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守則三九:我說這話時人已經也跟著下了水,伸出手,直取凌色色的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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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波光粼粼之中,凌色色抱住胸口的春色,驚恐地盯著我。
我站在河邊,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出手,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是因爲只有凌色色洗澡的時候,那個小東西和他的小爹爹纔不在凌色色身邊繞啊繞啊繞。
“色色,對不起!”
我說這話時人已經也跟著下了水,伸出手,直取凌色色的喉骨……
凌色色瞪大了眼睛,試圖大叫出聲,“啊……啊……啊……”她抓住我的手用力掙扎,指甲深深地陷入我的皮肉裡,我還在遲疑,而她越來越力不從心,呼吸困難。
“我……”
我張了張嘴,頓時察覺自己又想道歉,哎,這也算是我第一次婆婆媽媽的殺人。
凌色色驚恐的瞳孔裡倒影著我青澀少年的面孔,我的眉頭緊緊鎖著,狠狠地咬著脣,自己在和自己鬥爭。
心裡有個聲音叫囂著,期望有個什麼人突然出現阻止我,那我可以自欺欺人地放過凌色色。
腦海裡不斷閃過那張像極了漠的稚嫩的小臉,那麼甜膩地依偎在凌色色懷中,明明很討厭那個孩子,這時卻突然想起他。
“對不起!”
我閉上眼睛,低下頭,手指用力,不敢看凌色色死前的面容。
凌色色的努力想要掰開我的兩隻手漸漸失去了力氣,她的手垂了下來……
我心頭一緊,鬆了手。
眼前的女人緩緩地倒了下去……
“色色!”
我托住了她要沉入水中的身體,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若有似無。
哎,算了,機器人有了自己的感情看來並不是好事。
“啊!”
爲凌色色穿好衣服,我故意發出一聲女子的驚叫,而後閃身隱進了茂密的樹林中。
我殺人失敗了,第一次失手,打算等護送香子末安全下山以後,我就去找以千面,大不了當他的面關機死掉。
以千面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吧,有了人的情感,我已經不能像最初和漠在一起時那樣對其他人全無感情。
“色色!你怎麼了?快點睜開眼睛看看我!”
沒想到,第一個出現的人會是那個少年,看見他的焦灼到快崩潰的擔憂神情,以及探測到他情緒的各項數值,看來凌色色對他而言很重要。
“孃親!”
小魔王第二個衝過來,那速度,繼續非人類。
香子末倒是很鎮定,只是加快腳步地趕了過來,伸手探了探凌色色的鼻息,又查看了一下凌色色脖子上醒目的淤青,他的觀察力總是很細膩,這是我佩服香子末的地方,他總是靜靜地看透一切,我猜他一定會懷疑到我身上,畢竟他與我同行上山。
其實,昨晚他和凌色色閒聊時還問過她是否見過一個小兄弟,凌色色說沒有。這些我都有在屋外的樹上聽到。香子末當時還感嘆地說了一句,怕是以千面派來的人。
香子末的神醫之名自然不是唬人玩的,凌色色被送回房裡不久就醒了,根據她的描述,我就是小魔王后來口中誓要捏碎了的人無疑。
“都是你,爲什麼要帶那人上山?”是那少年的聲音,語氣很差,是在憤怒地埋怨香子末,不過他倒是真的很在意凌色色的樣子。
“我並不知道凌色色母子在山上。”香子末倒是不在意他的無理,只是用很平淡地口氣應答了一句。
然後,是很長時間的沉寂,沒有任何人說話,就連剛纔哭著嚷著要讓小呆啃我骨頭的小魔王都不再出聲。
我動完了手,好像是你來我往互不吃虧一樣,當晚,殺香子末的事情也被某人付諸實踐了。
山間的夜晚,淡淡的芳草泥土香。
“你要殺我?”
說這話時,香子末面帶笑容,正雙手支撐在草叢裡仰望著上方,準確的說,茂密的樹枝和樹葉早已掩蓋了那些星星和那輪明月,只是依稀的光影,一到晚上,滿山的螢火蟲撒歡地飛舞著,將整座山都籠罩出一層淡淡的光亮。
“是!”
少年拿著斧子,不緊不慢地走近香子末。
香子末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在享受著沁人心肺的芬芳,而後,緩緩睜開眼睛,轉過臉,笑著問道:“爲何要殺我?”
“我答應過主人,任何接近凌色色母子的人都要死。”
“哦?主人?”
香子末歪了歪嘴角,懶散的樣子,像是沒有骨頭。
少年拿著砍柴的斧子站在了香子末面前,只要用力砍下去,別說是神醫,神仙都要先成兩瓣再說話。
這小子,三年之前和三年之後倒是一點都沒變,眉目之間,透著股狠勁,彷彿爲了自己要保護的人可以犧牲一切的狠勁還真讓人動容。
當斧子真的要砍下去的一瞬,聽見香子末懶洋洋的聲音說道:“我明天就會下山!”
少年愣了一下,但是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神醫又怎麼樣,閻王要收的人,你一個也救不了!”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斧子就直直地劈了下來……
香子末沒有躲閃,我本來以爲那小子多厲害,但是看他的砍法明顯是什麼武功都不會,根本不是香子末的對手纔對。
果然,根本用不上我現身,香子末只是一隻手就捏住那小子的手腕,很輕易地就鉗制住了他。
咣噹一聲,斧頭落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你,你要殺我?”
