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香院，還是那間趙朔‘救助’方雲裳的房間，只不過，這次趙朔不在是救助者，而方雲裳也不是那個被困在牀上的受害者。

“你是這麼知道的？”看到趙朔進來，方雲裳微微擡頭，陰沉的問道。

“怎麼，難到方姑娘認爲是我讓劉文舜投降王德的？”趙朔打了個哈哈，找了張椅子隨意的坐了下來。

“看來王爺的消息很靈通嗎！”方雲裳起身走向了趙朔。“劉文舜剛剛投降，王爺就得到消息了。”

“哈哈～”趙朔沒有理會不斷靠近的方雲裳，爽朗的一笑。“還好吧，本王一直派人在收集情報，正好打聽到了這則消息。”

方雲裳在距離趙朔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這讓跟隨而來，被攔在不遠處的馮公公等人緊張無比。馮公公拳頭微微攥緊，已經做好了隨時救援趙朔的準備。

傳話讓趙朔過來的頭髮花白的老者見到這種情況，也是全身緊繃，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雙方戰事一觸即發。

“是嘛？”方雲裳輕笑了起來。“那麼王爺實在打探官府的情報，還是在打探起義軍的情報。”

趙朔仰頭，直視方雲裳。“方姑娘每天派人看著我，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

這幾天，趙朔帶著小蝶、燕舞等人四處晃盪，而他們的身後，則一直跟著幾個黑衣人，這一點馮公公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本王很不喜歡方姑娘這樣的做法。”微微停頓，趙朔接著道。“本王的處境，想必方姑娘也清楚，所以，你上次的井水不犯河水，本王覺得，很不錯。”

“咯咯咯～”聽了趙朔的話，方雲裳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拍了拍趙朔的肩頭，吐了吐舌頭，道。“怎麼樣，嚇到了吧。剛纔的一切，都是逗王爺玩呢，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是不會對王爺出手的。”

趙朔滿頭黑線，差點就變成混戰了，這能是逗著玩？心裡明白，但是嘴上自然是不能這麼說的。

“呵呵呵～”趙朔呵呵一笑。“本王就說嘛？本王與方姑娘感情這麼好，方姑娘怎麼可能對本王出手。”

趙朔說著，站起身來，手臂搭在了方雲裳的肩頭。

這一下，剛剛放鬆下來的白髮老者和馮公公，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讓趙朔和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方雲裳就讓沒有生氣，並且也沒有反抗，就那麼任憑趙朔將手臂搭在了她的肩頭。

“王爺要是喜歡這麼搭著，本姑娘就吃點虧，讓王爺滿足一下好了。”方雲裳皎潔一笑，玩味的說道。

“你今年多大了，姑娘家家的應該不會這個樣子纔對。”趙朔輕動了幾下手指。“你不是已經是個老太婆了吧。”

“無恥之徒？”趙朔的手搭在方雲裳肩頭，手指輕鬆，讓方雲裳很不舒服，後撤了幾步，甩開了趙朔的魔爪。

“剛纔的一切，方姑娘說是在逗本王！”趙朔扯會到了正題。“那麼，方姑娘叫本王來的真正目的是……”

“劉文舜投降了，我想問一下王爺，官軍接下來會有哪些動作！”方雲裳冷靜下來之後，開口說道。

“北部戰事你們應該知道吧！”趙朔問道。

“你是說金宋之間的戰鬥？”方雲裳問道。

趙朔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對不起老百姓，不過金宋之間的戰鬥越是慘烈，像我們這樣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說完之後，趙朔聳了聳肩，接著道。“不過，很可惜，我們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怎麼講？”方雲裳微微蹙眉。

“這個消息你們應該也知道，金宋之間在黃天蕩展開了拉鋸戰。”見到方雲裳點頭之後，趙朔接著道。“黃天蕩戰爭會讓金宋雙方意識到，在當前情況下，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所以，本王猜測，黃天蕩戰鬥之後，金宋之間的戰鬥會越來越少，最後，應該會以議和結尾。”

嘆了口氣，趙朔頗爲無奈的說道。“而隨著宋金之間戰鬥的減少，朝廷便會抽調更多的兵卒來征伐南方。到那個時候，不管你們這些起義軍還是我這個平南王，恐怕都走到頭了。”

“王爺對此，有何應對的辦法？”方雲裳試探性的問道。

“我啊？”趙朔蹭了蹭鼻子，說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答案。“去府州，娶媳婦。”

“你～”方雲裳滿懷希望，卻沒想到趙朔給出的竟然是這麼一個答案，她指著趙朔，一時竟想不出該說些什麼。

讓她跟不懂的是，她的心中竟然有些難以名狀的感覺，很不舒服，似乎是屬於她的什麼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

“方姑娘，你沒事吧？”趙朔側頭問道。

方雲裳微微搖頭，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沒事，我沒事。不過，王爺爲何一定要去府州娶媳婦啊？”

說完之後，方雲裳微微低頭，緊咬雙脣。她也不清楚，自己爲何會問這個，只是這團疑問縈繞心間，總讓她覺得不舒服。

“沒辦法！聖命難爲。”趙朔靠著椅背，翹起了二郎腿，沒有一點王爺的樣子。“朝廷給了我六百老弱殘兵，讓我平定南部暴民叛亂，並且，限定我要在三個月內，迎娶府州折家的折月穎。一路之上，各府、州、縣衙一點糧草器械都不給補充，好不容易居正投奔了本王，結果朝廷直接出手，重創了居正隊伍。部隊到達衢州，衢州知州竟然跟我玩起了捉迷藏，跟本沒就不露面，沒有辦法，我才帶著這麼幾個人，提前離開衢州，來到信州。本來想在信州，經商賺錢錢，爭取自給自足，結果，一家店鋪也沒找到。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那樁婚姻能給我提供一點什麼了。”

“王爺帶著這麼幾個人出來，難道就不怕遇到危險嗎？”不知道爲什麼，方雲裳竟然關心起了趙朔。

趙朔聳了聳肩。“那怎麼辦？我要是跟著隊伍在一起，一直沒吃沒喝，他們有一天，餓的受不了，跑了也就算了，但萬一起個什麼歹心，我的小命不是更危險。”

這些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爲，趙朔的治軍手段可沒那麼爛。趙朔這麼說，完全是想拉近與方雲裳的距離。朝廷對趙朔越狠，趙朔過的越慘，他們的距離也就越近。

“原來是這樣啊。”方雲裳噘嘴，想了一會道。“上次你跟我說店鋪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一共三間，一會你可以去看看。”

“那就多謝方姑娘了。”趙朔說著，站了起來。

“王爺，這就要離開嗎？”方雲裳有些不捨的說道。

“我先去看看店鋪。”趙朔輕笑了起來。“爲了報答方姑娘的贈鋪之恩，我透露給你一個消息。”

“王爺請說。”方雲裳知道趙朔這會兒才說道重點，臉色凝重了起來。

“王德是個出爾反爾的人，所以劉文舜必死無疑。”說完之後，趙朔朝著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不過，饒州被解圍之後，王德會帶著官軍一路南下，直撲弋陽、貴溪二縣，到時候，王宗石危矣。如果想要他活命，就讓他放棄這兩座縣城，轉戰其他地方去吧。”

說完之後，趙朔不在理會方雲裳，邁步離去。

趙朔走後，方雲裳安排白髮老者方七佛將自己店鋪騰出三間，轉給趙朔。

接下來的幾天，方雲裳一直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直到那則趙朔預言的消息到來。

“劉文舜被殺，手下被王德收編。”

看著手中的字條，方雲裳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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