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守則二二:金錢錢,加油,一定要讓子末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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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城,難得下了一場霧雨,據說,這種在霧氣籠罩下的雨天特別少見。
陰雨綿綿,淡淡的霧氣環繞,雨絲迎風拂面,一抹紅色的豔麗身影立在炫帝宮的至高處——觀星臺。
陰沉的天空下,不知道何處正有人寂寞撫琴,曲聲悽婉,百轉千回……
天色昏暗,雨絲輕繞,彷彿打著旋兒落了下來,微微有些寒意散盡皮膚。
“放鬆一點!”
身後的人緊緊地貼著我的脊背,天空之下的霧氣繚繞,他修長的手指沿著我的手腕緩緩而下,抓牢我手心的那團火紅的水袖,他握著我的手,引導著我將那紅色的水袖往外一拋,一揮,一揚,只消連貫舞出三個一氣呵成的優雅姿態,我回頭,對上他認真的神情,竟差一點失了神……
“……”
我暗自吸氣,薄荷的清香向我襲來,頓時有點頭暈目眩,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臉有些火辣辣的熱。
罹站在我身後,溫柔地在我耳邊叮囑道:“錢錢,記著,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眉、眼、心都要收斂住,等到第二步斜跨迴旋邁出,眉、眼、心上積聚的精氣神都要一下子全提起來,牢記,整支舞就在於你這一刻眉目的神采,若是真的能在這一刻魅人入眼,你這一支‘花祭’算是舞出了神髓,而這之後的十二旋轉,一定要做到每一個連環步都無懈可擊,懂麼?”
“嗯!”
我點了點頭,雖然不是很明白罹的意思,但是有模有樣地學出他的韻味來還是很有把握的。
罹喚了一聲:“錢錢……你一定會做好!”語氣很堅定,不知道是真的肯定,還是在自我催眠。
他的呼吸若有似無地穿過我的耳朵,輕輕的,熱熱的,癢癢的……又臉紅了……
□□沒有恩恩說的那麼簡單,我發現恩恩真是個半吊子師父。
原來,除了誘惑上牀之類的,在此之前還要做足了功夫,罹剛剛教了我一支舞,他說這一支稱作“花祭”的舞曾經是他那個異域的娘最擅長的一支舞,當年轟動罹城,豔絕無雙,只是當他孃的面紗落下,竟是一副異域的模樣,結果遭受到了日後的悲慘境遇……
舞學完了,我第一次在罹面前將那一支“花祭”舞跳完時,罹呆呆地看著我,發了半天的呆。
第一,學會了以舞姿魅惑人;第二,就是要學會在男人面前示弱,罹說男人都是喜歡柔弱嬌媚的女人。
可是,當罹第一次叫我假裝摔倒給他看的時候,我的表現大大超乎他的想象——
“金錢錢!”
罹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忍心看著摔成大字型的我,不是因爲我摔得痛,而是我利落地趴在地上的造型很不雅觀,大概在罹看來美人絕對不會摔的如此機械化,撲地……倒下……趴著……還仰著腦袋盯著罹看……
要是我有尾巴,我現在這副樣子應該比較像是趴在地上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幸虧罹選在這冷清無人的觀星臺,否則不知別人看了會做何感想。
“罹,錢錢摔錯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貌似……摔倒以後不就是這德行嗎?難道還要摔得姿勢優雅不成?
我這樣想著,罹卻真的說了一句:“女子就是要摔也要摔得嬌媚萬分纔好看啊,你真是丟我們這些美人的臉。”這自戀的傢伙,總是以美人自稱。
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倒是喜歡他這樣子,總比這幾日強顏歡笑的樣子好看多了。
“先起來!”罹伸出手,示意拉我站起來。
“哦!”我癟了癟嘴,一隻手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另一隻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的瞬間,我又恢復了美人該有的優雅樣子。
“我示範一下,你可要記清楚了!”
罹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像腳一崴倒向我身上,明明是比我還高的身高,愣是像是一個柔弱的女人一樣,倒了過來。
護主心切,我肯定是讓他一絲一毫也傷不到半分。
“罹!”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罹一聽見這個聲音,整個人都變得慌亂起來,想要立刻推開我,不料越急越出錯,我金錢錢是誰啊,機器人的底子多好啊,很難被推到,我站的那不是一般的穩啊,罹一推我沒推開,反而自己被自己的力給反彈回去……
“罹,小心!”
