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守則四八: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來這些複雜的情愛就是我的坎,難以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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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心思再服侍春姬樓的人,於是換了裝束, 打算稍後以魅兒時的模樣直接找夜流蘇, 可是夜流蘇和其他人一樣在蕭紫房裡, 一直都未出來。
蕭紫的房間設在比較幽情的春姬樓後院, 一般無人打擾。
由於某種我說不清楚的心理作祟, 我還對著春姬樓後院的蓮花池水面稍加打扮了一下自己,好在這個時候後院沒什麼人,所以我獨自站在樹下望月發呆也沒有人察覺。
咯吱一聲, 終於有人從蕭紫的房裡走出來,我透著燈籠的光, 漸漸看清那人影, 他似乎一眼就發現了我的存在, 關上門就直接朝我走來。
我轉過身,不再看那人, 背對著他。
“美人,好久不見啊!”
那人將手搭在我的肩頭,聲音懶懶的,玩世不恭的語氣。
“哼……”
我轉過頭睨了他一眼,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又繼續仰頭望著圓圓的大月亮發呆。
“哎……其實我今天蠻同情你了, 自己的娃娃叫別人孃親……呵呵……還真是諷刺……”他調侃的調調還真是欠踹, 我又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他笑得更歡道, “美人,你瞪我做什麼?我說的不是實話嗎?金兒生死垂危的時候, 你這個做孃的在哪裡呢?雖然蕭紫是青樓女子,可是在金兒最需要一個孃的時候,她將你未做的全都做到了!”
我別過臉去,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我甚至不想這個細心的人再看清我的任何表情。
不可否認,香子末說中了我的痛處,我是罹明媒正娶的妻,爲了金兒的出生我甚至犧牲了自己,可是,到了最後,我還是拋下了他們,我想起以千面在我來之前對我說的那番話,他說他娘一直說愛他,可是最後放棄了他,而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殘忍地對待了金兒和罹。
我張了張嘴,還是止了聲,轉回頭直視著香子末,嘆了一聲:“子末,你說話非要總是一針見血嗎?”
香子末赫然一笑,伸手輕輕拂過我額前的碎髮,他的動作很輕很淡,彷彿一種心靈的觸碰。
“呵呵,有時候聰明細緻如我這般,還真是頭疼啊!”
他佯裝苦惱的聳了聳肩,月光下,清輝明透,他周身淡淡的霧氣一點點聚攏,又一點點擴散……
“你是來找夢扣的嗎?”
香子末突然問道,我的髮絲在他指間簌簌地滑下。
“我不會傷害流蘇。”
我淡淡地回答,沒有太多的表情。
“魅姬的那塊還在她的手上,至於流蘇手上的那塊,其實是假的。”
“什麼?”
“魅姬失憶了,夜京帶走了她……夜流蘇打算犧牲自己,讓以千面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香子末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夜流蘇的大哥夜京愛上了魅姬,所以趁她失憶,夜流蘇成全了他大哥。”
“失憶?”
我剛纔還在想如果魅姬手上有夢扣沒理由不報復以千面,而且至少會留在夜流蘇身邊,如果是失憶,這一切就好解釋了。
“流蘇知道真相以後,就明白地告訴魅姬他愛的是你,但是魅姬對他太好,結果兩個人都痛苦,後來夜京愛上魅姬,造成了三個人的痛苦……”
“……”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這些複雜的情愛就是我的坎,難以逾越。
“你又會像上次一樣很快就走嗎?”香子末問我,“呵呵,你上次親了我滿臉,結果害我被好多人笑話。”
香子末說完自己也笑了,並沒有半點鬱悶的表情,看來這個大少爺還是很愛自己的風流證據被人看到。
“金兒的身體……好像很差……”我本來是要走吧,可是轉念一想,又有了新的牽掛。
對身爲機器人的我來說,念兒的存在一直都很抽象,可是今天,突然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女娃娃,我感覺到她的存在前所未有的真實。
“哎呀,真難得你能惦記你女兒哦!”迴歸戲謔的口氣,香子末總是不失時機地刺激我一下,“其實,如果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應該都不會是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了!哈哈!”
香子末十分找踹的笑了起來。
“什麼事?”算了,不和他計較。
“蕭紫只是金兒的乾孃而已,罹一直都把你掛在嘴邊,小娃娃最想念的是你這個親孃,當初夜流蘇不是爲你畫過幾張畫嗎?後來有一幅畫被進獻給了炫帝,炫轉送給了罹,罹一直把你的畫像掛在房裡,金兒天天看,我敢保證,你現在這幅樣子衝進去,金兒一定認識你!”
“真的嗎?”我突然心頭一熱,忍不住握緊香子末的手。
“你要不要再親我一口,感謝我告訴你這些?”
我不理香子末的油腔滑調,繼續問道:“罹知道我嫁給流蘇嗎?他知道我還沒死?”其實,我是怕罹難過,我真的沒臉見他。
“哎,罹殿早以爲你死了,或者期待你沒死!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有我看清楚了,罹殿和夜流蘇都不知道,不過,和我相比之下,他們倆現在互相讚賞對方的癡情,我也不忍心戳破他們愛的是一個人,你說是不是?”
