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滋驚愕，“這都能看出來？”

谷曉蘊抿嘴笑，“反正我是沒看出來！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楊侍郎府對楊姐姐的看重了。”

楊滋翹了脣角，“事到如今，不看重我還能看重誰？”

嘲諷的背後，是說不出的無奈了。

顏十七道：“你也別難過，人心本來就是這樣，捧高踩低的。別說你們家了，我們家不也是如此？”

楊滋嘆氣，“誰說不是呢！我難過個什麼勁？左右我已經嫁人了，孃家再怎麼鬧騰，也終歸是影響不到我了。我唯一掛唸的就是祖母了。”

“楊老夫人的身體可還好？”顏十七問。

楊滋道：“也是大不如前了。我這婚事落定，她也是長出了口氣。如今在府裡，只是一心的唸佛了。”

谷曉蘊道：“楊老夫人是個通透的，能夠對兒孫放手，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呢！”

楊滋道：“怕就怕父親那邊不肯給她清淨啊！如今，我那好繼母因爲鎮海侯的被抓，正攛掇著父親出頭呢！”

顏十七笑笑，“這一點兒，你不用擔心。楊大人可是一個非常識時務的人呢！鎮海侯府的倒閉，那絕對是無可挽回的了。楊大人身處朝堂之上，如何看不清楚？楊杜氏已經失了孃家的靠山，楊大人怎麼可能放任她在府裡蹦躂？”

谷曉蘊道：“我不是聽說府中有姨娘有喜了？”

“嗯？”顏十七眨巴著大眼睛，難掩興奮之色。

楊業興的妾室有喜，那對於楊杜氏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啊！

楊滋苦笑，“是啊！正因爲如此，府裡才亂騰著呢！姨娘防著繼母害她肚子裡的孩子，整日裡也是作妖。繼母則害怕姨娘一舉得男，從此她在家裡的地位不保。所以，祖母那邊怎麼還能清修？天天就是官司不斷啊！”

顏十七拍拍她的手，“你也別擔心！我跟外祖母說說，讓她多邀請楊老夫人出門。走親訪友也好，去寺裡上香拜佛也好，就是別天天呆在家裡。再不濟，不是還可以住到莊子上嘛！等你回門的時候，你就這麼勸老夫人。”

谷曉蘊道：“這個主意好是好，也得楊老夫人捨得兒子才行啊！”

楊滋道：“祖母早就想開了，她總不能看護父親一輩子。自己家的後院，還得他自己約束。繼母使了鎮海侯府和太子府的依仗，應該會老實一些。父親鎮住她，應該不在話下。”

“有小妾攪事，你父親往後的日子肯定精彩啊！”顏十七翹了脣角。

這話，明顯就是幸災樂禍的看熱鬧了。

谷曉蘊怕楊滋多心，忙道：“槿兒沒有別的意思啊！妾就是萬惡之源。哪家有妾室攙和，哪家的後院就絕不會太平。”

楊滋道：“父親當日收了妾室，也是存了遏制繼母的想法。如今這局面，狼沒有趕跑，又添了虎來。能不熱鬧嗎？蘊兒在我面前不必小心翼翼，咱們之間，哪來那麼多事？槿兒是什麼性子，我心裡倍清。不是自己人，她才懶得多費口舌呢！”

顏十七呵呵笑，“其實，楊大人和我父親也是蠻像的呢！而我和楊姐姐在父愛的缺失上也相似的很。”

楊滋笑，“是啊！咱們算是同命相連，你比我幸運的是，你有一個全心全意疼你的母親，可以彌補所有的遺憾了。”

谷曉蘊道：“你們同命相連了，這是打算將我排除在外嗎？”

顏十七和楊滋就齊齊的大笑了起來。

楊滋道：“說起來，我如今順順利利的嫁了，而且還嫁的這樣的好，就是對繼母這麼多年來薄待我的最好的報復了。她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給我的嫁妝又多加了兩成，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畢竟，她養的女兒父親是指望不上了。”

顏十七蹙眉，道：“楊湘是不是又作妖了？”

楊滋冷笑，“不作不死！她居然黑了心的將陪送給我的綾羅綢緞都給用剪刀剪了。”

“噗——”谷曉蘊一臉如同見了鬼似的表情，“她瘋了不成？你這個當姐姐的不好了，她臉上還能有光了？相反的，若是你好了，她多少不也能沾點兒？”

顏十七道：“有一種人，是見不得別人比她好的。誰有都沒有她自己有！說白了，就是自私狠毒。楊家乃是四大世家的工家，陪送給你的綾羅綢緞應該不是凡品吧？”

楊滋就笑了，“你總能想到問題的關鍵！不錯！那些東西都是出自老楊家的私坊的。如今在市面上怕是找不到了呢！”

顏十七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楊滋道：“我這也算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了。不然，父親怎會又給我加了兩成的嫁妝？”

谷曉蘊道：“我知道老楊家的手藝，那些綾羅綢緞毀了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心疼！真真的心疼啊！”

顏十七咯咯笑，“該心疼的那個人應該是楊杜氏和楊湘吧！”

谷曉蘊怔然。

楊滋卻是搖頭晃腦的笑，“就你鬼精！”

顏十七道：“我這是經驗之談！小嫂子家裡沒有庶姐妹，自然對於咱們這種有庶妹的人家不甚瞭解。就拿我父親來說，我有的，顏十八也會有。甚至會忘了嫡庶有別，想著一碗水端平。我那還是庶妹，而楊湘雖是繼室所生，那也是嫡出啊！”

谷曉蘊一拍腦門，“我明白了！楊大人給楊家姐妹的嫁妝是一模一樣的。”

顏十七笑著點頭，“楊姐姐陪嫁裡的綾羅綢緞被毀了，那就拿楊湘的來填補了。這就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楊滋道：“論精明，真是誰都趕不上這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