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丁當(dāng)卻顯得很淡定,“你既然能帶著歐陽升他們過來,你當(dāng)然是和他們一夥的。”
“噢?那你既然知道了,你還想繼續(xù)請我?guī)湍隳没啬敲骁R子嗎?”吳逸羣笑道。
“當(dāng)然。”丁當(dāng)點了點頭。
“爲(wèi)什麼?”
“師傅,以你的能力,靠著你獨自一個人拿回那鏡子,都不成任何問題。這一次,你也差點就得手了。要不是歐陽老爺那不合時宜的出現(xiàn),恐怕,這鏡子就已經(jīng)是你們的了。”丁當(dāng)抱著雙臂,看著自己的這個師傅,眼裡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神色。
“你跟救世會的人不同,你只要拿到那面鏡子,就算完成了差事。”丁當(dāng)繼續(xù)說道,“因此,有我或者沒我,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兩樣,我,不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
“可有可無的人?”吳逸羣聳了聳肩,“你真的就這麼看待自己,你對自己就沒有一點自信啊?”
“有嗎?”丁當(dāng)愣了一下,忽然,他的腦海裡又浮現(xiàn)出吳雅雲(yún)的影像。
“我見你器宇不凡,今後必成大器。”吳雅雲(yún)那語重心長的話,彷彿又在丁當(dāng)?shù)亩呣掜憽?
就連吳美女也這麼看重自己,可爲(wèi)什麼自己卻總是覺得有心無力呢?
丁當(dāng)長嘆了一口氣,擡起頭,看著頭頂?shù)奶旎ò濉?
“丁當(dāng),你不要太低估了自己。”吳逸羣走過來,拍了一下丁當(dāng)?shù)募绨颍拔抑灶娨馐漳阕鳡?wèi)徒弟,並不是單單爲(wèi)了接近你。沒錯,最初的時候,我是想通過接近你而查到那鏡子在哪裡,不過,那鏡子丟掉之後,其實我根本就沒必要再把目標鎖定在你的身上了。你說的沒錯,我只要找到這面鏡子並交給歐陽升就可以了。這樣一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呢,拿到一筆酬金,還可以繼續(xù)去做我的殺手。”
“只可惜,我女朋友小蘭突然病情加重了。”吳逸羣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起來,“我沒辦法兩頭兼顧,只得把找尋鏡子的事情先擱了下來。因爲(wèi)我沒有找到鏡子,歐陽升也不再向我提供那PFD針劑了,我也只得,只得找一些中醫(yī)繼續(xù)調(diào)理,可是,小蘭她??????”
說到這,吳逸羣垂下了頭,面色肅然。
“師傅,你別傷心了。”看到師傅如此悽然的樣子,丁當(dāng)心頭一軟,“師孃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如此掛念她,也會欣慰的。人死不能復(fù)生,還是節(jié)哀吧”
“是啊,有些事,過去了就不會再來。有些人,離開了,就不會再回。”吳逸羣慨然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丁當(dāng),我過來,是想告訴你,雖然我接受了歐陽升的這個任務(wù),但我不會把鏡子給他的,當(dāng)然,我也不會把鏡子交給你,我會把鏡子送回玄真觀我?guī)煾的茄e卻。”
“啊?什麼?”丁當(dāng)一愣,“可是,可是你這麼做,這,這不是在背叛歐陽升嗎?”
吳逸羣轉(zhuǎn)過頭,看了一下門。
門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了,外面也沒有任何聲音。
“丁當(dāng),你聽著,沒錯,我是個職業(yè)殺手。可是,我還是天機道的弟子,現(xiàn)在還是。”吳逸羣壓低了聲音,“完不成歐陽升的任務(wù),我至多不收他的錢就是了,雖然被人家說成‘沒用’確實很丟臉,但比起師傅交代給我的任務(wù)來,這,算不了什麼。”
“慕容道長,哦,不,是師祖他交代給你的任務(wù),就是拿回那面招魂鏡?”
“對,確切地說,是將招魂鏡還給地府。交給地府,由師傅他來辦理,我的任務(wù)就是把鏡子拿回來,越早越好。”吳逸羣正色說道,“現(xiàn)在,這鏡子已經(jīng)落入了救世會的手裡,他們也知道了如何召喚鏡魔的辦法。時間越拖下去,對我們就越不利。”
“可是,他們不是還需要我嗎?沒有我,這鏡魔也召喚不出來啊?”
“不,你錯了!”吳逸羣搖搖頭,“即使不需要你,他們也照樣可以召喚出鏡魔來。”
“呃?這,這怎麼可能呢?他們把我抓去,不就是因爲(wèi)只有我纔可以召喚鏡魔嗎?”
“能召喚鏡魔的,不是你,而是那面鏡子!”吳逸羣道,“還有,就是那六個魂魄。”
“六個魂魄?”
“對,你沒聽到鏡魔那天所說的話嗎?他需要獲得六個魂魄,並將他們吞噬進去,再連同自己一起進入那招魂鏡裡,如此,就可以將索倫從無間地獄喚出來。也就是說,只要鏡魔能獲得六個魂魄,就可以將索倫喚出,根本就不需要通過你。”
“那不可能!”丁當(dāng)搖搖頭,“修羅是不會那麼做的!他雖然是個魔頭,不過他可不是隨便聽別人使喚的魔,他只信任我,這才附在我的身上。那些救世會的人,怎麼能使喚得東他呢?”