香子末笑得別有深意,我真是討厭死他現在的表情了。
“那我走了!”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同時出現在罹和流蘇面前,會是什麼狀況,總之不會是皆大歡喜,那麼,我還是閃人比較好。
“暫時……不要走……”香子末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我的腳……又麻木了……我不想讓人知道……你送我回房好嗎?”
香子末不再笑了,他嚴肅的神情讓我意識到他不是開玩笑。
“你房間在哪裡?”我轉身背起他,問道。
“呃……你今晚住哪裡我就在哪裡歇吧。”他隨意地回答。
“嗯?”
“我們都坦誠相對過了,住在一起還扭捏什麼?”香子末在我耳邊壞笑,哼,又被他騙了。
我猛地撤身動手,香子末想再黏住我都不行。
“真小氣!只是想留住你啊……”
香子末皺了皺眉,漫不經心地攏了攏我的發。
咯吱一聲,門再度響起,我第一反應是想逃,卻被香子末反手抓住,糾纏之中,我一擡眼就看到了愣在門口的男子,不過因爲他在明處,我站在樹下的陰影處,所以他似乎沒看清我的臉。
“子末,不要再與人胡鬧,金兒咳血了!”大概又以爲香子末再調戲誰。
“什麼?剛纔還好好的……”
香子末立刻鬆開我的手飛奔進了房。
那人也未看我,跟上香子末的腳步又返了回去。
“咳血?”我喃喃道。
等我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上了屋頂,沒想到一上屋頂就嚇了一跳。
“喵……”
“啊!”我差點又踩到恩恩的尾巴上。
恩恩瞪大了綠瑩瑩的眼睛看著我,大罵道:“金錢錢,真的是你?死女人,你不是死了嗎?丟下罹和你女兒這麼多年,你怎麼又死回來了?”
“我……”我被恩恩罵得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滿懷愧疚。
恩恩在夜色之中揮舞著鋒利的小爪子,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繼續大叫:“看我不把你撕成碎片!”
說是如是說,但是恩恩只是在撕扯的是我的裙襬而已,哎,真是一隻口是心非的貓,明明不忍心傷我。
“恩恩,你年紀大了,不要這麼激動!”
我一把將恩恩抱進懷裡,順著撫摸它的毛,安撫起來……
揭開磚瓦,看著香子末正在爲金兒診斷。
我摸著貓毛,都快摩擦起火了,才消了恩恩的怒氣,怪不得那麼肥,那麼多怒氣撐著。
“你們怎麼都住在春姬樓?”我小聲問恩恩。
“還不是蕭紫的內力可以延續金兒的命,所以就搬來了。”
“蕭紫到底是……”我在思考這個蕭紫是不是以千面派來的。
“幾年前,她在罹城街頭暈倒被罹救下,後來說要以身相許,我把她女人給抓花了臉,罹也清楚地拒絕了她,誰知道,後來她成了春姬樓的花魁,然後又發生了很多事情,總是她現在是金兒的乾孃,我本來看她不順眼,但是現在覺得她比你好!”恩恩繼續又鼻子哼我。
“那金兒剛纔爲什麼會咳血?”
“香子末說金兒上次吃藥吃遲了,恐怕熬不了一個月了……”恩恩一臉悲憤地看著我,亮出爪子,寒意逼人。
“一個月?一個月!”
我不知不覺鬆開了抱住恩恩的手,然後跳下屋頂,朝著空曠的荒郊飛奔而去。
“你要去哪?”恩恩在我身後大叫,“又要丟下你女兒嗎?”
“……”
我的大腦一團亂,只是不停想著救我的金兒。
跑了很久,我終於停下來,站在荒無人煙的郊外,我看了眼月光,大叫一聲:“金子!”
沒多久,陣勢嚇人的遊牧屍蟲全部趕了過來,金燦燦的一片,他們紀律嚴謹,爲首的頭頭金子邁著大方步走到我面前,畢恭畢敬地跪拜問道:“蟲帝,有何吩咐?”
“金子,去年遇到你時,你不是和我說你們遊牧屍蟲有聖物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嗎?”
“是啊!”
“當時說沒長熟,現在拿來吧!”我伸出手。
“蟲帝啊,去年的那根長熟以後樣子太醜,我個人覺得拿不出手,蟲帝啊,我金子要麼不進獻,要進獻就要給蟲帝最好的,所以我和其他蟲蟲們把太醜的那個煮湯喝了啊,你別說,味道還真不錯!”金子邊說邊擺弄它三七開的造型,回味無窮的表情。
我一聽說它做湯喝了,真是恨不得宰了它。
“嫌聖物太醜,你們自己喝了?你當時說聖物還在生長,我就在等你找我,結果,你們自己喝了?你不知道我要來救人嗎?”我怒了,這些蟲子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我不知道啊!”金子一臉的無辜狀,三七開頓時泄了氣一般萎靡不振,它萬分愧疚地說道:“好嘛!好嘛!聖物一年才長一根,今年的這根還有三天就可以了,你等等吧,這次無論它長得再醜,我都及時進獻給蟲帝!”
金子匍匐在地,也不知道是表示愧疚還是嚇趴下了。
我擺了擺手,說道:“三天,立刻給我送去春姬樓!”
“是,蟲帝!”
又是浩大的跪拜場面,月光下,我四周的景象,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