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百曉生沒有再情緒波動吐金幣了。
“走，我們回圖烏大界，師父的老家。”
百曉生揮動衣袖，吳詩小小的身軀瞬間被袖子兜住。
“師父，我不想被袖子纏住。”吳詩大叫。
“行。”
百曉生臉上帶著笑意，從後面捏著吳詩雪白的脖頸。
“喂！”
吳詩掙扎，大長腿不停踢動晃悠，可惜沒有用。
下一瞬，吳詩感覺自己眼前的世界變了。
周圍空間，四處都是扭曲的方格，塗滿了各種奇異色採，如鰲如龍的圖案重迭。
奇奇怪怪空靈而又悠揚的聲音充斥在耳中。
“這裡是暗虛。”
百曉生得意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懂暗虛。”
一般而言，傳送法陣傳送時，皆走暗虛。
百曉生的天賦道術，爲金錢開道。
此道，亦可爲暗虛。
“你師父我雖實力一般般，但論保命功夫一流。
即便是那些度過三災三劫的老傢伙，你師父我打不贏，但只要讓我鑽入暗虛，放心……他跑的沒我快！”
天賦道術啓動，無數的錢幣吐出，鋪成一條虛幻而又金燦燦的大道。
百曉生掐著吳詩的脖頸，漫步於暗虛之中。
不知爲何，看著這裡星光點點，吳詩感覺有些浪漫。
當然，前提是別被像雞一樣提著脖頸。
“所以呀小吳詩，人生在世，唯有一個茍字最重要，活著纔是硬道理，多點保命手段，絕對有用。”百曉生給吳詩講授一些修行之道。
“師父啊師父，你太慫了，我要是有一劍，一定斬盡心中不平事，逃跑……解決不了問題。”吳詩認真回答。
她回想起好幾次，師父帶傷迴歸。
發生了什麼，師父沒有告訴她，但她一直記在心中。
等她強大以後，一定殺了那些傷了師父的人。
爲師父報仇。
“過剛易折！”百曉生始終覺得，人生嘛，茍一點好。
畢竟，他一出生就是道神。
投胎不錯，很明顯是來這裡享福的。
他還年輕，還沒活夠，自然想享福長久。
吳詩沒頂嘴了。
既然師父這麼菜，等她修煉有成，保護師父。
當然她也明白，成長到師父的程度，有多難。
這時，陸陸續續奇怪刺耳聲音入耳，吳詩不由得說道。
“師父，暗虛裡好吵啊，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
“很吵嗎？爲師什麼都沒聽見，你不會又要捉弄我吧？”百曉生認真聽著，可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吳詩愣了下，旋即露出狡黠笑容：“嘻嘻，師父你這次學聰明瞭。”
“你當我是那些蠢蛋嗎，爲師可是天生神寶有靈。”百曉生驕傲說道。
十幾息時間過去，這還是百曉生特意放慢速度，讓吳詩好欣賞暗虛風景。
“圖烏大界到了。”
“不錯，還是家的空氣香甜，安全感滿滿。”
百曉生帶著吳詩，往圖烏大界他的住處而去。
很快，一處金燦燦的金色宮殿出現在視野中。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各種錢幣。
吳詩忍不住咋舌，心中想著，師父可真俗。
不過，這麼多亮晶晶的小錢，她特別喜歡。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你先在這裡修煉，我會按照你的圖紙，給你造出一個面具，遮掩你的面容。”
“謝謝師尊。”吳詩甜甜一笑。
待師父離開，吳詩深深吸了一口這裡的空氣，臉上露出雀躍之色。
她小腳一踢，把鞋子踢開，提起裙襬，露出一截雪白，赤足撒歡，活潑可愛。
“這是我的家。”
“我吳詩的家！”
……
圖烏大界一年無冬。
天上不會下雪，即便下雪，也是金幣模樣的雪。
“師父，不是說這世間尋不到兩塊一模一樣的雪花嗎？”
“怎麼圖烏大界的雪……都一模一樣？”
吳詩站在山巔，髮絲垂落至腰，隨風搖動。
僅僅看背影，就讓凡夫俗子心動。
金錢雪落在吳詩的髮絲間，布靈布靈，化爲青絲點綴，熒光閃閃般。
“世間的雪花沒有兩朵一模一樣的，這是用來表示，世間的生靈獨一無二，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百曉生回答。
