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帥,你利用了鮑勇,又將他給殺了。難道你就不怕我會因此,什麼都不說嗎?”
不知名的中年人,被十多人圍在當(dāng)中。在看到穆桂英走近之後,他卻從容不迫,沒有一點(diǎn)兒懼意。這讓穆桂英的眼中,充滿了笑意。因爲(wèi)她突然間明白,自己無意之中,竟然抓到了一條‘大魚’。
看著中年人,穆桂英微微一笑:“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如果你非要這麼想,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在鮑勇準(zhǔn)備投誠之時,你沒有趕在他的前面,反而要將他殺死。想來,你也是不喜鮑勇這類人吧。”
穆桂英輕飄飄的話語,卻讓中年人的瞳孔微縮,臉色微變。不過,中年人卻是很快地哈哈一笑:“穆元帥果然心細(xì)如髮。如果,剛剛我不是要?dú)ⅤU勇,而是搶先於他向宋軍投誠,恐怕穆元帥不會這麼快讓鮑勇死吧。”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穆桂英雖然沒有明確地回答,可她的神態(tài)卻沒有否認(rèn)。
中年人說得很對,穆桂英還真沒有讓鮑勇死在這裡的打算。本來,她是想讓張立將鮑勇偷偷帶走。可再發(fā)現(xiàn)鮑勇準(zhǔn)備要說出某些隱密之事,那中年人沒有直接出口阻止,卻要將他殺了。穆桂英就猜測,這個中年人對鮑勇也是有些厭惡的。
所以,穆桂英才改變了主意,在鮑勇說出一些事之後,讓張立在衆(zhòng)人的面前報(bào)仇。其隱含著,交好中年人的意思。又明確的告訴中年人,就是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的一些私密。而且,穆桂英還讓中年看清她可不是憑藉一點(diǎn)兒小功,就會放過一個惡人的。反之,也不會因爲(wèi)中年人的強(qiáng)硬,讓他也血濺當(dāng)場。
本來,穆桂英也沒有想到中年人會這麼快明白她的意思。可中年人的表現(xiàn),卻讓穆桂英暗喜,眼前之人可能是南國的重要人物。如此一來,穆桂英便將所有的事敞開來說。而中年人卻也爲(wèi)穆桂英的爽快,大爲(wèi)高興。
“以前聽人說起過大宋朝有位巾幗元帥如何如何,我還不太相信。沒想到今日一見,還是名不虛傳。”中年人再次哈哈大笑,漸漸露出之前隱藏起來的本性:“既然穆元帥這麼爽快,我黎某人也沒有必要在藏著,掖著。”
“黎?!”楊宗鋒一聽到中年人的自稱,不由的低呼,然後詫異地看著對面之人。
黎姓,在大宋朝境內(nèi)來說,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可在大宋朝的鄰邦交趾國,黎姓可是交趾國的國姓。準(zhǔn)確地說,是在發(fā)生叛亂之前的交趾國,皇帝就是姓黎。而眼前之人,是跟著鮑勇而來的,很顯然是南國人。可他還卻還是姓黎,在這個比較特殊的時期,楊宗鋒便有了某些聯(lián)想。
看出穆桂英眼中的疑惑,中年人很是乾脆地說道:“穆無帥無須疑惑,本人姓黎名明義,是交趾國前黎朝的太子——”
‘嘶——’聽到眼前之人的自報(bào)姓名,楊宗鋒立刻吸了一口冷氣。無論是交趾國前朝的太子,還是交趾國現(xiàn)在的皇子,可都是皇家的人物。楊宗鋒怎麼想也想不到,這次的銅鼓寨之行,會遇到這麼一個人物。
穆桂英也是異常地驚訝,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黎明義,要是沒有叛亂的情況下,就可能是交趾國的皇帝了。不過,黎明義的自報(bào)姓名,也讓穆桂英有些明白信成福爲(wèi)什麼會跑到宋境來,他肯定是爲(wèi)了保護(hù)眼前的黎明義。至於,眼下的大南國的皇帝卻是馮通,穆桂英卻有些想不通。
“原來是交趾國前朝的太子殿下,穆桂英多有得罪,還望黎太子不要見怪。”穆桂英一邊與黎明義寒暄,一邊卻在想著要儘快離開此地。否則,讓南國的信成福知道了,肯定會帶著大軍來救。那她們這些人,可要遭殃了。
“穆元帥,可否借一步說話。”黎明義似乎看出穆桂英要離開,便上前一步,並讓他周圍的侍衛(wèi)走到一邊去。那些侍衛(wèi)雖然有些不願意,可見黎明義的眼色,還是順從了。不過,他們雖然站在遠(yuǎn)處,卻是緊握著兵器,準(zhǔn)備有什麼不對,便衝上前來。
“黎太子有請,穆桂英怎敢不從。”穆桂英囑咐了楊宗鋒幾句,便沒有去乎黎明義的那些侍衛(wèi),獨(dú)自一人走到他的面前。兩人在低語了幾句之後,便走到一處,確保其他人聽到兩人談話的地方,再次密談。得了穆桂英指示的楊宗鋒,卻是帶著幾個人快速上了山,注意著宜州方向的動靜。
