好。

延陵君垂眸看一眼她忙碌的側(cè)面輪廓,眼中瀰漫的笑意就逐漸淺淡了幾分。

“你怎麼不問,方纔我和小舅舅都說了什麼?”延陵君問道,手掌落在她頸後,摸了摸她的頭髮。

褚潯陽垂著眼睛,明顯是故意遲疑了一下,然後就神態(tài)自若的擡頭迎上他的目光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肯定是什麼也沒問出來的,至於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我還問來做什麼?”

風(fēng)邑的事情,雖然彼此之間從來就沒有開誠佈公的談過一次,但事實上卻是早就心照不宣了。

事關(guān)趙祁安,褚潯陽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延陵君卻知道,她會一直沉默到了今天都隱忍不發(fā),都是爲(wèi)了顧及自己的立場。

這個丫頭,說是她張揚跋扈,所以在能得她哪怕是一丁點兒用心的時候,就更是叫人覺得彌足珍貴。

延陵君笑了笑,心中感慨,臉上表情卻已然是多了幾分凝重道:“不過我倒也不算是全無收穫,和他之間開誠佈公的談了這一次,至少是能估算出他手中底牌的分量了,他對你我雖然是不遺餘力的用了些心思,但也是順其自然的沒有過分強求,這就足見,即使爭取不到我們,只他手裡現(xiàn)在握著的本錢就足夠和風(fēng)連晟父子一較高下了!”

這個風(fēng)邑,手中勢力居然已經(jīng)鞏固成了這樣,實在是叫人不能小覷。

“他既然敢默算到了西越的朝廷內(nèi)部,本來就已經(jīng)說明他的底氣很足!”褚潯陽撇撇嘴,卻也沒多少意外,她想了一下,突然就意味深長的勾脣一笑道:“你猜——這些崇明帝知道嗎?”

“怎麼可能不知道?”延陵君道,看她這樣沒心沒肺的模樣,就只能是無奈的嘆一口氣,“甚至極有可能,他和父親一樣,都早在當(dāng)年就知道楊妃留了後招,但是因爲(wèi)幕後的那些人隱藏至深,一直沒有浮出水面,他沒敢輕舉妄動,而是留了小舅舅做誘餌,審時度勢的等著逮到機會,好將那些人連根拔起,永絕後患。否則這些年小舅舅是一直都在明處的,崇明帝想要動他,輕而易舉,可是那樣一來,他背後楊妃留給他的那那些人可能就永遠都揪不出來了,而被隱藏起來,成爲(wèi)永久的禍患。”

在心性上,崇明帝和風(fēng)連晟父子兩個不妨多讓,這的確是他會做的事。

褚潯陽聽到這裡,就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起來道:“可是在這件事上他到底還是失策了吧?最起碼到目前爲(wèi)止,不僅沒叫他揪住你那安王舅舅的把柄,反而叫對方得了機會,再暗中積蓄擴大了力量,一發(fā)而不可收拾。今天你拒絕了安王,他那邊想必凡事也都已經(jīng)不會再等了,這一場風(fēng)暴,很快就要拉開序幕了。”

“是的!聽小舅舅的語氣,他也是勢在必得的!”延陵君點頭,目光深深的看著她。

褚潯陽自然知道他是爲(wèi)了什麼,趴在他懷裡,就仰頭去看他的臉,這一瞬間她臉上表情就突然轉(zhuǎn)爲(wèi)沉鬱,甚至是呆了冷酷的殺伐之意道:“君玉你別怪我,本來這南華的天下誰主都和我沒有關(guān)係,但是那件事,我不能當(dāng)它是沒有發(fā)生過的,我曾經(jīng)在舅舅的靈前起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那件事有關(guān)的人,一定要給他和適容一個交代的。你若是爲(wèi)難的話,我不勉強你插手——”

“說什麼呢?”延陵君捏了她的指尖,輕聲一笑,“是非對錯也好,弱肉強食也好,總歸是所有人都要爲(wèi)他自己選擇的路負責(zé),小舅舅他本身就是早有打算,其實本來在利益相當(dāng)?shù)那疤嵯拢沂遣唤橐夂退饠硱鞯模热皇堑啦煌簿蜎]有必要非得用那一點血緣關(guān)係將兩人綁在一起。他那樣的人,其實從一開始就不需要這一重關(guān)係在的,既然他都已經(jīng)放棄了,我又何必一廂情願的再往上貼。”

皇室之家的大位之爭,從來都是那樣。

風(fēng)邑那樣的人,從走上那一條路開始,就已經(jīng)摒棄了那些麻煩,所以現(xiàn)在他們彼此反目,倒也說不上是誰比誰更薄涼,只是各自冷靜的在走自己選擇的路罷了,誰也不同去同情誰,也誰都用不著去覺得虧欠誰。

行宮裡,陳皇后先後喝了兩貼藥,一直到當(dāng)天下午才醒,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很沒精神,昏昏沉沉的。