“他們當(dāng)然使喚不動他,可是,那六個魂魄可以。”吳逸羣道,“修羅畢竟只是一個魔,是魔就喜歡吞噬活人的魂魄來提升自己的內(nèi)力,修羅也不例外。面對六個魂魄,不需要別人召喚,這鏡魔就會主動從鏡裡出來,這就跟拿一塊鮮肉放在老虎洞口引誘老虎出來一樣。丁當(dāng),你可還記得你最初與修羅遭遇的情景,他當(dāng)時就沒有打算吞噬你的魂魄嗎?”
“啊?”丁當(dāng)一愣。
那一晚,鏡魔修羅從鏡子裡出來,差點就要把丁當(dāng)?shù)幕昶俏盏界R子裡去了。要不是丁當(dāng)拼死反抗,並反制住鏡魔,自己險些就成了鏡魔的口糧了。
“有啊,那天晚上我差點就被他給吸走了魂魄,但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並沒有被他吸走,他反而被我制服了。”丁當(dāng)?shù)馈?
“這就是你的特別之處。”吳逸羣點點頭,“我?guī)煾狄苍?jīng)跟我說過你的情況,他說當(dāng)初他就發(fā)現(xiàn)你稟賦很不一般,竟然可以制約鏡魔,這才同意你把那面鏡子拿走。現(xiàn)在,只有你纔可以制約鏡魔,阻止他把索倫召喚出來。”
“那,那我們該怎麼做啊?”
“現(xiàn)在,無非有兩個方向的做法。”吳逸羣在屋子裡踱起了步子,“第一個,儘快找到那面鏡子,把它奪回來!”
“那第二個方向呢?”
“第二個方向,就是要找到那六個魂魄。只要這六個魂魄收集不齊,就算鏡子在他們手裡,就算鏡魔出來,由於沒有足夠的魂魄,他也就沒辦法把索倫召喚出來。“
“哦,原來如此。”丁當(dāng)點了點頭,“第一個方向,看起來難度不小啊,救世會的人經(jīng)過這次慘敗,已經(jīng)成了驚弓之鳥,肯定都躲起來了。我們?nèi)フ宜麄儯媸谴蠛漆槹。 ?
“是啊。”吳逸羣點點頭,“當(dāng)初我們找到高麗娟和高明亮的蹤影,就已經(jīng)花費了很長時間。想要找到那老奸巨猾的司徒雷和歐陽三省,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有了,我們可以從高明亮身上打開缺口啊?這傢伙不是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這裡的地牢了嗎?我們何不去問一下他,那司徒雷和歐陽三省究竟躲在什麼地方?”
“沒用的。”吳逸羣搖搖頭,“那傢伙是個死活不招的人,很頑固,就是歐陽升對他動了酷刑,也沒有用。”
“什麼?歐陽升對他動了酷刑?”
“是的。”吳逸羣點點頭,“我偷偷去過那地牢,歐陽升的手下不僅給高明亮上了老虎凳,灌了辣椒水,還用烙鐵把他的胸背都給燙紅了。”
“啊?他們,他們這不是濫用私刑嗎?”丁當(dāng)驚呆了。
上老虎凳、灌辣椒水,用烙鐵燙皮膚?天啊,歐陽升,你這簡直就是法西斯啊!
剛纔,那歐陽升笑瞇瞇的樣子,以及他信誓旦旦承諾會用“人道主義”方式對待高明亮的話語,都只是假象,謊言。
“高明亮也未必會知道自己的會長藏身何處,他只是救世會裡的一個普通會員,有些機密,他是不可能知道的。”吳逸羣道,“想通過他而找到那兩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那怎麼辦啊?”
“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到那六個魂魄的主人。救世會的人,一定會去尋找他們,並將他們綁架走。”
“啊?可是,鏡魔說的那六個魂魄,根本就是不靠譜的東西啊。”丁當(dāng)?shù)溃斑@六種情緒,每個人身上都會有啊,天底下這麼多人,我們到哪裡去找啊?”
吳逸羣淡淡一笑,“我們不需要去找他們,我們只需要知道救世會的人在找誰就可以了。”
“呃?”
“歐陽三省是救世會的先知,聽說,他擅於與鬼神通靈。當(dāng)然,他究竟能不能通靈,我是沒見過,不敢確定。”吳逸羣道,“但他的手下,甚至是他們的會長都很相信他。歐陽三省一定會想辦法找到這六個有特點的人,並指使手下將他們抓走,作爲(wèi)供給鏡魔吞噬的糧食。”
“啊?那,那他們不就是要害人嗎?”
“是啊,所以,我們必須要阻止他們。”
“這太難了。”丁當(dāng)搖搖頭,“這就好像‘七宗罪’裡的那連環(huán)殺手,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他殺了一個人,接著就回再殺另一個人,可我們也無法提前預(yù)知啊。”
“有辦法的。”吳逸羣笑了,“我會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切。”丁當(dāng)撇了撇嘴,“師傅,你還跟我保密啊?”
“我不是要對你保密,而是要保護好那個人。”
“誰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吳逸羣還是那一句話。
吳逸羣離開了,丁當(dāng)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卻發(fā)愁起來了。
師傅的話,讓他的心情越發(fā)沉重了起來。
救世會的人難道真的會去綁架六個人,並把他們的魂魄交給修羅嗎?如此一來,等於又有六個無辜的生命要被奪走了。
丁當(dāng)暗恨自己那天沒有抓住司徒雷和歐陽三省,沒有把那面鏡子拿回來。現(xiàn)在,這兩個傢伙跑了,他們躲在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卻還要在暗中害人。
最可惡的是,他們下一步的目標是誰,還不得而知。
丁當(dāng)想到了那部恐怖影片《七宗罪》,那個殺手肆無忌憚地殺人,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警察只能跟在他們屁股後面,總是慢上一拍,不得不接收那一具又一具以各種方式慘死的屍體。
怎麼辦?自己該如何阻止這個瘋狂的殺人計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