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聖嵐眼底那淡淡的不悅，伏天的心微微一疼。
最後他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又無力的道：“聖嵐，你也不要撇清你和你母親至今的關係，她如果不愛你的話，不會放棄了家族、榮耀、地位、未來、前程等等的一切，選擇帶著還沒出生的你，離開這裡……”
這個答案到是聖嵐從來沒有想過的，因爲聖情說，聖羽是不得不離開這裡，是因爲她的名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讓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但現在看來，事情可能和她想象的，有著不小的差距。
到底誰的話是真，誰的話是假，聖嵐也不是愚蠢之人，很快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燕老爺子和長孫老爺子他們的表現，不是最好的陳述麼？
見聖嵐臉色不變，伏天的心中不住抽動著，到底是因爲什麼，才讓聖羽離開了聖嵐。
離開了這個，願意用全部的生命來交換的人？
深深嘆了一口氣，伏天道：“不知道我說了太多也只是蒼白的描述，但是在你母親的心中，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沒有還未誕生的你重要。畢竟，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及你的分量……”
聖嵐風輕雲淡一笑道：“可是，她最後還是拋棄了我，離開了我，這就表示，她還有更加重要的人。”
更加重要的人……
伏天呼吸一緊，就算聖嵐沒有說出口，他都已經猜測到了這個人的身份。
爲了這個人的孩子，聖羽拋棄了一切，而爲了這個人，她也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孩子。
掙扎許久，伏天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猜測，帶著這麼一點不甘，帶著這麼一點酸澀，淡淡道：“恐怕……是你的父親出了什麼問題吧。”
父親？
聖嵐倒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父親……
只是一想起原主的冥族血統，難道說，她的父親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族？
瞇了瞇眼，聖嵐道：“伏天閣下，我想問一問，在九重天之上，人族是否能夠和其他的種族通婚？”
和其他的種族通婚？
這個問題如同一道驚雷乍響在了伏天的腦袋上，半晌他纔到：“不這絕對不可能，九重天之中，是絕對不允許人族和其他的種族通婚的，一旦被發現，不僅僅是指個人要受到神魂俱滅的抹殺，就連這個人的家族，都會受到牽連。”
所以這個想法一出現，伏天就本能的拒絕了。
因爲在他看來，聖羽就算再愛一個男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家族，打自己所有親人的生死都置之度外。
聖羽不可能這麼自私，更加不可能這麼冷血，所以哪怕是未婚先孕，哪怕是已經有了聖嵐，那個人也絕對只是普通的人類。
看眼前的聖嵐不就知道了嗎？
她從頭到腳散發出來的氣息，就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再也沒有別的了。
伏天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小嵐兒，以後不要太這樣的玩笑了，這樣的玩笑說帶來的後果，實在太大了，你可知道？”
“哦？我只是提出我心中的疑問而已。”聖嵐聳聳肩，一派輕鬆的道，彷彿真的是無意中提起了這個話題，絲毫不在意其中的影響。
見聖嵐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伏天反而是輕鬆下去。
對，聖嵐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童言無忌而已。
“總而言之，在九重天之上，這個話題是被禁止的。”
聖嵐頷首：“嗯，我明白了。”
頓了頓，聖嵐又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如果你們發現了種族的混血兒，你們會怎麼處理？”
伏天沒有持續思考爲什麼聖嵐要問這個問題，因爲她只是單純的好奇，笑笑道：“非常簡單，殺……”
“哦？這你們如何判斷這個人是不是種族的混血呢？”
“只要不是純粹的種族，都會散發出可以追尋的氣息，只有這個混血種站在我們的面前，我們就能夠判斷出來。”
“是血的氣息啊……”
聖嵐笑著應道，緊接著她緩緩垂下雙眼，眼中有洶涌的波光在起伏。
隨後聖嵐又擡眸笑道：“我孃親，是不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煉丹師呢？”
伏天一愣，隨後欣喜道：“你記得？你原來記得！是不是你娘跟你說過什麼事情？你是不是見過她？”
