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守則二五:子末,對不起,不能跟你離開,罹還是你,我到底錯過了誰?】
~~~~~~~~~~~~~~~~~~~~~~~~~~~~~~~~~~~~~~~~~~~~~~~~~~~~~~~~~~~~~~~~~~~
晴天明日,整個罹城一片沸騰。
漫天飛花,人影攢動,歌舞聲起,一場花瓣雨飄飄悠悠在整個罹城。
金,紫,紅,藍四條狹長的錦緞,猶如一場離世煙花在炫帝宮上方升起……
窈窕的白色身形從高空緩緩墜落,直至落入舞臺之上,清風徐徐而過,白衣的女子隨風舞出最曼妙的弧度。
熟練優(yōu)雅的舞步,恍若無骨,時而柔媚,時而灑脫,伴隨著絲絲入扣的聲樂,銀絲飛散。
一支“花祭”之舞,時隔多年,再現(xiàn)炫帝宮的送行宴上。
我微微頷首,眉、眼、心收斂住所有神采,等到第二步斜跨迴旋舞出,眉、眼、心的全部深情全都灌注在一起,眉梢微翹,對著眼前的男人,一笑傾城。
他驚愕地看著我,大概沒料到我會將這支舞專注於他。
而後,我一連舞出十二個旋轉(zhuǎn),白色豔影,每一個連環(huán)步都完美到無懈可擊,裙角飛揚,手中的水袖遮住我的半面,醉眼迷離,我的心裡眼裡,一如往昔,只有罹……只有罹……只有罹……
歌停舞盡,我不管不顧,奔到罹面前,當著上千罹城人的面,對他們炫帝的第一男寵大聲說我的心聲。
“罹,我愛你!”
爲什麼要那麼複雜,我金錢錢愛了便要說出來,只因我聽到他也說過愛我。
啪……咣噹……啪嗒……咚……噝……
短暫的嘈雜,有人聲,有杯盞碎裂的聲音,有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有……
瞬間之後,再無一丁點的聲響,偌大的炫帝宮外殿,一眼望去,上千人,卻寂靜到無聲無息……
“……”
爲什麼罹沒有反應?我打算大聲再強調(diào)一遍,希望他這次聽得清楚!給我個大大的擁抱,好好愛我吧!
“罹,我愛你!錢錢愛你!”
“錢錢……”
罹殿像是在看一個不真實的幻象一般盯著我,手中的酒杯應聲落下……清脆的聲響……
上千的人,都盯著我,好像我長了三頭六臂一般,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沒長出多餘的肉或骨頭啊,爲什麼就連罹身邊坐著的炫帝都愣愣地看著我,難道誰都沒想到我會突然如此“慷慨陳詞”嗎?
今日,是爲了送行香雪公子的送行宴,恰逢罹城的國慶之日,所以辦得異常隆重,能讓炫帝如此用心,獨來獨往的香子末似乎身份頗爲尊貴。
“錢錢,你胡鬧什麼?馬車已經(jīng)備好,我們這就走!”
香子末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疾步走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就要往早已備好的馬車上拽。
“罹,你愛錢錢嗎?你還是要錢錢跟香子末走嗎?錢錢不想走……不想走!”
我不死心,甩開香子末的手,衝到罹殿的面前,急切地問道。
“錢錢……”罹彷彿囈語般地喚了聲我的名字,猶豫了幾秒,張了張口,“錢錢,以後不要再胡說了,我知道你只是把我當成主人,那種情感不是愛!”
他說的無比堅定,似乎比我還確定我的感情是什麼。
“罹,錢錢真的是愛,不是喜歡,愛和喜歡不一樣!”我急地哭了起來,爲什麼罹會誤解我呢,我一定要讓他明白過來,“罹,錢錢愛你,就像你愛錢錢那樣,錢錢想你幸?!?
我本來不知道什麼算愛,直到偷聽到炫帝和罹的那段對話,我才確定我對罹的心意和罹對我的心意一樣,爲什麼他要否認呢?
