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輝驚呼道:“你能看得見我?”
張子揚點點頭:“你便站在這裡,我爲何會看不見。”
“其他人卻看不到我!”張輝又驚又喜,向身後一指:“除了老大知道我的存在外,根本沒有人能看得到我。”
“你……”張子揚指著張輝,這才發覺對方有點不太對勁,無論從哪裡都看不出半點變化來,但眼前的張輝卻總是給他與當日大相徑庭的感覺。
“是了!”張子揚發現了什麼似的大叫道:“你的衣服,爲何大哥錦衣華服,你卻還是當日那副裝扮。”
“此事說來話長,爲兄如今已不是人了!”張輝長嘆一聲,不等張子揚便立即繼續解釋下去道:“說來還要多虧了四弟你。碎風草原因爲皓天石的緣故,所以平常人死後三日便會魂魄離體,但在那裡卻至少要七日。本來我也應是個孤魂野鬼的,當日你扯了我的頭下來,後來又被那女人打飛了。我的頭正好滾到一處牆角中。那裡正位於陰位,當日又是陰時,靈體出位時纔沒有被陰間的磁場吸走。如此便一直安身於其中一處酒罐之內了。”
“大哥將你帶走的?”張子揚急道:“她呢?絕影城中的人都哪裡去了。”
“你放心,她隨母親同行,自是相安無事的!”張輝笑著安慰他道:“當日也不知出了何事,展紅玉帶著所有人匆匆離開了。好在他們走得急,見我們沒有用處,也沒下殺手,反倒留我們在絕影城中自生自滅。恰好此時三弟被一隻妖怪馱著跑了回來。那妖怪身形巨大,我便躲在那妖獸身下隨三弟一同與大哥逃到了這裡。已整整三年了,我們都只當你已被對方殺了呢。”
“三年!”張子揚驚叫起來。自己困在鎖仙陣內,雖不知時日長短,但心中也並不覺得如何漫長,沒想到再出來時,竟已過了整整三年之久。
“哈哈……還是老十厲害。”張子揚還來不及驚異於三年時光飛逝,樂明的笑聲此時自裡面傳了出來。
“被你打傷的是老三與老六!”張輝笑著,又向他詳細解釋了起來。
當日錢九被那妖怪載著,久未見張子揚自城內出來,只好轉身向其他地方趕去。
張子揚心中只想著要救蕭念與醫錢九。另一隻妖怪依他心中所想引著另一隻妖怪馱著錢九一路向北走,竟然果真找到了一個行醫之人。
那人卻也正巧在被人追殺。一羣人見了兩隻妖怪,立即嚇得一鬨散了。卻也正好讓對方得以救了錢九性命。
“如此便好!”張子揚聽得心中大定,如今張輝雖只剩下魂魄了,但至少三兄弟都還在,倒也安了不少心。
“四弟,我與你引見一下!”樂明自裡面走了出來,拉起張子揚便向內走。
張子揚轉身一望,樂明整個人都在張輝身上穿了過去,似乎根本不知道張輝的存在一般。
屋內此時已擠滿了人,除了之前見過的外,還有幾個新面孔。
青紗帳內,雪白的牀上正並排躺著那兩個之前被張子揚打傷的人。此刻面色已好了很多,但仍是呼吸微弱,見了張子揚都投來惡毒的目光。
那兩人身邊還站著一個女人。
樂明向那女人一指,笑道:“四弟,這便是我十妹了。八弟也是多虧了她才活過來的。啊……便是錢九了,他如今已排在第八了。哈哈……”
那女人穿著一身粉色長裙,一頭烏黑長髮披肩垂下,圓圓的臉蛋浮出白裡透紅般的粉色,兩隻眼睛又大又圓,再加上腰帶兩邊向下軟軟垂下來,看上去,倒似一個可愛的小布娃娃一般。
但對方卻顯得極爲穩重,見了張子揚輕輕施了一禮,正色道:“小女子秦伊,見過張少俠了。”
張子揚點點頭,反被對方弄得頗不習慣。
樂明將手向那牀上的兩人一指,道:“這兩個便是我三弟申巖與六弟範括。”
見張子揚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裡,樂明乾笑了幾下,又向前邁了一步道:“三弟、六弟,這次本就是場誤會。我便代著我四弟向你們賠罪了。”
申巖忙強撐著回道:“大哥哪裡話,我們豈會如此小氣量。正是不打不相識嘛!”
