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的男朋友不帥,這是夏曉晶第一眼看到她男朋友時的想法。是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三十多歲。那天正在上班的時候這個男人來了,手裡提著一件顏色有點誇張的裙子。在夏曉晶的一再追問下王思終於承認了。
這個男人曾經到手機店裡來買過手機,在夏曉晶的印象中他不止一次來過,沒隔多久就要買走一部一千多塊的,當然都是在王思手裡買的。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王思說了,其實我初次見他的印象也不怎麼好,後來接觸幾次才覺得他是那種很隨和的人,脾氣很好,很能包容人。
夏曉晶說,王思,原來你喜歡別人遷就你啊,早知道這樣我就讓我們男同事遷就你了。說完夏曉晶仰天長笑,愛情這東西就是奇妙得很。
第一次見面當然是要宰他一頓的,除去以往的見面不算。王思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說,隨便說要吃什麼我叫他請。
第一次見面是俗人的做法,夏曉晶就當一次俗人吧,誰叫她是王思最好的朋友呢。夏曉晶裝著思考了一下說,料理怎麼樣,我許久都沒吃過那東西了,懷戀得很。
王思說,好,不就是料理麼,請就是了。完了還不忘記說,你心也夠黑的,平時你都捨不得錢去吃。
夏曉晶說,是啊,是啊,難得有一次白吃的機會,放心,我是不會錯過的。
王思用肘碰碰夏曉晶說:“你真的能吃下那些生魚片,去了不會吃很丟臉的。”
夏曉晶拍著胸部說:“放心。本姑娘就好這一口。”
夏曉晶隨便叫了一個人,她可不想在吃地情況下孤單。這個隨便叫的人除了許東海不會有別人,王思以前說的。無食不歡嘛。
許東海原本是不想去地,他說。人家這是約會咱們摻合著多尷尬,我可不想做電燈。
看看許東海俗氣了吧,王思有了男朋友請夏曉晶吃飯是天經地義的事,在夏曉晶地推力下王思嫁得會更快的。
夏曉晶把王思拉到一邊問她:“他知道你離過婚嗎?男人對這事總是很在意的。”
王思說:“他應該猜得到,像他這種年齡的男人也不可能希望我是處女吧。”
夏曉晶說:“你們已經越城池了是嗎?”
王思沒說話。只是紅了臉。
夏曉晶說:“這就好,也許他也離過婚也說不一定。”
王思說:“姑娘,你腦子裡裝的什麼呀,怎麼會是些不上道地東西。”
夏曉晶想,我怎麼就不上道了,看來在戀愛中的女人是會變得不一樣的。夏曉晶說:“我這叫誠實知道嗎?其實我純潔著呢。”
王思說:“受不了你,再不走你的料理可就沒了。”
從王思的口裡得知這男人叫楊安,這時候夏曉晶才注意到許東海站在楊安身邊安靜得不說一句話,是哦。兩個男人在一起除了談風花雪月好像也沒啥好說的,可這個時候也不是談風花雪月的時候。
和許東海相比楊安可以說得上是能說會道,他說股票。說經濟,談論經濟的發展。恰恰這些都不是夏曉晶感興趣的。夏曉晶當然也知道王思也對這些當屁一樣。可人家王思裝著在認真地聽,過一會兒還點下頭。發表一下看法,當然都是沒著邊際地東西。
夏曉晶悄悄問許東海:“你覺得楊安這人咱樣?”