……
兩個時辰之後,果然有一夥人踏著夜色疾速而來,到了黎明義之前被截住的地方。
此時的山路上,只有一堆燒焦屍體,分不出有多少人。看著這個情景,這夥人都帶著‘來晚了’的神情,同時看著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全身雖然罩在黑色的衣服中,可他的雙目所散發(fā)出來的光芒,卻讓人不敢直視。
“點(diǎn)燃火把,給我一個一個的辨認(rèn)。”隨著陰沉的聲音,這夥人立刻上前將那些燒焦,已經(jīng)看不出模樣的屍體,分別擺放在地上查看。
直到一個黑衣人從一具屍體上,找到了枚小小的指環(huán),才顫抖著走到魁梧男子的面前:“大,大元帥,你,你看。”
魁梧男子一把搶過指環(huán),在火把下仔細(xì)查看。沒有多長時間,魁梧男子的身形便是一晃。半晌,他滿眼的悲憤,嘶啞著聲音說道:“將所有屍體都收拾妥當(dāng),帶回宜州。”
得了指令,這夥人便開始收拾屍體,而魁梧男子卻很快地恢復(fù)了平靜。只不過,在他看向星空的眼神裡,卻帶著一股懾人的狠戾。直到收拾妥當(dāng),他的神色還恢復(fù)威嚴(yán)。
“回大元帥:一共是二十五具屍體,其中有一具是屍首分離的,看其身上佩帶的玉器,應(yīng)該是鮑勇。”
“鮑勇?”魁梧男子眉頭一皺,隨後一鬆,似乎明白了什麼。便沉聲道:“那屍體扔了。待回到宜州之後,不必知會任何人,將桑山寨所有的人都處死,一個不留。”
“謹(jǐn)遵大元帥之令——”聽著魁梧男子語氣之中,越來越盛的殺意,這些手下都低著頭,都不敢大聲出氣。
囑咐完,魁梧男子便帶著這夥人上了馬,向宜州的方向前行。而在離開這個山腳之時,魁梧男子卻看向柳州的方向,帶著莫名的意味,輕輕地說道:“穆桂英,今日之仇,本帥一定會向你討回來的。”
……
‘阿嚏——’
“嫂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著涼了。馬上就要到銅鼓寨了,你可別病了,大哥會‘吃’了我的。”聽著穆桂英突出其來的打噴嚏聲,心情非常不錯的楊宗鋒便向馬車裡的穆桂英說笑起來。
坐在車中的穆桂英微微一笑,看著門簾外駕車的楊宗鋒,說道:“放心,待回到柳州之後,我一定會好好勸你大哥,讓他與你好好‘切磋’一回的。”
“嫂子,師姐,你饒了小弟吧。”聽到穆桂英所說,楊宗鋒差點(diǎn)從馬車上掉下去。想到威嚴(yán)日增的楊宗何,楊宗鋒還真有些膽怯。想到這兒,楊宗鋒立刻轉(zhuǎn)移話題:“對了,嫂子,那個黎明義怎麼說也是交趾國的前太子。而且他也與南國的信成福有很大的牽連,你爲(wèi)什麼要放他走啊。”
“因爲(wèi),他所告訴的事,比他這個交趾國的前太子的身份重要多了。爲(wèi)了這些消息,我才放他走。不過,你放心吧。從今以後,黎明義就已經(jīng)死了。活著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宋子民。”穆桂英微微一笑,滿臉的自信。她深信,黎明義再也不會出現(xiàn)掀起什麼波瀾。
回到那個山腳,在穆桂英與黎明義密談之後,她便讓楊宗鋒將所有的宋兵都給帶走了。因爲(wèi)這些宋兵是楊宗鋒在融州知州那裡借的兵,有些事情,穆桂英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等楊宗鋒再次回來之後,黎明義的那些侍衛(wèi)卻地上擺滿了二十五具屍體。當(dāng)然,這其中也包括屍首分家的鮑勇。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找來的人,可見黎明義將手中的指環(huán)摘下來,帶在其中的一具屍體上,而後又點(diǎn)燃了這些屍體。這時的楊宗鋒才明白,黎明義想做什麼。
由於,當(dāng)時黎明義那方有十多人,而穆桂英這邊只有她與楊宗鋒。楊宗鋒也敢當(dāng)面說什麼,任由黎明義看著那些屍體被燒的沒有了樣子,才與穆桂英告別而去。
穆桂英對此,也沒有解釋什麼,而是讓楊宗鋒將馬車趕過來。坐上馬車,穆桂英並沒有急著回柳州,反而讓楊宗鋒與她反回銅鼓寨。因爲(wèi)穆桂英還要去看看,九州十一寨,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九寨了。穆桂英要看看除了王蘭英的銅鼓寨,其它的八大寨是否都同意被朝庭招安。
至於黎明義所說的那些消息,因爲(wèi)太過重要,穆桂英並不打算立刻做出什麼反應(yīng)。她想回到柳州之後,再好好消化一下,再想想如何做,纔是對平叛大軍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