張子揚冷哼一聲,轉身向外走去:“你若要賠罪只管賠去,卻不要算上我。”
“閣下當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張子揚還未出屋門,一道金光忽然自身後直照了過來。
那金光十分明亮,這屋內雖然陽光不足,卻也是青天白日的,那金光一照,卻似更勝了數倍一般,將張子揚的身影斜斜的直映出來。
樂明急道:“九弟不要胡鬧。都是自己人!”
“大哥且寬心!”那人迴應道:“小弟只是略施小技,讓他不能說走便走而已。”
張子揚果然覺得身子似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般,但卻並非無法動彈。
活動了一下,並不覺得有何大礙,當即冷哼了一聲,大步向前邁了出去。
身後立時傳來一片驚呼之聲。
張輝站在那兩株盤在一起的樹下,見到他出來,亦是一臉的驚異之色:“難怪劍宗是天下至尊。想不到連玄門的金光都鎖不住你。”
“什麼玄門金光?”張子揚皺了下眉頭,這才醒悟過來剛剛身後照過來的那道想必便是張輝口中的金光。
張輝解釋道:“天池玄門是蜀國再向西的門派,門下弟子專以修習靈力爲主,人雖不多,但卻極是厲害。如今所有人中,便只有這個九弟纔看得到我。”
“哦?”張子揚轉過身去,樂明當先,後面緊跟著楊保與那個秦伊,一衆人等都急急自裡面趕了出來。
“四弟,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傷和氣呢!”樂明站在一旁勸說起來道。
“不對,不對!”一個玉面少年望著自己不住的搖著頭。
這少年長著兩道細密的黑眉,再加上臉上白嫩得如同女人一般,看起來倒相當的俊朗。
張輝指著那少年道:“這是九弟馬尚清。便是我與你說的那個玄門中人。”
馬尚清見張輝與張子揚說話,走過來道:“二哥,你與他說什麼,他也看得到你不成?”
“你當真是劍宗的人?”馬尚清看著張子揚,兩條細長的眉毛相距得更近了。
“我親眼見他出的靈劍,絕不會假!”之前與自己相鬥的那少年亦走了過來。
張輝又介紹起來:“這是七弟樑俠!他可是武當門下的高徒!”
張子揚向他點了點頭。這少年之前不願與旁人一同圍攻自己,而且武當中一樸道人又曾並肩作戰過,所以倒是與楊保一樣十分喜歡。
“不對、不對呀!”馬尚清仍舊在一邊搖著頭,越看張子揚越是面露古怪之色。
另一邊樂明又向他介紹起其他幾個人來。使短刺的女人是六妹朱嬌嬌,而那同樣被打傷的老人卻是負責城防事宜的葉河。
其餘還有不少人,樂明極是興奮,恨不是全都介紹與張子揚一般,張子揚卻從未同時與這麼多的人打過招呼,反倒極不適應。
“轟??”正當愁於應對時,遠處一聲巨響總算將他在人羣中救了回來。
衆人臉色微變,沒一會兒,一個小兵急急自遠處騎著快馬跑了過來。
來到近前,翻身跪下道:“報??蜀國又派人來,這次左中右三方都有。”
“再探??”樂明大喊一聲,那小兵忙應了一下急急跑了出去。
張子揚問道:“蜀國要攻打你們?”蜀國他是聽過的,因爲張子儀曾與他說過,蜀國內所依仗的門派便是崑崙派。
樂明向他解釋道:“我們當日逃來這裡,卻遇上有不少亂石堆。大家本就會造城,一時興起乾脆也不逃了,只分成兩批人,一批去搜尋食物水源,一批卻在原地造起堅城來。想不到不出一月,已初俱規模,再後來蜀國中往來的苦難百姓或是逃躥的人犯都投奔過來。大家在一起相互結拜了,便成了今日之勢。不過因此處仍是蜀國邊境,蜀國知曉後便派人來攻打,損了些兵將後卻又改成招降了。如今只是每日都要鬧上一番,好讓我們屈從而已。”
楊保嘆道:“可惜三哥受了重傷。不然每次都是他帶隊出去殺退蜀兵的。”
張子揚笑道:“那便讓我來吧!”