“不要再胡說!”
罹別過臉去,不肯再看我。
“錢錢爲了罹可以什麼犧牲一切,不需要佔有,只是想罹知道錢錢愛你!”
真的,我只是單純地想讓罹知道,如果可以,我希望罹不要把我推給香子末,我對香子末才叫喜歡,而不是愛。
爲什麼罹不明白?
爲什麼罹以爲我在胡說?
爲什麼罹不肯相信?
“離開罹城,跟香子末走!”
罹根本都不肯看我,我伸出手想拉住他的衣袖……
“錢錢不要鬧了,快走!”
香子末突然衝上來截住我的手,不管我的哭鬧,只是一個勁地把我向馬車的方向拉。
“子末,錢錢沒有騙人,你們怎麼都不相信錢錢!”
我企圖說服拉住我的香子末,他卻是一臉的焦急,似乎我正在犯什麼巨大的錯誤。
我掙扎著不肯走,只是顧忌到香子末,我沒有真正的用力,我並不想爲了甩開他的手而真正地傷及到他。
“錢錢!不要胡鬧了!”
見我越鬧越兇,香子末大吼一聲,猛地一跺腳,突然捏住我的雙肩,猛地俯身瘋狂地吻住我的脣……
一瞬間,我的大腦癱瘓,地轉(zhuǎn)天旋……
再次,震驚四座!
至此之後,天下皆知,罹城第一男寵罹殿的侍婢明明要嫁給香雪公子,卻在送行宴上大嚷著對第一男寵罹殿的愛意,此番胡鬧之後,炫帝下令,此侍婢有生之年再也不準踏入罹城半步,否則斬立決!
日落西山,天邊的殷紅霞光奪目的絢爛。
馬車在北上的石子路上顛簸,我蜷縮在馬車裡,明明緊緊地閉著眼睛,眼淚還是一直落個不停……罹竟然當著衆(zhòng)人的面,把我推上了馬車……還說再也不想看見我……嗚嗚嗚……再也不想看見我!
“哎……”
香子末輕嘆一聲,抱起角落裡的我,溫柔地爲我拭去臉頰上的淚。
“子末,我不想離開罹!”
我小聲啜泣著,腦袋在香子末的胸襟上蹭來蹭去。
“錢錢……”
香子末輕輕地撫摸著我的發(fā),寵溺地喚著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著急地問香子末道:“子末,罹是不是不愛錢錢?錢錢弄錯了是不是?錢錢哪裡不如炫呢?爲什麼罹不要錢錢?”
“錢錢那麼好,罹怎麼會不愛錢錢呢,是錢錢太好了……錢錢,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笑起來和其他女子不一樣……”香子末用手指輕點我的鼻尖,慵懶一笑。
我不明白香子末的回答,我眨了眨眼睛,睫毛上還沾著淚,視線中的香子末對我淡淡地笑著,溫柔無邊。
眼前的香子末就像是冰雪的融光做成的人兒,我覺得他突然就會消失了似的。
香子末用食指溫柔地擦去我的淚痕,突然問道:“炫突然對罹那麼好,是不是你答應了炫什麼?”
“錢錢答應幫她做一件事?!?
“什麼事?”
“錢錢不能說,答應過炫不能告訴別人?!蔽医疱X錢信守承諾的哦。
“好,好,錢錢不想說,我就不問?!毕阕幽男χ玖讼挛业谋亲樱^續(xù)說道,“那今日的送行宴上爲什麼要大鬧?全天下,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炫帝的第一男寵示愛的估計只有你金錢錢!”頗爲讚賞的語氣哦,香子末是在誇獎我麼?
“爲什麼不說啊,愛就要說??!”我對著香子末挑了挑眉毛,喜歡就喜歡,愛就愛,說出來就好,幹什麼明明喜歡卻要違心相對呢?人類真虛僞!
“哦?”