那小子突然發了瘋一樣掙扎著大叫起來。
我和香子末都是一驚,當那個沖天辮小魔王從灌木叢中衝過來的一刻,我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玩什麼把戲。
“你放開我小爹爹!”
小豆豆點大的小人兒怒氣衝衝地對香子末嚷起來。
這一刻,我終於心理平衡了,本來以爲小魔王只對我態度惡劣,現在有了香子末作伴,我心情豁然開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第一次與這小魔王見面時特別耿耿於懷他對我的態度,總覺得被那樣敵意的看待心裡窩火。
“小金子?”很顯然,香子末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不過以他的聰明很快就猜出來被那小子算計了吧。果然,沒多久,香子末就反應過來,對小魔王解釋道,“小金子,你誤會了……”
可憐的香子末,話還沒說完,就被生生地打斷了,而打斷他的是一塊小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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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小石子不大不小,屬於不規則體,呈現深灰色,絕對是最普通不過的山間小石子而已,只是,小魔王投擲的力道正好可以穿透香子末公子的心臟而已!
我幾乎是用了百分之百的力氣拿起腳下的一樣東西投擲出去,希望可以影響那個小石子的運行軌跡。
呃,我扔出去的,可惜不是石子,而是樹葉……
本來那小魔王就不是普通娃娃,我要不是藉助了體內金子的能源根本無力阻擋,所以,因爲樹葉的緣故,石子只是減了點速度,外加偏離了一點方向罷了。
所以,我不但白天殺人的活計失敗了,現在救人的活計也歇菜了,對不住香子末啊,他“英勇就義”了!
我還來不及現身去查看香子末的傷勢,就被小魔王發現了我的存在,真是不能小看這個小人兒,只是根據樹葉就分析出它的出處,很快,我根本來不及都多反應,就被迫去對付他接二連三投擲過來的好幾個小石子,這些石子都是小魔王順手在地上撈的。
我往地上一抓,愣是什麼硬物都沒抓到,除了一把狗尾巴草和樹葉,沒辦法,閃人好了!
抓住香子末的衣領,我風一般地逃了,想到小魔王的非人速度,我幾乎不敢怠慢地跑,耗能耗得那絕不是一點點的問題,幸虧身上帶了金元寶。
我在山間依舊是迷路,感覺甩掉了那小魔王,我就不敢多跑,生怕跑了一圈就跑人家身後去了,那絕對又要打起來。
香子末直接被我打暈了,因爲我待會要從他肉裡找出那枚小石子,他還是昏迷比較好。
我還是低估了香子末的承受力,當我挖出他體內的那枚小石子時,他還是痛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蹙著眉。
他的傷勢不重,痛是必然的。
“沒事吧?”我包紮好他以後,問了一句。
“小兄弟……你會說話?”他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著我,眼底盪漾著慵懶的溫柔,雖然只是一隻眼睛盯著我,我還是感覺到了不自在,“爲什麼救……救我?”
“……”我不說話。
“爲什麼殺凌色色?”
“你不需要知道。”冷冷的聲音,只是爲了他不繼續問下去。
“你……”他頓了一下,歪了歪嘴角,嘴角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你是女扮男裝?”
我望著他,有那麼一點意外被他識穿,正想著他是不是猜出我是誰時,他又解釋道:“剛纔……你將我的頭枕在你肩頭取石子時,我感覺出來的!”
不用說,是被我的胸部出賣了,沒想到我裹得那麼緊,都被他感覺出來了,果然是高手。
“我明日要下山,你帶路!”我岔開話題。
“我……我的草藥還在凌色色的木屋裡……我要回去!”
“你不怕死?我再陪你去採好了!”我不想再和小魔王發生正面衝突。
“草藥很重要……罕有的一味藥……這次找到實屬不易……如果取不回……我要救的那孩子的命續不到三個月以後……”
既然香子末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只有硬著頭皮回去了。
“我不認識路。”我說。
“你揹我,我給你指路!”這人真不客氣。
“那等天亮吧!”
現在揹他必然會動及他的傷口,即使想拿草藥也不打算這麼心急。
半夜的時候,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水……水……”
香子末因爲傷口的緣故在發燒。
“張開嘴!”
幸好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我用大大的樹葉取了點水,讓他的頭靠在我的肩上,餵了他喝了些。
順手撿了些易燃的樹枝,堆起來用火摺子點燃。
好在我不是人類,沒有男女避嫌的觀念,所以他畏寒的時候,我緊緊地擁著他,取出一塊金元寶化爲能源,提升了自己的體溫。
“娘……娘……不要丟下子末……”
香子末囈語著,額頭滿是虛汗,在我懷中不停地搖著頭,像是被痛苦的夢魘攫住了心神,他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彷彿怕被丟棄的孩子,慵懶和散漫不再,第一次看見他如此認真嚴肅的表情。
我用自己的袖口爲他擦拭額角的虛汗。
香子末緊緊抓住我的手突然鬆開,表情落寞悲傷,喃喃道:“爲什麼……丟下我一個人……爲什麼……爲什麼……不要……不要……”
他將頭埋進我的懷裡,嘴角純然的悲傷,濃的化不開,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撫開他遮擋住半面臉的碎髮。
“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什麼,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猛地從夢中驚醒,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但是眼神沒有焦距,似乎還是被夢魘住了。
雙手已經被他緊緊抓住,我俯身,只好用脣去試探他的太陽穴,感受他的溫度,哎,還是在發燒。
等我擡起頭時,香子末又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