即便是陽界、陰界以及往生界，生靈有同位體。
同位體之間有關聯，卻根本不是同一個生靈。
“若是一個人輪迴轉世呢？”吳詩這時問道。
對於這些，百曉生最清楚不過。
“這世間沒有真正的輪迴。”
“所謂輪迴轉世，不過是真靈不滅，重啓第二段人生。”
“所以，凡人被殺，真靈羸弱，飄蕩於四野，七日消散，無輪迴。”
“修士生死大限，或是遭遇大敵，真靈磨滅，亦無輪迴之可能。”
“所以，人被殺會死，真靈滅而無第二世。”
“當然，這世間有例外，若入道神神國，若入道主的道統之中，將會陷於循環。
即便真靈滅，亦可在下一個循環中出現，或是在宇宙母河中撈出。”
當然，前提是死在道統內，或是神國內。
死在其他地方，大多數也能撈，但也存在意外，沒有道統或神國保險。
百曉生是天生神寶。
他的神國空蕩蕩的，沒有人，盡數都是錢幣。
他也沒有把圖烏大界的生靈，以及吳詩轉移進入的他的神國。
雖說這樣的話，只要他不死，神國不崩潰，他們浪死，百曉生也可復活。
但那樣的話，他們的人生，將會終止於進入神國內，然後開啓無休止的循環。
“師父，你說我們所在的往生界，會不會就是一個巨大的循環，我有沒有可能以前見過你？”
吳詩扭過頭來，一張金燦燦的面具映入眼簾。
面具薄如蠶翼，金色透明，最中間有一柄劍的標記。
“怎麼會呢，我可是道神，若進入循環，自然能夠感知到。”百曉生不以爲然。
若說普通人無法發現循環也就算了。
他是道神。
“師父，什麼時候和我去找劍徒的墓，徒兒都叫劍女了，還沒有一柄自己的劍。”吳詩嘀咕道。
她開新話題很快。
“還是別去找了，周山大界……很危險，有許多人惦記著。”百曉生沉吟道。
他害怕吳詩前往周山大界，會被九天神闕的人發現。
若是天神降臨，即便他跑路水平牛，估計不死也得重創。
畢竟天神，可是連道主都無比忌憚，度過三災三劫的道神都須低眉的存在。
除了九天神闕，其餘的道神也可能會看著周山大界，尋找那位隕落道主的遺留，將其練爲異寶，用來磨平節點。
“好，師父。”一向性子灑脫，特別喜歡頂嘴的吳詩，這次卻像乖乖女一般聽話。
“你啊，這段時間好好待在圖烏大界。
還有三年，就是先天靈會，會有一些和師父一樣先天神寶有靈的道神，來此聚一聚。
師父向你打聽一下，有沒有什麼好劍。”
“師父最好了。”吳詩飛奔過來，跌入他的懷裡。
他站在原地，身軀有些僵直。
他雖是道神，但實際上還是個小年輕，不是那種自己修煉的。
溫香軟玉在懷，還是自己徒兒，有那麼一丟丟背德感。
噗嗤。
他情緒有反應了。
“哈哈，師父，爆金幣了，又有私房錢藏小金庫了！”
吳詩迅速接過金幣，桃花眼中盡是得逞的狡黠笑容。
很顯然，她故意撞入師父的懷裡。
“你……”
“師父，我很好奇，你以後若是找了一個師孃，師孃和你親親的時候，你會不會把錢幣吐她嘴裡？”吳詩思緒跳脫。
“你胡說什麼！”百曉生有些有氣無力。
“師父還是不要找師孃了，不然把錢幣吐給她，徒兒實在心疼。”吳詩眼中冒著小星星，似乎在心疼師父的錢。
最近，圖烏大界的女祭司，好幾次來拜見師父，穿著格外清涼，真空拜謁。
這種心機女狐媚子，吳詩見過了，就是欺負師父年輕，不經人事。
若是其他道神，這女祭司敢這樣不加掩飾勾引嗎？
……
先天靈會很浩大。
一共十六位先天神寶有靈的道神參加。
地點選擇在圖烏大界，便是因爲百曉生是最新生的道神。
這十六位道神，皆氣質不凡，氣息深厚，其中，以白糖道神實力最強。
有傳聞，白糖道神已度過三災三劫，實力到達一種匪夷所思的境地。
諸多道神，皆以白糖道神爲尊。
甚至可以說，正因爲白糖道神的存在，他們這些先天神寶有靈的道神，生活才過得好起來。
要知道以往，新生的先天神寶有靈道神，可能是會被捕獵的。
畢竟，神寶有靈也是神寶，吞了……也可讓人踏入道神之境。
先天靈會一共開了七七四十九日。
百曉生一直打醬油。
畢竟，他年齡小，實力弱。
不過……白糖道神的一句話，讓原本摸魚的百曉生有些恍惚。
此時，百曉生坐在青銅王座上，手撐著臉，似乎在思索什麼。
“嘻嘻，有錢師尊？”
就在這時，如風鈴響動的清脆笑聲響起。
一襲紅裙的吳詩走了進來，雖隔著面具，百曉生依舊能夠感受到那一絲調侃。
這一次先天靈會，吳詩才知道師尊的尊諱。
