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千多艘從四周趕來參加追擊的戰(zhàn)艦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之前爲了防備敵方的自殺性攻擊,在曾恩少將的命令下,對一波一波涌過來的運輸艦實行了剿滅,不是不想俘虜它們,但全速疾衝的運輸艦速度並不比戰(zhàn)艦慢多少,要找到處於運輸艦後半部分的推進器進行攻擊,實在是個比較困難的事,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毫不畏懼死亡、在命令下一往無前的自殺式衝鋒,誰會傻的去俘虜它們?唯一的一次試探,就付出了200多艘戰(zhàn)艦全毀的慘痛結(jié)果。運輸艦衝過來時,一艘緊貼著另一艘,正好重合一半,把運輸艦的後部蓋住,要想俘獲,就只有靠近後才能找到攻擊目標。
敵人可真夠狠啊,曾恩不由得感慨,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裝滿貴重物資的運輸艦在自己面前被打的四分五裂,艦倉中的物資散落在自己前方所有能看到的地方。狗急了也要跳牆,更別說逼急了的人了,曾恩感嘆道。曾恩是英格方面的少將,前軍的3千多艘戰(zhàn)艦中兩國戰(zhàn)艦都有,因爲是兩國聯(lián)軍,按通例,臨時聚集的戰(zhàn)鬥隊伍,自動的由參加行動的軍階最高的將領(lǐng)領(lǐng)導,軍階相同,則由精銳指導常規(guī),如果這也是一樣的話,那麼就由所帶領(lǐng)的戰(zhàn)艦數(shù)來決定。曾恩是少將,馬亞那邊最高爲上校,毫無疑問的讓他成爲這臨時艦隊的臨時指揮官。
如果說一波一波衝上來的運輸艦自殺式攻擊讓曾恩感到震驚,那麼自己現(xiàn)在眼前的這一幕,就絕對是震憾了。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在自己封鎖掉他們所有的退路,打算甕中捉鱉時,毫無生機的對方選擇了全體自毀。曾恩捫心自問:自己要是處在這種情況會怎樣?答案讓他很是沮喪。曾恩並不知道王天所有運輸艦內(nèi)的操縱人員都是機器人,全部使用機器人來操縱一艘戰(zhàn)艦是他絕對想不到的——那還有什麼變通可言,戰(zhàn)鬥力差的不只一點半點,只會服從命令行事的艦船絕對不是由人操縱的艦船的對手。這是通例,即使大如英格這樣的超級大國,也不能讓機器人如人一般靈活,曾恩也沒有想到這一點,這種自殺式的衝鋒,也並不需要機器人具有多大的智力和變通能力,只要會開船就行,如果能用無人駕駛來操作,王天可能早就用上了,機器人造出來也是要錢的。
緩緩逼近那隕石流橫行的地域,曾恩從全息圖上看著對面的這一幕久久說不上話來,這兩天的行軍中自己對死亡海中的隕石流已經(jīng)有了一個粗步的認識,這種死亡河無處不在的現(xiàn)象讓他真的是印象深刻。死亡海中的隕石流,與外界的有很大不同,外面也有隕石流,大量的隕石和隕石碎塊按照一定的軌跡用高速行進的方式運動,就是隕石流。碰到這種情況,戰(zhàn)艦的優(yōu)先選擇是退讓,退不出去,那麼就把防護罩開啓到最大,硬扛一段時間,然後就抓住機會跑出它的這範圍。損失是肯定的,但10艘中也還是有機會跑個3、4艘出來,畢竟外界的隕石流都是有規(guī)律可尋的,就像星球上面的洋流一般,專門有研究人員把這種規(guī)律找出來後加進星系航行圖內(nèi)讓人防範。而且隕石流要經(jīng)過時都有規(guī)律可尋,比如行進的戰(zhàn)艦會因隕石流的高速行進而使航行方向有所偏差等等原因,而死亡海中的卻找不到任何規(guī)律,也許是沒還沒找到吧。