“娘娘醒了,可把奴婢嚇壞了!”古嬤嬤忍不住的紅了眼圈,趕緊把她扶起來,又遞了水給她漱口。

漱口之後又喝了兩口熱茶,陳皇后的神智總算是清醒了些,看著外面死氣沉沉的天色,臉色表情去比那天色更陰鬱道:“那個賤人——”

指的,自然就良妃了。

這會兒屋子裡沒有別人,古嬤嬤也沒忌諱,只滿面憂慮道:“她的防範極嚴,混不進去她的身邊做手腳,現(xiàn)在我們做的這些都沒有切實的證據(jù)能直接推到她的身上去,實在是不好辦,之前娘娘昏迷不醒,皇上問是問了,但最終的態(tài)度卻很含糊,只吩咐下去,讓人繼續(xù)追查。而且有了前面的事,良妃那邊恐怕防範的就更嚴密了,恐怕——是更不容易得手了。”

“那母子兩個,就是不知道安分!”陳皇后咬牙切齒道。

她自己一直沒有孩子,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風(fēng)連晟的身上,之前是一個得寵的風(fēng)煦,現(xiàn)在又是異想天開的良妃母子,叫她如何能夠不恨!

“娘娘現(xiàn)在體弱,千萬別再動氣了!”古嬤嬤趕忙勸道。

陳皇后冷著臉沉默了一陣,突然想起了什麼,就道:“那老四和華家結(jié)親的事——”

古嬤嬤聞言,立刻就閃躲著避開了視線,完全不敢去看她的臉,只小聲道:“皇上什麼也沒說,怕是賴不掉了,而且榮大公子帶過來的太后口諭,說是近日就要挑選吉日辦了!”

“皇上這到底是怎麼想的?”陳皇后突然暴怒起來,一把將手邊茶碗掃在地上,面目猙獰的罵道:“太后也是,她是老糊塗了嗎?這個節(jié)骨眼上,明知道良妃那兩母子不安好心,還就順著他們的意思去辦了。連晟的婚期定在九月,這樣一來,豈不是凡事都要被他們搶佔先機了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四王妃親自求到了太后跟前。”古嬤嬤小聲道,看到陳皇后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心裡一抖,連忙改口道:“對了娘娘,方纔您睡著的時候,侯府來人了,送了一封信!”

“父親的信?”陳皇后的精神一震,“快拿來我看!”

“是!”古嬤嬤答應(yīng)著,趕緊把小心收在袖子裡的書信取出來遞給她,又轉(zhuǎn)身去端了盆水過來。

那信上所言,不過就是些瑣事,把信紙鋪在水裡,卻見下面角落的地方若隱若現(xiàn)的透出兩行小字來。

古嬤嬤看得臉色驟然一白,驚慌道:“娘娘,侯爺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誰都知道,那定國公主是老虎鬚,捋不得的。萬一她有什麼閃失,皇上追究下來,恐怕就要得不償失了。”

永定侯居然提議行刺褚潯陽,並且人手都派過來了。

陳皇后的神色也在一瞬間轉(zhuǎn)爲(wèi)凝重,目光陰冷的看著浮在宣紙上的一行小字逐漸溶掉,臉上神色卻是陰晴不定的慢慢道:“父親說風(fēng)乾和華家的事是他們兩個促成,你覺得這說法可信嗎?”

“這——”古嬤嬤支支吾吾了一陣,卻不知該要如何作答。

永定侯說是華思悅的消息,告訴他促成四王府和華家親事的人就是延陵君夫婦。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兩個人是已經(jīng)被良妃和老四給拉攏了嗎?”陳皇后思忖著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真的不懼撕破臉皮了。

“那些刺客的身上全都打的良妃和風(fēng)乾的記號,他們能成事,就是報了一箭之仇,就算失敗——瓦解的也是良妃和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怎麼看,我們也都是不吃虧的!”陳皇后道:“華思悅是個聰明的,若不是確有其事,她是不會攛掇著父親去動褚潯陽的,這件事,本宮倒是覺得她既然說出來了,那就起碼有八成是把握就是事實了。”

她是找不到褚潯陽二人倒戈去了良妃陣營的理由,但總這麼一直的等下去也不是個事兒,這個時候做點手腳,怎麼看都不吃虧的。

“可是——”古嬤嬤卻還是不放心的。

最近這段時間,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越發(fā)的沉不住氣了,這樣屢屢生事,就算還沒有引火燒身,但卻難免皇上那裡就一直會矇在鼓裡,一旦叫皇上心裡膈應(yīng)了,那就完了!

但是這些話,她卻終也不敢直接和陳皇后說的。

那信紙上的字跡自動被誰化開,毀屍滅跡了,主僕兩個相對沉默了一陣,想著褚潯陽那二人的行程,古嬤嬤聽著外頭的雨聲就只覺得暴躁不安,正在尋思著找藉口出去透透氣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宮女的拍門聲。

古嬤嬤冷著臉走過去開了門,“什麼事?”