許東海說:“還行吧,只是他遇到三個俗人了。”
夏曉晶說:“胡說,我可不是俗人,你說你自己也就算了,還把我們兩個大美女也賠上了。”
許東海說:“最俗的就屬你了,半生不熟的硬拉著人家請客,這事你也做得出來。”
夏曉晶說:“這有什麼,別人請我還不來呢,這全看在我家王思地面子上。”
許東海乾笑兩聲,他小聲說:“我知道你是想給王思參謀一下,王思看人準著呢,你就別瞎操心了。”
“我我……”夏曉晶我了半天沒說出話來,多傷自尊啊,這連許東海都能看出來。夏曉晶憤憤地說:“不和你說了,真是對牛彈琴。”
王思貼過來問:“你兩在說什麼,說情話也不用這麼小聲吧。”
夏曉晶說:“我在對牛彈琴。”
許東海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王思在一旁偷笑。
“藤尹壽司”是正宗日本人開地料理店,這就是夏曉晶選中的地方。夏曉晶說地,坐車多沒勁,我們走路去吧。雖然許東海是反對最強烈的,他最怕的就是陪夏曉晶走路,每次夏曉晶說十幾分鍾就到,結果都是半個小時還到不了。這次好點,只走了47分鐘。
王思知道夏曉晶嗅不得汽車的尾氣,這能減少夏曉晶的食慾。這是最近纔有的事,除了公交車夏曉晶一般都不會坐別的車子。
許東海說:“你不是說十分鐘就到了嗎?都走了40多分鐘了。”
夏曉晶白了許東海一眼,說他:“走路怎麼了,顯嬌貴啊一定要坐車。”
夏曉晶首先走進料理店,還不錯,不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這讓夏曉晶想起了劉若英演的日本舞妓中的場景,還蠻帶有那種味道。許東海問王思:“她今天是不是吃火藥了?”
王思說:“她不是針對你的,她現在是能走路的地方她絕不坐車,她有時候會暈車。”
許東海就從不知道夏曉晶會暈車,以前他也沒看出來。
只有王思心裡明白,是那次十里坡給夏曉晶留下的陰影,周強那輛奔馳就是這麼下去的。這就是夏曉晶一直堅持坐公交車的理由,但就算是公交車,能不坐的她都不坐。
她不能說破,這是夏曉晶腦子裡的潛伏著的意識,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再加上韓雲天的不知去向,這讓夏曉晶對什麼事都很敏感。
菜是夏曉晶點的,誰叫她要想吃這生東西呢。她心底也特沒底,這東西她陪韓雲天來吃過一次,之後就再沒問津。
她點了一個生拌金槍魚肉,一個水滴壽司,一個納豆炸蔬菜絲,還有兩個菜連夏曉晶自己都不知道名字。
王思是咬著下巴吞進肚子的,一想到是生的就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許東海和楊安還好點,畢竟是男人,吃肉這東西怎麼個吃法也能下肚。
反而是夏曉晶,她說:“怎麼感覺味道這麼怪呀,這腥的東西能吃嗎?”
楊安說:“味道還行啊,反正吃過幾次都是這個味,就像中國人看外國人一樣長相都差不多。”
許東海也說:“還可以,只是好像鹽少了點。”
王思悶了半天沒說話,她看了夏曉晶半天才說:“楊安你沒煙了吧,我出去給你賣一包。”
楊安沒回過神來,他說:“不會啊,我剛纔買了的。”
王思說:“煙早被你抽完了。”
楊安一摸真的沒了,他知道是被王思搜走了。兩個男人擡起頭來看著王思,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王思到門口了說:“曉晶,走我們一塊去吧,前面就有個小賣部。”
許東海和楊安看著她們兩人走出去,王思把夏曉晶的肩膀摟著,兩個人看起來很親密。
王思說:“你今天太失態了,這可不像你夏曉晶做的事情。”
夏曉晶望著王思許久才說:“今天是韓雲天的生日,記得有一年他的生日是硬拉著我陪他吃料理的,那天我只吃了一點就差不多連苦膽都吐出來了。”
這還是夏曉晶在那個大雨的夜晚跟著母親回家後第一次提到韓雲天,那天老太太說,別的事我不會管,我只想把你留我身邊,這次如果你不聽我的,你以後也不用叫我媽了。
那天王思和夏曉晶在房間裡連大氣都不出,老太太就一直守在客廳裡到天亮。夏曉晶不得不妥協,老太太織著毛衣的樣子很堅決,這還是夏曉晶從小到大見到的最嚴厲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