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眼前的牆壁突然塌陷了下去。再入眼簾的,赫然是張叔和韓禮文的臉!
我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還在一起,和張叔他們碰面後,我告訴他們青銅器不知去向。然後我看見張叔臉色頓時就緊張起來,連帶著韓禮文也失了魂。
如今我們再無退路,必須找到失蹤的青銅器。別無他法,只能繼續(xù)往前走。
我一直走著,頭有些眩暈。眼前一片模糊,我根本分辨不清我自己所在何方,我情不自禁地扶住了牆壁,耳畔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擡起頭,看著天邊,意外地發(fā)現(xiàn),牆壁的顏色,居然一點點地開始變了!
我楞了一下,使勁甩了一下自己的頭,想要讓自己清醒起來,但是眼前還是一片模糊。我沒跟上,張叔轉(zhuǎn)過頭,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背,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了起來。他看著我關(guān)切地問道:“怎麼了?”
我不說話,搖了搖頭,往前面走。我們順著這條甬道往前走,韓禮文眼睛尖,他看了看,突然轉(zhuǎn)過頭對我說道:“奇怪,這裡怎麼有一雙繡花鞋?”
張叔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胡鬧,這裡怎麼會有什麼繡花鞋,一定是你看錯了,繼續(xù)往前走吧,不要再東張西望的了。”
我一開始也覺得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隨著我繞過去,我發(fā)現(xiàn),角落裡頭,居然真的有一雙繡花鞋!我一下子就傻了眼,這雙繡花鞋放在那裡,顏色已經(jīng)褪色了,但是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就是一雙小巧玲瓏的繡花鞋!
古代女子講究三寸金蓮,這雙繡花鞋看上去顯得極其的小,幾乎只有女童才穿得上,我看著這雙繡花鞋,努力在腦海之中回憶它應(yīng)該有的年份,卻突然感覺到身體微微一涼,我閉上眼睛,反覆能夠聽見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而那可怕的聲音,儼然就是從這雙繡花鞋之中發(fā)出的!
這雙繡花鞋上,居然附上了靈魂!
難道她就是這雙繡花鞋的主人麼,這麼多年,一直都被束縛在這雙繡花鞋上頭?我愣愣地犯著傻,耳畔的聲音卻越來越低沉,我感覺到一股涼氣突然從我的腳下涌上來,我低下頭,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然後我看見的,是一雙流著血的眼睛!
山崖頂端開始滴落血液,我伸手摸了一下,這血完完全全是從我的臉上流淌下來的,我感覺我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窒息了,這個女人的冰涼的手掌一點點地順著我的小腿往上,再往上,不斷地蔓延。
我狠狠地喘息著,這種情況只發(fā)生在我一個人身上,張叔和韓禮文根本意識不到在我身上發(fā)生了什麼,眼看著他們即將要走出去,我死死地伸出了手掌,然後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握緊了我懷中的玉佩。
我的身體一下子就暖和起來了。整個人彷彿感覺了一種暖洋洋的酥麻感,彷彿是什麼人在用手撫摸著我。而剛纔那股寒意不翼而飛。
我彷彿聽見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眼前的一切突然都消失了。我心有餘悸地往前走,那雙繡花鞋還在那裡,我卻不敢多看,順著張
叔走過的路往前面走,但是此時此刻的我,卻沒有發(fā)現(xiàn),原本應(yīng)該在角落裡頭的那雙繡花鞋,居然不翼而飛了!
可是我沒有看見,我當時滿腦子唯一的念頭,就是這裡太危險了,我需要儘快追上張叔他們,所以我才忽略了繡花鞋的存在。張叔的影子近在眼前,我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卻突然聽見了韓禮文的聲音。
“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這裡地上,好多小蟲子呀。”
我一開始還以爲他有什麼大發(fā)現(xiàn),聽見他這麼說,我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不過是蟲子而已,這裡是地底下,有些蟲子,想必也是應(yīng)該的。況且,我們剛剛經(jīng)歷了蟲海,應(yīng)該不至於那麼背吧。
說著說著,我們已經(jīng)走過了這條漫長的通道。
張叔讓我們停下來歇一歇喝一口水。我拿起了水壺,慢慢的喝了一口,韓禮文卻看見前面的地上似乎有一塊木板,上面還有環(huán)。他好奇地湊過來,伸出手拉了兩下,我和張叔坐在一旁休息,也懶得管他,卻突然聽見他激動萬分的聲音。
“誒誒誒,你們快下來看,這裡似乎是有一個洞,這是不是就是你們之前說過的,可能是盜洞的地方?”
我和張叔對視了一眼,韓禮文這個傢伙運氣倒是不錯。如果是真的話,他誤打誤撞,還真把盜洞給找出來了?