有錢道神。
沒錯，簡單粗暴，還有些土。
難怪師父從來不願告訴她名字。
沒想到師父的臉皮這麼薄。
“師父，你的無錢徒兒沒錢，借點錢唄？”吳詩攤開白嫩的手掌，淺笑吟吟，那張狐媚子一般的臉風情萬千。
唯有在和師父獨處時，她纔會取掉面具。
看著吳詩，百曉生想起白糖道神的話，他沉聲問道：“吳詩，你跟我多少年了？”
吳詩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一百二十七年零三個月。”
“吳詩，你的性子一直較爲跳脫，喜歡在外面闖蕩。
師父天性懶散，而且還茍，一直躲在圖烏大界。
在這裡這麼多年，壓抑你的天性，你受委屈了。
昨日，白糖道神有言，欲收你爲真傳弟子。
白糖道神這種高高存在的道神，不是我這種三腳貓的道神可比擬的。
跟著他，你有前景的未來，也可以不用壓抑自己的天性。
最重要的是，你不是想要一柄劍嗎，在白糖道神手中，就有一柄劍，乃是傳說中的異寶。
執掌之，可殺道神。
你若是拜他爲師，那柄劍將會是你的佩劍”百曉生緩緩說道。
吳詩身份神秘，若是暴露出去，以百曉生的實力很難護她周全。
吳詩若是拜白糖道神爲師，即便九天神闕來尋吳詩麻煩，也得看白糖道神的面子。
畢竟，九天神闕的闕主，曾經與白糖道神交手，敗在白糖道神的手中。
所以跟著白糖道神，吳詩會很安全。
而且，白糖道神開的條件極好。
當場的十幾位道神，估計大多數都想當白糖道神的徒弟。
“老東西，說什麼呢！”吳詩怒氣衝衝盯著百曉生，“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
百曉生預想中的師徒情深，依依不捨沒有出現。
他還以爲，徒兒可能會抓著他的衣袖，我見猶憐說“師父別趕我走”。
結果……
他忍不住扶住額頭：“能不能換一個優雅點的比喻？”
“不行。”吳詩搖頭，“以後別再提這件事，不然的話，我天天讓你爆金幣！”
“唉，看來這輩子被你纏上了。”百曉生不知道心裡是開心，還是憂慮。
“師父，誰讓你有錢呢？”
“徒兒……最喜歡有錢了。”
“師父，是你徒兒孝心，人美心善，捨不得你孤苦伶仃一個人。
我若是拜白糖道神爲師，說不定哪裡回來，就看到你被那些大胸女祭司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拒絕了白糖道神，失去了這潑天富貴。”
“徒兒因此失去了一柄劍，師父你得補償我一把！”
“不用像白糖道神的異寶之劍那麼花哨，用錢幣鑄成的劍就行！”
吳詩喋喋不休說著，嘴很碎。
百曉生看著徒兒，認真說道：“好，師父一定好好爲你鍛造出一柄劍。”
他有些憂慮，也下定決心，必須造出一柄好一點的劍。
不能委屈了徒兒。
當然，也可能是攀比心在作祟。
白糖道神都送異寶之劍了，他送的檔次低，多丟人。
“多謝師父了。”吳詩甜甜一笑，“師父不是喜歡茍嗎，以後，徒兒持劍幫你斬殺仇敵。”
當初傷師父的道神，她還一直記著。
總有一日，要報復回來。
……
白糖道神的事情告了一段落。
但不少人都聽說，白糖道神欲收有錢道神的徒兒劍女爲徒，贈以異寶。
結果，被劍女拒絕。
世人皆覺得劍女不知好歹。
要知道，白糖道神當有錢道神的師父都夠格。
世人皆感慨，亦有人好奇，那個劍女到底是何資質，引得白糖道神都動了收弟子的心。
身處輿論漩渦中的吳詩，和往昔一樣沒什麼區別。
練練劍，修修煉，逗逗師尊爆點金幣私房錢。
只是有一日，天落金錢雪，吳詩病了。
“師父，我好冷，好餓。”
吳詩蜷縮在師父的懷裡，身軀冰涼，臉色蒼白。
百曉生看著吳詩，臉上帶著憂慮神色，他的手捂著她冰涼的小手。
法術神通無法讓她暖起來。
他只能蠢笨用手不停搓她的小手，或是貼的近一些，讓吳詩暖起來。
“道果……在改造她的軀體。”
“她會記起過往的事情嗎？”
“還會認我這個師父嗎？”
他心中推測，吳詩就是黑鴉道主提及的，那個吞噬之道的道主。
這種天驕，未來成就不下於白糖道神。
他除了錢多點，沒什麼優點。
徒兒要是真靈覺醒，會認他這個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