而正因爲沒有先兆,等發(fā)現(xiàn)時已近在眼前;沒有範圍,表面看著極爲平靜的星域,下一刻,就有可能全部的隕石塊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牽引下狂暴起來,本來所處的好端端的地方馬上會變成風暴之眼,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而這些只說明瞭死亡海中隕石流的一點點可怕性,更可怖的,不知道死亡海中到處分佈的是什麼玩意,隕石急劇流動時,會拉起一股罡風,這東西對戰(zhàn)艦損害極大,即使是極厚的裝甲,也許可以抵擋住隕石高速的衝擊,而那罡風,就如同刮骨刀一樣,一層一層的把防護罩、護甲、一切擋道的東西撕開。
隕石流的出動常常伴隨著冷凝光的出現(xiàn),如果隕石流碰上冷凝光,進而進行了匯合,那破壞力更大。冷凝光似乎對隕石流情有獨鍾,只要碰到,就一定會改變自己的線路,好像被它吸引一般,而兩者相結(jié)合的威力是無法想像的。本來兩者的出現(xiàn)就是神出鬼沒,加上不斷改變線路,碰上它們,就只有祈禱吧,祈禱從來不在死亡海里出現(xiàn)的諸般神佛。
狗日的死亡海,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曾恩暗自罵了一句,再次下令讓所有戰(zhàn)艦小心了又小心。
曾恩面前這一幕,都是隕石流夾雜冷凝光的典型,密密麻麻的隕石塊和時而閃現(xiàn)的如同地獄裡跑出來的白色冷凝光。這是藉助戰(zhàn)艦上的全息圖模擬出的冷凝光顏色,而至於冷凝光到底是什麼顏色,或者說到底有沒有顏色,並沒有一個定論,因爲冷凝光是死亡海里特有的東西,別處還真沒有,用光譜來分析它,找不到一點資料可以對照的全新的概念;並且很難研究,它的破壞力比所知的任何一種光束,比如激光、熱能光、量子光、粒子光、量子粒、輕光子……等人類所知的所有光子武器破壞力都大。不是沒有人打過它的主意,但都失敗了,只得出了一個十分無奈的結(jié)論:冷凝光是不可控的,最少現(xiàn)階段絕對不可能。
隕石流中除了絕對有的隕石塊外,還有到處滲雜的戰(zhàn)艦殘骸和各種各樣的礦石,殘骸在一次次的擠壓撞擊中被分解開來,礦石也是,原先都是一塊塊四四方方的形狀,在壓力下被磨掉原有的棱角、並漸漸變小,而這些在宇宙中亂飛的隕石,又和著這些殘骸和被擠壓成小塊的礦石,慢慢又在宇宙的氣流擠壓下匯合、融爲一體,成爲了另一種新型隕石,不用問,這玩意破壞力更大。隕石流中這種分離、融合、再分離的過程一直在進行。
曾恩在這麼遠的距離是聽不到聲音的,但耳邊也似有若無的傳來呼嘯的罡風那撕扯的聲音。自然的力量,一直都是人類畏懼的。“你可以利用它,卻不可以駕馭它。”這句早已被人駁爲是極端錯誤的言論,鬼使神差的又一次出現(xiàn)在曾恩腦中,使得他的心中浮現(xiàn)出深深的無力感。人類真的可以戰(zhàn)勝並利用這種力量嗎?曾恩搖搖頭,這個問題就是讓自己想個幾天幾夜也還是找不到答案,真該把反駁這話的人揪來這裡看看。而且這裡還只是死亡河,死亡海中的情況,肯定能讓他們嚇的尿褲子。毫不懷疑,只要自己這3千艘戰(zhàn)艦靠近它旁邊一點,肯定會被吸進去,並在一秒鐘內(nèi)把所有戰(zhàn)艦撕成零零碎碎的小塊,並將會在下一秒變成這種怪模怪樣的物體。
“命令下去,分出6支各100艘的戰(zhàn)隊,對這片隕石流地區(qū)進行探查,弄清它的具體範圍。記住,告訴他們,離遠點,千萬不能靠近,只能遠處觀察。”曾恩對勇往直前、義無反顧闖入這隕石流地帶的對方很是敬佩,也認爲這絕對是一條有去無回的死路,不可能有人能夠逃走。但身爲軍官的責任,使得他還是需要拿出一份報表來應付上面的詢問,畢竟這次任務只完成了一半——敵人是全部消滅了,不管是被自己幹掉還是自殺,但另一個任務俘虜運輸艦卻徹底失敗,到現(xiàn)在爲止連一艘都沒有俘獲,這樣的結(jié)果總要給上面一個交待。不過想著死亡河中這麼複雜的地形,上面也應該不會說什麼吧,自己能摧毀敵人,卻不能阻止敵人自殺啊,而他們自殺的手段就是衝進隕石流,所以,這面前的隕石流是一定要搞清楚的。想到這,曾恩順手打開了艦載錄像功能,這也是自己未完成任務的證據(jù)。