看著伏天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模樣，聖嵐到是眨了眨眼，笑道：“不，並不是這樣子的。只是我也有煉丹的天賦，所以想說，是不是從孃親那裡遺傳過來的。”
煉丹的天賦？
伏天只是更加確定，聖嵐就是聖羽的孩子了。
因爲在九重天之上，最優秀的煉丹師，非聖羽莫屬！
如果說眼前的小人兒真的遺傳了聖羽的煉丹術，那麼將來在丹道一途上，聖嵐絕對可以成爲不亞於聖羽的煉丹師。
“是的，你孃親是我們整個九重天的驕傲，她是一名神級煉丹師。”
神級煉丹師，這不就代表著她可以煉製出九級丹麼？
聖嵐的嘴角凝出了一抹有些鬼魅的笑。
原來是因爲如此……
原來是因爲如此，所以聖羽他不得不離開了自己的家，纔不得不離開了自己。
聖嵐想起了自己剛剛穿越到這裡的狀況，難怪有人會對原主試用如此珍貴的九級丹，而原主在深重這樣劇毒的情況之下卻沒有被毒死。
難怪她會無法修煉，難怪她的身軀之中會留有封印，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不是別人設下的牽絆，而是她的孃親啊……
如果這一切是在聖嵐剛剛穿越到這裡的時候被她所發現，她一定會恨極了這個心狠手辣的“母親”，恨極了這樣一個拋棄自己骨肉的人。
聖嵐不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她對所有的情況都已經瞭解，深思熟慮之後，聖嵐就明白了聖羽的苦心。
因爲她的身軀之中流淌著兩種不同種族的鮮血，那任何一方所發現了，她都會不得好死。
所以爲了保護她，聖羽將她放在了下界，在她的身軀之中設下封印，還用九級丹來影響了她的氣息，讓她成爲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她甚至還爲了她設起了一個家族，去保護她，讓她用無後顧之憂。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聖羽深深愛著原主。
只是這個家族的人卻背叛了他的主人，所以聖嵐的原身才會落得如此悽慘的一個下場。
只是事實證明，就算沒有九級丹作爲掩飾，她的異常，也不可能會被其他人發現。
因爲無論是誰看來，她都是一個完全的人族，以及一個完全的冥族。
這樣奇妙的事情，恐怕在整個九重天中，都從來沒有出現過。
所以聖羽也不會知曉……
如果她真的知曉這樣的事情，恐怕她們也不會面臨母女分離的場面了。
聖嵐微微嘆了口氣，忽然心中有些心疼，爲了聖羽，也爲了以前的聖嵐。
見聖嵐良久不語，伏天蹙了蹙眉道：“嵐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事情？”
聖嵐搖了搖頭道：“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把我的朋友們都留在你這裡，實在是太麻煩伏天閣下了。”
伏天一愣，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緊接著就是一股狂喜。
“你真的願意把他們都留在這裡嗎？”
“是的，還要多謝伏天閣下了。”
伏天連忙搖頭道：“不……不用，能夠幫到你，我實在是非常的高興……”
看著伏天那一雙沒有任何雜質的眸子，聖嵐忽然道：“伏天閣下，您一定非常愛我的母親，是麼？”
伏天怔了怔，眼神出現了濃濃的悲傷和眷戀，良久之後才道：“是的……非常……”
“那她她當年就這樣出走了，你就沒有再去找她？”
伏天嘆了口氣道：“不，我不會去找她……說是我害也好，自私也罷……因爲在我看來，聖羽決定了離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她的意願。我怕我自己上去阻擋和尋找，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聖嵐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伏天的肩膀道：“不，你只是不想讓她帶著負擔離開，你只是想讓她自由。”
伏天整個身軀都僵硬了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會被這樣的一個小丫頭所發現。
聖嵐輕輕搖頭，眼底第一次露出真誠的笑意，低低道：“謝謝你，伏天叔叔。”
伏天看著眼前的少女，覺得她和自己腦海中的畫面重合了起來。
當年的就那個人兒，也是喜歡這樣看著他，對他道謝。
歲月……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十八年了啊……
伏天深呼吸一口氣，道：“你放心離開吧，這裡的一切交給我就可以了。”
聖嵐點頭，覺得自己還是要和其他人交代一下。
而就在此時，天辰子從一旁走了出來，笑道：“小嵐兒，你放心走吧，我們會在這裡，等著你凱旋而歸的好消息。”
莫老也是笑瞇瞇道：“對對對，那個什麼勞什子乾坤風雲榜，你就去奪個榜首回來，好好嚇那些人一頓。”
天辰老祖也氣哄哄道：“沒錯，就是這樣。”
“小嵐兒，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