我一把拉住他的雙手,將他快要後仰摔倒的身體給拉了回來,結果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呃,絕對不是誰被誰親到的八點檔劇情,而是……
我被人一掌給打飛了老遠……
呃,竟然被人突然偷襲,糗大了!
該死!竟然因爲太在意罹的瞬間反應系統全都失靈!
我越來越缺少機器人獨有的冷靜,腦海裡突然閃現出教授的一句話,等我學習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的某些潛在設置會被啓動,而最初的完美機器人設置會失效,原先的我是機器人中最完美的製成品(除了沒有人類情感),教授說,當我有人類的情緒和情感以後,我會越來越背離機器人的特徵……剛纔的反應系統失靈是不是代表……我已經走向歧途?上次甚至還會違背主人的命令……完了……我要癱瘓了,我一步步誤入歧途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在觀星臺上墜落的瞬間,我還能想這麼多,啊,看來我還算思路敏捷的小金金,嗯嗯嗯,趁我還沒有成爲機器人的淘汰品,我以後一定要嚴防自己“出軌”!
暗自做好決定,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鼓勵一下!
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沒有什麼帥氣的橋段,比如飛回去給罹驚喜啊什麼的,因爲等我想明白煩心的事情以後,我已經重重地摔在了上百米高的觀星臺之下,距離地面大概只有三米的距離了……
三米……兩米……一米……
“錢錢!”
遠遠的高處傳來罹驚慌失措的叫聲,遠遠地看清了罹萬分擔憂的那張臉,要不是他身邊有人拉著,我還真怕他一個激動跳了下來。
咦?誰?誰抱住了我?
“香……子……末?”我張了張嘴,喊出了抱住了我的人的名字,他大概有點驚訝雙手多出我這個負擔,否則爲什麼新奇地盯著我。
“今天的霧雨下得真美,我伸出雙手在接雨玩,怎麼掉下你這麼大的雨滴啊?”
“……”
我無語,不知道怎麼回答,我長得像雨滴嗎?
香子末歪了歪嘴角,掩住不盡的笑意,調侃完我,繼而又說:“我和炫一起來的,她看你們兩個人在上面很生氣,罹可是炫的男寵,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
“爲什麼?”我迷惑不解。
“嗯?”他蹙眉卻笑著。
“炫帝不是不喜歡罹嗎?而且,罹不是東西,不許你這樣說他!”我絕對沒有瞎說哦,炫帝每次看見罹,好感度都爲負數。
他沒有理我的疑問和抗議,反而問我:“爲什麼?”
“嗯?”
我也學他蹙眉而笑的表情,他剛纔那副神情……很好看。
“爲什麼查不出你的身份?你和橫檔山的山賊什麼關係?橫檔山一夜之間淪爲平地,無一活口,你也是其中的死屍之一,你到底是誰?”
“漠是我的主人,所以我待在山寨,我是金錢錢!我絕對沒有騙你!”我很誠實地回答。
“你……”香子末滿懷期待地聽我回答,可是對於我的回答,他好像很不滿意。
“錢錢!”
罹一邊喚我,一邊慌慌張張地跑了下來。
“罹!”
我對著不遠處的人影笑了,猛地從香子末的懷抱裡跳了下來站好,然後向罹跑了過去。
“你沒事吧!”
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把我看了個遍,確定我沒有大礙之後,才露出好看一點的表情。
“你爲什麼要推我?”我指著罹身後的炫帝問道。
“本王不準你碰他!”
她冷眼看著我,說話的語氣充滿了威懾力,不容人忤逆的腔調。
罹未轉過頭看她,也沒有說話,只是……他鬆開了握住我的手……
不知道爲什麼,在罹鬆開手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去抓住他抽回的手……突然,不想他推開我……
罹一愣,卻還是用力抽開了被我抓緊的手,我的心一緊,又覺得有點沉……我低下頭……自己握住自己的手……傻傻的……低著頭……
僅僅允許自己愣了幾秒鐘的時間,我又擡起了頭,對罹笑著說道:“罹不喜歡,錢錢就不碰你!”
我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與罹保持著距離,他盯著我,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表情一閃而過。
“錢錢,那晚的事情……我們還沒有做完呢,要不要今晚再來我的香色居?”
