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霧氣逐漸遮擋了他溫柔的表情，“瑾……”紅脣顫抖著，熱淚沿著臉頰落在他溫暖的手掌中。

“寶貝，記住我的話!”他繼續微笑著，上前一步輕輕吻掉她眼裡的淚水。

淚水很苦，留在口中，比毒藥還苦。

但他很高興，因爲這樣就註明她也會爲他傷心。

“我先走了，你回去吧。”他溫柔放開她的臉，然後轉身用背對著她。只有這樣，他纔敢讓心痛涌入眼眶。

“瑾，謝謝你。”她抹掉淚水，“很高興認識你，真的。”

慕容瑾的背影僵了一下，“我也是，千萬別忘記我的話，再見。”道完，他疾步走入來去匆匆的人流，最後消失在陌生人中。

寶貝望了他很久，直到真的看不見才慢慢轉頭。擦掉眼角的淚水後，她突然看見莫夏楠正站在對面望著她。

他靜靜望著她，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眸子有些暗淡。

她頓了一下，穿過馬路到他身邊說：“我不是說過，讓你幫我……”“寶寶貝貝沒有醒，你回去吧。”他轉過身，淡淡打斷她的話。

寶貝愣了一下，看著他冷漠的背影眼底又泛起了霧氣。

“你要走了嗎？”她儘量平靜問，可是心底卻涌上一陣強烈的失落，酸酸的味道隨之衝上鼻尖。

莫夏楠沒有回答，也沒有轉身。

他不知道剛纔慕容瑾和她在說什麼，但他看得見她有多傷心。

慕容瑾對她很重要!也許比她所說的更重要。

他可以強行留住她的人，但他控制不了她的心。

寶貝看著他的背，沒有上前也不再說話。貝齒緊緊咬著柔軟的朱脣，甚至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即使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欺欺人，心痛、失落的滋味也無法掩蓋。爲慕容瑾傷心是因爲辜負了他的愛，但爲他呢？其實原因她很清楚，只是不敢打開心門。

“我先走了。”他還是沒有回過身來，帶著傷痛的腳沉重的往前。

寶貝看著他慢慢離開的身影，盤踞在眼底的熱流和心中酸處再也控制不住，放開緊咬的朱脣大聲道：“爲什麼你總是這樣，要人走就走，要人來就來!什麼都是你說了算!你走吧，走吧!有多遠就走多遠!我永遠不要再……”“不準再說不想見到我!”他怒吼聲陡然打斷她的話。

寶貝張著嘴，淚眼朦朧看著他已經轉過來的怒目表情。

莫夏楠拽著拳頭，雙目圓瞪看著她。相比生氣，他更恐懼!

永遠不見，比死更痛苦的愛戀。

淚珠子順著她的臉蛋滾落下來，咬了咬脣道：“爲什麼不準說？你要走就走吧!”道完，她甩頭往公寓走。

“寶貝!”他急忙兩步上去拉住她。

“放手!你要走就走吧!”她歇斯底里的嘶吼，本來就不打算再相信愛情了，所以根本無所謂!無所謂!

但是爲什麼眼淚總無法自已的落不停，她不要再愛，她不想再愛!爲什麼總事與願違……

“寶貝，我不走了我不走了……”她哭的不能自已，他只能從後面緊緊抱著她。“寶貝，我不走了，我真的不走了……”他連連應聲，心疼她顫抖的模樣。

“嗚嗚……你總是這樣……什麼都是自己說了算……”她斷斷續續道，顫抖的身體已經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無言，抱著她心疼痛的無言，惶然的無言。

“寶貝，慕容瑾對你來說很重要，那我呢？”他問，“我重要嗎？”

他不確定，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有把握讓她回到身邊。如果在她心中他根本什麼都不是，那他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拾回她的心。

寶貝啜泣的呼吸陡然停了一下，心跳也漏了幾拍。

轉過頭，通過水霧模糊的眼看他，他的眼睛比她更茫然，憂傷的眼底只等一個答案。

“……”她顫抖的啓了紅脣，張張嘴卻沒有話出來。

他的重要已經不言而喻，但他的愛情，她不敢靠近。

緊困她的手臂鬆了下去，剖開的心沒有被拾起，他只能自己收回。

憂傷的眼神陡然變得暗淡遙遠，令寶貝的心猛然顫了兩下。

“你上去吧，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淚水再次決堤，她胡亂的抹著，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我不知道你……我不敢靠近你，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他的愛是不是真的，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該再次相信他的愛。

莫夏楠怔怔看著她，剛纔的心灰意冷頃刻間被震驚替代。

不敢靠近？

這纔是她對他忽近忽遠的原因？

“我真的不知道……你走吧。”她轉過頭，無法相信那就徹底死心好了

“不會走了。”他陡然將她拉入懷裡，用隱隱作痛的腳支撐她全部的恐懼。“寶貝，我不會再騙你，真的不會!”他心疼的擁著她，原來他傷她傷的那麼深，深到她不敢再靠近!

“寶貝，很抱歉我……”我真的不知道原來傷了你那麼深……“很抱歉，但我真的不會再騙你了，真的!我真的愛你。”

“……”她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囁嚅的問“真的？”哭花的小臉像個孩子，使他心疼不已。

“真的!我莫夏楠發誓，我絕對不會再騙你!否則我……”他認真的伸出三根手指要發誓，她突然用指尖按住他的脣道：“那種亂七八糟的狗血東西我不要聽。”她更怕會真的是實現，而且她想聽的也不是什麼誓言。只要一句認真的話就夠了。

“好，那我就說點不狗血的。”他拿開她的小手，低頭在她耳邊道：“如果我再騙你，就罰我以後只能看你不能吃，好不好？”這對他來說已經很痛苦了!

哭花的小臉表情陡然一愣，緊接著紅了半邊天，粉拳打在他肩膀：“就你會胡扯。”然後將臉貼在他胸膛。

莫夏楠緊緊擁著她不說話，寵溺的親了兩下還捨不得放手。

寶貝在他懷裡，他傳來的溫暖真的那麼清晰，有力的手臂用六年前她不曾體會的堅定緊緊抱著她。

她可不可以相信一點點？相信一點點他所說的愛意？

只要一點點，就好了。

她小心翼翼的反抱住了他，就像小心翼翼的再把他輕輕放入心底。

慕容瑾在遠處看了他們一眼，淡淡轉過身的剎那，胸口翻騰的痛楚如撕心裂肺般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