“沒——”那宮女被她嚇了一跳,慌忙別開眼去,然後才小聲稟報道:“方纔有個小太監(jiān)偷偷摸摸的過來,說是讓奴婢轉(zhuǎn)告皇后娘娘,二殿下去皇上那裡請命提前回京,已經(jīng)和鎮(zhèn)國公府的車隊一起出發(fā)了!”

“小太監(jiān)?哪兒來的小太監(jiān)?”古嬤嬤心裡狐疑,脫口道。

還說是要告訴皇后娘娘?哪兒會有這樣不知輕重的奴才?

“面生的很,奴婢以前也沒見過,方纔要去廚房給娘娘取蔘湯的時候在花園裡遇到的,他說了這句話就飛快的跑了,還說是一定要告訴皇后娘娘知道!”那宮女也是使勁的皺著眉頭。

古嬤嬤還在思索不解的時候,陳皇后已經(jīng)聽了動靜,起身走了過來,“什麼小太監(jiān)?你們在說什麼?”

“奴婢見過娘娘!”那宮女趕忙行禮,又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陳皇后聽完也是不明所以,但前後也不過只是一瞬間,她便突然就慌亂了起來,打發(fā)了那宮女,匆忙把古嬤嬤拽進屋子裡道:“古嬤嬤,快,馬上叫個可靠的人去,把父親派出去的人攔住了,一定不能叫他們動手!”

古嬤嬤被她慘白的臉色驚的不輕,直覺上就覺得的是要出大事了,趕緊答應(yīng)著就奔了出去。

她走後,陳皇后就丟了魂一樣,不住的在屋子裡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古嬤嬤出去安排了人手去堵截永定侯府派出的刺客,也沒用多長時間就快速折返,回來覆命,看陳皇后還是那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擔(dān)憂道:“娘娘您怎麼了?”

“風(fēng)啓?風(fēng)啓怎麼會突然和他們同行了?”陳皇后暴躁道,坐下去,隨後就又馬上站起來,臉上神情越發(fā)慌亂了起來。

“就算二殿下和他們一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侯爺安排的人,目標又不是他!”古嬤嬤不以爲(wèi)然道。

“糊塗啊!”陳皇后怒道:“就算我們的人目的不是他,現(xiàn)在他和榮烈他們在一起,真要有人行刺,肯定是要亂成一團的,真要動起手來,誰又能證明那些刺客就是衝著榮烈和褚潯陽的?”

古嬤嬤聽到這裡,心裡也不由的跟著一涼,但也到底還是沒有太當(dāng)回事,“反正二殿下也不很得皇上的喜歡,就算是他遇險,最後沒事了,皇上應(yīng)該也——”

“皇上不喜歡他歸不喜歡他,但是不管怎樣他都是皇上的親兒子!”陳皇后氣急敗壞的打斷她的話,“你當(dāng)本宮是沒辦法直接將風(fēng)煦和風(fēng)乾那些人都直接鋤掉永絕後患的嗎?我不做,不是因爲(wèi)我沒把握或是沒辦法,而是不能做!不管皇上喜歡誰,不喜歡誰,都抹煞不了那幾個也是他兒子的事實。本宮之所以贊成父親拿褚潯陽和榮烈投石問路,那是因爲(wèi)皇上本身也不會在乎他們的生死,一件無頭公案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未必就會刨根問底的追查,但是今天但凡是風(fēng)啓遇險,皇上一定會動怒的,而且太后也不知道是被那個賤種灌了什麼迷湯,你沒發(fā)現(xiàn)從這一次他回京之後,太后對他的態(tài)度很不一樣了嗎?甚至於是連繁昌都跟著受了庇廕,現(xiàn)在把他攪和進來,怕就怕是連太后都要動怒了!”

褚潯陽就是背景再強硬,說白了,崇明帝在她身上就只會計較利益得失,而不會真的把她的生死放在心上,但是風(fēng)啓和風(fēng)乾那些人就全不相同了,知道有人公然對他的兒子們下毒手?

那還了得!

古嬤嬤是聽到這裡才後怕的開始冒汗,“可是——可是這下雨天的,二殿下是哪根筋不對?非得要今天回去?”

“誰知道!”陳皇后敷衍道,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怎麼那麼巧風(fēng)啓會突然回京了,而只擔(dān)心她派出去的人能不能把刺客給攔下來。

下午之後,雨雖然一直沒停,但雨勢卻也沒有再增大的趨勢。

榮家和二皇子風(fēng)啓的兩隊儀仗湊在一起,在山路間蜿蜒了很長的一段距離,離開行宮約莫個把時辰之後,恰是經(jīng)過一條狹窄的山路,好在是這兩家人都不鋪張,馬車的規(guī)格也不是太大,勉強還能通行,只是本來四人行的隊伍卻被迫縮成兩人並行,這樣一來,隊伍就又拖出去好遠的距離。

這山路本就顛簸,想要打個盹兒都費勁,再加上天色昏暗,車廂裡的光線也不能看書,風(fēng)啓這一路上就乾脆只是什麼也不做的閉目養(yǎng)神。

車隊有條不紊的緩緩前行,走單半路,他座下馬車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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