“錢錢也喜歡子末!子末是美人,子末很溫柔,子末……”
“錢錢喜歡子末?”
香子末學著我的語氣重複我的話,眉間的笑意更濃,他揪著我的鼻子不肯放,討厭啦,不許揪鼻子!
“嗯!錢錢喜歡子末!”鼻子還被香子末揪著,我只能用濃濃的鼻音發(fā)聲。
“子末,錢錢不能跟你去香雪山莊……”我小心翼翼地說著,因爲感覺到受虐的鼻子正被更用力地揪著,“天黑我就回去了,這是我和炫的約定,答應她的事情要開始做了!”
“可是罹讓你跟我走,你不是很聽他的話嗎?”香子末俊眉一凜,試圖用罹“鎮(zhèn)壓”住我。
“是哦!”我恍然大悟狀地感嘆著,“咦?我現(xiàn)在竟然學會不聽話了,子末你不說,我都沒察覺呢……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錢錢開始由著自己的性子守護主人了?”
我揪住自己腦袋上的頭髮胡亂扯了一通,揉啊揉啊揉啊揉……機器人抓狂中……難辦啊,我在背離機器人的典型特徵……竟然自由發(fā)揮起來了哇!
“錢錢!錢錢!”
香子末見我跟發(fā)瘋似的,立刻解放了我的鼻子,急忙捉住我的雙手不讓我再虐待自己的銀髮。
“……”
我送了手,停止了抓狂,不論是不是越來越背離教授的最初設(shè)置,我都要守護罹,即使是不聽主人的話。
罹,我只想守護好你而已!
“錢錢,你知道嗎?遇到你之前,我恨自己……我是天下第一的名醫(yī),可是我能醫(yī)而不能自醫(yī)……”
“你有病嗎?”我好奇心被挑起。
“嗯!”香子末擡起頭,別過臉,不願與我對視,“最初,只是手腳有暫時麻木,無法自控,嚴重了以後,全身麻木,口不能言,全然是一個廢人,無知無覺……”
“子末……”天啦,怎麼感覺最後的癥狀像是植物人?
“錢錢,不要用這種憐憫人的眼神看我,我現(xiàn)在只是偶爾有些手腳麻木,呵呵……”香子末的笑好勉強,一隻眼睛依舊隱藏在碎髮之後。
爲什麼這一刻他卻不願意用他慵懶不在意的表情去掩飾了?明明說著不要我憐憫他,爲什麼要故意讓我知道他的病呢?
“呵呵,我……雖然不喜歡別人憐憫的眼光,可還是打算用這個理由挽留住你……錢錢,陪我回山莊可好?”
香子末低下頭認真地看我,他說完就緊緊地咬住自己的脣,大概剛纔的字字句句都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吧。
矛盾的香子末,既討厭別人的憐憫,卻還是說出了口,可爲什麼要揭開自己的傷疤來挽留我?
“我……子末……我以後去香雪山莊找你好嗎?”
我給了答案,香子末緊緊握住我的手緩緩鬆開……他笑了,換上那副慵懶不在意的笑容,歪歪的嘴角,彎出一道溫柔的弧度。
天色漸暗,我倚在路邊的大樹下目送著馬車漸漸遠去……
“子末,你很孤單吧?所以想我陪著……你也只是喜歡我吧,不是愛……不是愛……”我不自覺地喃喃自語,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那個說有八十八個小妾的多情男子,其實,一無所有。
如我一樣的銀色長髮,優(yōu)雅眉廓下那隻慵懶而深邃的眼睛,那個男人坐著馬車遠去了……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除了我,香子末從未對人提及過他的病,他當日提及,是真心想把我留在身邊吧,即使期待我只是因爲憐憫他而隨他離開……可是,我還是拒絕了他……
據(jù)說,他出生不久,她的母親就趁自己病入膏肓之前自殺而死,香子末的父親也自刎殉情。
作爲神醫(yī),香子末,從此之後,在天下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