我跟張叔走過去,眼前居然真的有一個洞!幾塊破爛的木頭就放在一旁,這個洞黑魆魆的,我往下頭看了一眼,居然很深,不知道通到何處去。我有點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就這麼下去,誰知道韓禮文已經(jīng)忍不住鑽了下去。我和張叔對視了一眼,我猶豫了一下,也跟在後頭,鑽了下去。
畢竟韓禮文已經(jīng)下去了,我們不下去也沒有辦法了。
裡頭很黑,我點了火,才稍微照亮了一點。這裡四周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我只感覺到這個洞穴的壁非常非常的光滑,是那種,人幾乎能在上面摔跤的光滑,我很難想象,在沒有水泥和油漆的情況下,僅憑藉人工,是怎麼把這個洞穴挖得這麼光滑的。
韓禮文很奇怪,他平常膽子很小,但是他走在前面居然走得飛快,這裡又黑,視線範圍很窄小,我沒一會兒就看不清韓禮文的影子了。我想去追,張叔在前面,突然站定了身子,我猝不及防,差一點撞上去。
“阿珂,等等,別往前走了,好像有點不對,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一開始打算搖頭,但是張叔既然這樣說了,我靜下心了,仔仔細細地聽了一會兒,然後我發(fā)現(xiàn)——居然真的有聲音!這聲音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但是聽上去……好像有點像是什麼東西摩擦的聲音。
這種聲音很奇怪,聽上去有點熟悉,但是又很陌生。我靜靜地聽了一會兒,還是聽不出來一個所以然,但是張叔的表情卻很嚴峻。
“奇怪,這種聲音我明明聽過的,到底是什麼,我爲什麼就是想不起來了……”
眼下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了,韓禮文跑得太快,他的影子我都看不見了,我心急如焚地招呼張叔,讓
他跟上,張叔依然緊鎖眉頭,表情很嚴肅。我不知道他心裡頭到底在想什麼,但是的確,眼下不管是什麼,我們都只能往前面走了。
“也許是水聲,地下經(jīng)過崖壁的傳輸,很多聲音都會變得跟之前的聲音完全不一樣的。”
隨著我這句話說完,我和張叔也徹徹底底地走到了盡頭,前面是一片黑黢黢的巨大洞穴,我愣愣地看著,不知道到底應(yīng)該走哪條路,卻看見張叔的臉色陰沉地可怕。
“不好!我想起來那是什麼了!阿柯,快走,快往回走!”
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就感覺到張叔一把攥住了我的手,他拉著我順著來時路往後跑,我聽見剛纔聽見的那種奇怪的聲音突然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張叔拉著我,幾乎是慌不擇路地往前面逃。我心頭的那股不祥之兆越來越強烈,然後我終於忍不住,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
而我回頭看的這一眼,成爲了我這輩子幾乎永遠也忘不了的夢魘。我看見的,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無數(shù)只腳的可怕蟲子,正如風(fēng)一般地對著我們衝來!那可怕的綠色眼睛裡頭透露出的意味,分明是將我們當成了狩獵的獵物!
而我們之前聽見的,那種神秘的聲音,正是它無數(shù)的腳,一起快速摩擦,發(fā)出的聲音啊!
我也瞬間明白了,爲什麼,之前那個崖壁,會那麼那麼的乾淨,那麼那麼的光滑,因爲那根本不是人挖出來的。那是這隻如同蜈蚣一般的怪物,摩擦出來的通道!
而從那種摩擦聲不斷此起彼伏地響起來來看,很有可能,這種蟲子,根本是一羣!
我只看了一眼,就感覺到自己的頭皮發(fā)麻,腿也軟了。我根本想象不到,有生之年,我會遇到這樣可怕的場面,被這麼多,巨大的蜈蚣一般的多足生物緊追不放,我?guī)缀蹩梢韵胂螅鼈兺晖耆菍⑽覀儺敵闪双C物!這深不可測的地底,居然養(yǎng)著這般可怕的怪物!
我們來的路也並不長,但是後面的蟲子速度太快,緊追不捨,我頭皮發(fā)麻,只感覺自己連腿都是軟的,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前面跑,希望能夠逃出它們的捕獵範圍。
關(guān)鍵時刻,還是張叔臨危不亂,我聽見張叔大聲地喊道:“阿柯,打火!打火!”
我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頭掏出打火機點著了扔給張叔,張叔動作無比敏捷地脫下了外面的夾克,他拿著打火機,對著夾克的一個地方微微一點,整件夾克居然一下子成了一個火球。張叔伸出手往後頭一拋,然後就在那蟲子即將要追上的剎那,砰地一下,直接把那蟲子炸得倒退了好幾步,發(fā)出了陣陣的哀鳴聲。
是符咒!張叔點著了他口袋裡頭的符咒!這些蟲子很怕火,長期生活在地下,它們也很害怕光,看見這團火焰,這些蟲子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最終還是全部退卻了下去。
而乘著這個緩衝,我終於和張叔成功地爬了上去。我愣愣地看著那個黑黢黢的口子,想到?jīng)]有音訊的韓禮文,突然心生一股悲意。他人呢?難道在我們追上他之前,他就被這可怕的蟲子吃掉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