樂明亦攢同起來:“不錯,有四弟去定是萬無一失的。”衆人亦隨之附喝起來。張子揚的厲害他們都剛剛見識過了,對他自是十分放心。
張子揚走到大鳥旁邊剛要上去,楊保卻緊跟了過來。
好似怕人會聽到一般,楊保竟壓低了聲音道:“張兄弟,此次前去千萬別傷人性命,若是可以,最好便連劍宗的靈劍也莫要施放出來。”
“爲何?”張子揚對他倒有幾分好感,見對方一臉的神秘,倒也有些奇怪了。
楊保裝作觀望一般又左右仔細看了看,這才繼續輕聲道:“以蜀國之力,想要滅掉我們根本易如反掌。況且還有崑崙派的支持,我們根本守不得這麼久的時間……”
楊保還想再說什麼,遠處馬尚清竟緩緩走了過來。忙立即又改口道:“這四哥的位置本應是你的,哈哈……在下佔了張兄弟的位置,實在有些失禮了。”
張子揚本就不愛多想,楊保之前說了那些聽起來果真是有些古怪,但卻也只是覺得其中有些不妥而已,到底有何問題,楊保若不說,他便也無從得知了。
“小弟也曾與師尊學過些風水命理。”馬尚清走過臉舊嘆息著搖了搖頭道:“以張兄的面相,應是早死之人了。爲何還能活到現在。”
“哈哈……”楊保大笑道:“九弟爲人直了些,張兄弟莫怪呀。”
“好說!”張子揚翻身上了大鳥背上,那鳥一聲長嘯,展翅沖天而起。下面樂明等人見狀奔跑過來相送,卻只聽得幾聲叫喊而已。
張子揚騎著那鳥在這城四周飛動,果然沒一會兒,便看到百十人的一波隊伍正自遠處慢慢跑過來,到了近處爲首三四人雙掌齊出,張子揚只見十幾個拳頭般大小的水波一樣的氣體自對方掌中射出來,打在城牆邊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難道也是崑崙派的?”張子揚心中猶豫,又想到楊保之前所說的,卻有些爲難起來。
崑崙派摘星手如此厲害,拳腳上自己定非對手,但若一下便出了靈劍,不但露了劍宗身份,更會容易失手取人性命。
對了!心中猛地一動,胸中那妖珠光芒大盛,身邊一下子又多出了十幾個半人高的妖怪來。
這些妖怪全都背生雙翼,身形則與當日那迷狼一般模樣。
張子揚心中大喜,他本是心中想像迷狼生出翅膀的模樣,想不到妖珠居然真的造出來了。如此一來,若是自己日後心中想像,便可出現自己意願生長的妖怪來。若果真如此,當真有趣得緊。
不知徐師姐見了定會喜出望外的,張子揚心中想著,越加高興起來。
還有蕭念,若是她見了,定也會覺得有趣的。
一想到蕭念,卻又有些失落起來。
“轟??”另一邊又有一匹部隊攻了過去,那距離極近,卻日暮途窮連城牆外面的護城河水都給炸得飛濺出來了。
張子揚用手向前一指,也不管身邊這羣妖怪能否聽得懂:“不要殺人,只要打傷他們。”
那些妖怪齊擡起頭,竟如軍隊般齊齊吼叫了一聲,這才展開雙翼向下疾衝而去。
他們叫聲雖不大,但整齊一至,張子揚身近處聽得還是有些震耳。
下面衆人也聽得真切,擡起頭來,卻看到十數只會飛的妖怪向自己攻了過來,再顧不得去騷擾城池,轉身向後退了一段距離,剛想返身迎戰,妖怪們卻已經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