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而駛。
大雪漫天，風雷如電，罡風勁吹。
越靠近極北，各種恐怖天象，宇宙奇觀皆隨處可見。
即便是真神，在這樣的地方，也艱難緩行。
不過，有天王山山主這位道神駕車，這些便不算什麼。
齊原看著外面蒼茫大雪以及各種奇怪奇觀，斜臥千秋。
“這世間的強者，還是挺多的。”
這無數奇觀背後，齊原的全知全能，感受到許多強者。
這些強者，或一縷真靈，或一道氣息，高懸於天，隔著不知多遠的距離，似在觀戰。
“走……非陽六，天神不可戰。”
就在這時，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齊原的耳中。
很顯然，有人釋放善意的信號。
又或者說，與天神敵對，不願看到齊原送死。
但來人也不願暴露身份，故傳音而來。
齊原笑了笑。
這聲音就好像飄流瓶，沒有接收端，他亦無法對話。
畢竟，對方顯然也是度過三災三劫的存在，和帝神一般強大，手段莫測。
不過……齊原的特殊能力還在。
他連無聲之聲，也就是他師父阮一汐都能對話，更不用說這聲音。
“多謝提醒。”
齊原淺淺回答一下。
與此同時，天外天未知空間，一道暗影似乎猛地一抖。
“他竟然知道是我？”
他度過三災三劫，甚至前往過起源山，站在陽六之下的最巔峰。
可以說，陽六不出，他幾近無敵。
他的傳音，他覺得，即便是傳說中的陽六，恐怕都很難迴音。
結果，齊原就這麼水靈靈迴音。
他如何不驚。
“他能迴音，也就意味著，能夠確定我的位置……若是……”
這透露太多信息。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很少真正顯露身形。
真身存在，隱秘而未知。
“他……到底是誰？”
對於齊原的身份，他很好奇。
畢竟齊原這一手，若是說出去，恐怕那些巨頭都會驚異。
而這時，一處靈境空間，不少細語聲傳來。
“有傳聞，這齊原出自於陰界？”
“陰界生靈？”
“奇怪，陰界生靈多無法度過三災三劫，他竟有如此實力。”
“莫非，他硬度過了三災三劫？”
憑藉自身度過三災三劫的生靈極少。
有許多強者，都是通過九天神闕度過。
作爲回報，這些強者會幫助天神，對抗歸無。
“他的實力莫測，不過比起天神，應該還是差一截。”
“對，不管怎樣，天神的境界，畢竟已到達過陽六，雖和其餘陽六有些不同，並不完整，但已不是吾等可以對付。”
雖然齊原很有自信，挑戰天神。
不過在那些巨頭和頂尖強者眼中，這一戰齊原有九成九的概率會敗。
這世間，還沒有陽五挑戰陽六的例子。
即便是他們這些頂級強者，也沒有人會敢挑戰陽六。
因爲，還未挑戰，他們就知道自己會輸，甚至會死。
或者說，在他們生出挑戰的念頭時，可能就會有不測發生。
陽六強者……並不是因爲他們的境界在陽六，而是……陽六是所有境界的終點。
“萬事皆有可能，存在變數，說不定……這一戰齊原會勝。”那一道暗影說道。
齊原能夠回他話，顯然並不簡單，說不定面對天神，亦有一線生機。
“變數與可能，皆掌握在陽六之手，陽五如何勝？”
有人笑道。
修行之路，確實存在諸多變數與可能。
尤其是他們這個境界，即便僅有萬一的勝算，這萬一……也可能化爲絕對。
“除了歸無，這世間還有陽六擺平不了的事？
甚至說，即便是歸無，也與陽六平級，無法傷到陽六分毫。”
“陽六能擺平陽六嗎？”有人說道。
頓時，這一片靈境一陣寂靜，沒有人再說話。
陽六亦擺不平許多事。
陽六打不破循環。
陽六……無法真正直面存在過去未來的陽四。
陽六……無法徹底抹平歸無。
因爲這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陽六的範疇。
“到了。”
就在這時，一道嘀咕聲響起。
靈境之中頓時寂靜一片，不少目光都投放在極北之地，目光閃爍。
因爲，齊原到達極北之地。
一場大戰……恐怕將會開啓。
不少目光，那一道黑影，還有帝神，都看向極北之地。
只見蒼茫虛空中，角落之中，一輛馬車停靠。
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掀開帷幕，從裡走出。
天地浩大，僅有一人，瑀瑀獨行。
不少目光都注視著這位年輕男子，卻離他越來越遠。
因爲，這種級別強者交手，或許會波及到他們。