香子末走到我身後,隨意地攬住我的腰,用他優雅的慵懶語調在我耳邊小聲說著,可是他那點聲音,在場人聽起來都不費力。
罹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已經給了我指示。
“好!”
說完這一個清晰的字眼之後,我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低級的機器人,只會目無表情地接受主人的指令,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悲涼感覺。
“好,那我等你哦!”
香子末笑了,眉目舒展,他鬆開攬住我手的肩膀,反而將手覆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後轉身走了。
煙雨之中,白色的霧氣纏繞在視線之中,我看了看香子末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彷彿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一般……漸漸遙遠……漸漸透明……
其實,香子末的身材很清瘦,風一吹,感覺他整個人都要隨著霧氣消散開來……
“喵……”
恩恩在不遠處叫了一聲,很奇怪,白天它一般都窩在房裡睡覺,不知道這時候怎麼來了。
“罹,我先回去了!”
“好!”
我擡頭挺胸,選擇離開,剛纔恩恩已經在叫我走開,我想罹也不希望我傻傻地站在他和炫帝之間。
我沒有回頭,腦海裡卻一直是罹剛纔凝視炫帝的側臉,他的表情明明淡淡的,但是卻是心潮暗涌的心緒,我不懂他專注眼神的深意,那眼神停留在炫帝的身上卻讓我有點不舒服。
隨恩恩進了罹的房間,走在前面的恩恩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我。
“喵……”
恩恩突然間撲到我身上,我接住了它,將它緊緊地抱在懷裡,明明機器人是不畏寒的,但是此刻將暖絨絨的恩恩抱在懷裡的時候,我卻捨不得放手,呵呵,可笑,竟然貪戀起一隻貓身上的暖來。
“錢錢……”恩恩不安地喚了我一聲,一改平日裡的臭屁語調。
“嗯?”
“是愛上罹了麼?”恩恩猶豫了一下,擡起它綠寶石般的眼睛盯著我,“上次是金牌,這次又讓你去愛罹,我好像總是把事情弄糟……炫……好像又在意起罹了……”
“恩恩,什麼叫□□?”
我現在只對那一個“愛”字敏感。
“呃……就像我對糖醋排骨的感情……沒了它……會餓……餓得心裡發慌……難受!”恩恩不虧是貓,這比喻還真是形象,恩恩可是一隻沒了糖醋排骨吃就覺得要死掉的貪吃貓。
“餓?”
我的思緒開始飄忽起來,餓!好像有過吧……心餓的感覺……空空的……什麼也塞不滿……那時候是因爲漠……現在是……罹!
“錢錢……”
恩恩伸出前爪撓了撓自己的脖子,然後瞇著眼睛,蜷縮成一個團狀,拱進了我的懷裡。
我繼續貪戀它的溫暖,一直沒有動,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失神地看著窗外的煙雨濛濛……
“喵……”恩恩低低哼了一聲。
“……”
天色漸漸黑了,罹一直沒有回來,我將恩恩放在了牀上,它動了動尾巴,卻沒有要睜開眼睛的意思,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捲成一團。
我端坐在銅鏡前,努力將白天的一切困擾都打包屏蔽掉,要不是自己不是低級機器人,我一定以爲自己陰天機器上鏽了纔會有這樣的反常心情。
我對著鏡子開始梳髮,用那把罹送我的梳子,將滿頭的銀髮梳成了黑色,突然間不喜歡那麼長,於是拿起桌邊的剪刀……
透過鏡子,覺得身後牀榻上的恩恩似乎瞇著眼睛在盯著我的新發型瞧,我對著鏡子吐了吐舌頭笑了一下,恩恩又將一條線的瞇縫眼給緊緊閉上。
我現做了一件新衣,有點風衣的樣式,只是整體看來更復古一些,腰身和袖口的位置都做了精心的修飾,低下的裙子很長,如同婚紗一般拖在地上。
這次去香色居,我穿得並不算裸露,直接裹得嚴嚴實實,但是如果隨手抽開腰間的衣帶,那麼裡面……什麼都沒有穿……呵呵……罹希望香子末“抱”我,我今晚一定要成功……
我對著銅鏡做了一個V的手勢,算是對自己的鼓勵。
“金錢錢,加油,一定要讓子末抱!”我對自己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