甚至說，把往生界打破三分之一二，或者全部……都有可能。
“應該就是他，齊原！”黑鴉道主開口，眼神專注。
在陰界，並未有齊原的畫像傳來。
因爲，其餘的強者，根本無法記錄齊原的模樣，更不用說具現。
但如今看到齊原，他們心中有一個感覺，這就是陰界的那位齊原，他們知曉的那位齊原。
數位道主隱藏在黑暗中，由神寶遮掩身形。
“要不要先聯絡？”有人問道。
“現在聯絡……來不及。”
“我等，需出其不意襲擊天神，以有心算無心，任何信息不能溢散！”
這些道主達成共識。
自從確定計劃以後，他們所有人的真靈都被這件神寶籠罩，任何信息因子都無法溢散。
甚至說，就連他們的念頭都被隔絕。
“現在顯露身形，易打草驚蛇。”
這些道主都抱著必死之心。
齊原與天神一戰，是他們唯一進入陽界的機會。
一旦進入陽界，他們亦有可能前往起源山，登臨絕頂，踏入陽六。
雖然這概率，不足億一。
畢竟，無數紀元無數歲月，去過起源山的生靈不知凡幾，但陽六，僅僅有那幾位。
“不要輕舉妄動，竭盡全力，遮掩身形，天神要來了！”
黑鴉道主開口，身體不由得顫抖和顫慄。
因爲，在極北之地的上空，天空好似要裂開一道口子，一個恐怖的生靈即將降臨。
祂雖未顯露任何身形，亦沒有泄露出任何氣息，但這些陽五道主，皆內心不由自主顫慄。
當然，這和天神是一位另類的陽六有關。
祂不是那些……正牌陽六。
萬道極光之下，天神的身形不可見，不可琢磨，不可視，不可聽，不可聞。
所有的道主以及頂尖強者感知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就好似天神並不存在一般。
“這就是陽六嗎，明明吾知曉祂來了，卻根本不知道祂在哪？”
“天神……到底是什麼？”
“陽六的路……詭異莫測。”
對於陽五而言，陽六確實太強了。
就好似起源山上，矗立著代表陽六的象徵，數量不多。
但是，這些陽五卻無法數清，到底是幾個。
陽六可干擾世間一切生靈的感知。
甚至連大道，天地規則，宇宙規則都能干擾，一言而定規則。
道主可定自身道統內規則，而陽六一言……卻是諸天萬界，無數世界規則。
“我收回之前的話，齊原面對天神，絕無勝算。”
一位度過三災三劫的強者開口。
他一眼看過，天神對他而言，全部都是未知。
但若是讓天神看他一眼，他身上的信息將會被洞穿。
這種差距，怎麼戰？
不見到陽六，如何知曉陽六的強大？
可惜，陽五……甚至連見到陽六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這一戰，齊原如何戰？
與此同時，極北之地，一道空靈、蕭瑟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
或者說，這一道聲音，響在了所有往生界生靈的心裡。
“三生師兄，好久未見。”
這一道聲音，尤爲久遠，落在無數生靈心中，心思各異。
“等等……齊原是天神的師兄？”
“三生……這個名字……等等……循環！”
“三生……那個拒絕陽六的循環之主？”
這些頂尖強者內心驚恐，還帶著震驚。
三生之名，雖然隱秘而久遠，但還是有不少人知曉。
畢竟這一位，可是無盡紀元中，最富傳奇色彩的人物之一。
而神寶之中，一位道主的身軀猛地顫抖：“他是……三生陛下？”
當初在陰界時，他效忠於一位偉岸存在。
那位偉岸存在，一言出，可解惑萬千，可教導四方。
那位，明明可一步踏入陽五，卻選擇踏入陽四。
他之所以成爲道主，有如今的成就，有七成都歸功於三生。
如今，聽到齊原是三生，他如何不驚。
他雖爲道主，但對待三生，亦如老師。
“他竟然是三生？”
“怎麼辦，他不是陰界的生靈？”
這些道主躊躇，不知道該怎麼辦。
齊原若是陰界生靈，他們自會和齊原聯盟，潛入陽界。
但若不是……
“奇怪，他明明和陰界糾纏最深，怎會是陽界的三生？”掌握命運的道主疑惑，費解。
這時，遺棄之地，一位花樹砌雪的女子睜開眸子，一縷殺意瀰漫。
“三生還未死？”
她的意識甦醒，身形也在這一刻進入暗虛之中。
……
“我不是你的三生師兄，你也不是我的師弟。”
齊原開口，語氣平靜。
他亦沒看到天神的存在。
聽到齊原的話，天神似乎沉默許久。
“你說的對，三生師兄是你的一部分，而我……僅僅是你師弟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