副官一愣,馬上回答:“明白,長官。”
“對了,還有,你馬上把這裡的情況上報,詢問下一步的方案,並讓其他的戰(zhàn)艦原地待命,不得妄動,等候指示。”
歷峰和陳勁的中軍終於趕到這裡,兩人看到眼前隕石流橫飛的這一幕,也是久久說出話來。裡面的隕石仍在高速的運轉(zhuǎn),不過戰(zhàn)艦的殘骸和礦石已經(jīng)沒有了,都融合成了新型的五顏六色的各種形狀的隕石。仔細聽了曾恩的彙報,觀看了曾恩錄下的隕石流異變的錄像,歷峰又讓人在這裡發(fā)射了幾十萬的映射儀出去,看著彙總回來的標識圖:這塊以100萬公里爲半徑的範圍內(nèi),對面的隕石流堪稱巨大,沒有任何安全區(qū)域,全部都是紅通通的標註爲極度危險地帶。不得不承認曾恩的判斷,敵人真的選擇了自殺成仁。
“真夠烈性啊,虧他們想的出來用運輸艦來撞這一招!敵人是全完了,可所有物資,嘿,是什麼也沒拿回來!我不得不說,這次行動,我們是失敗了!”歷峰說道,心中也有一絲對這樣壯烈對手的敬意。見慣了打不過就投降的傢伙,沒想到在這裡,在這死亡海中,竟然碰到了一批不怕死的。
“歷峰將軍,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對方爲什麼要往這邊突圍?按理說,這條路並不是最佳的撤退航道,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向正後方撤,雖然那裡有我佈下的2千艘攔截部隊,但他們應該不知道啊?!”陳勁不懷疑對手的全滅,死亡河中的情況已經(jīng)有些瞭解,就說前面這隕石流,絕非人力所能通過。
“我想,是不是他們在撤退前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的埋伏?3千艘鍾盾戰(zhàn)艦不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嗎?利用對地形的熟悉,找到一個兵力最薄弱的地方突圍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們卻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周圍還佈下了大量戰(zhàn)艦,最後被圍住,纔會……”歷峰想到了個解釋。
“很有可能。”陳勁不再對這事費腦筋,怎麼說這個地方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很多年,總比自己要熟悉一些。“3千艘的鐘盾戰(zhàn)艦,竟然被1萬多艘運輸艦給撞的只剩下幾十艘。逃回來的黃士也說了,是被對方陰了一下,看來他們還是有所防範的。”陳勁心中有些慶幸,自己這邊兵力足,各個要道都守的很緊,就是這個地方,雖只派了300艘戰(zhàn)艦過來,可在旁邊也佈置了大量的兵力。幸好自己這樣做了,不然的話,還真的被他們溜掉了,也許他們沒什麼路可走,但自己想再滅掉他們那就很難了,要是他們找個地方躲起來,自己又不能一直在這裡呆著,那樣的話,我們一走,他們又會出來,連一半的任務都完成不了,僥倖,僥倖啊。
“陳勁將軍,我們雖然滅掉了這股勢力,可物資是一點沒搶到,回去後不好交待啊!”歷峰皺著眉說道。鍾盾戰(zhàn)艦,馬亞的新型戰(zhàn)艦,真他媽夠蠢的,被一羣運輸艦撞的只剩下幾十艘。剛開始還對這東西有些興趣,現(xiàn)在,送給我都不要,簡直就是垃圾!歷峰臉上與心中所想完全不同,正在肚子裡偷著樂呢。
“那能怎麼辦?”陳勁可不知道對面的傢伙在想什麼。“敵人選擇同歸於盡,要是在外面的話我們也許還能有些辦法,可這裡是死亡河,找個自殺的地方可是到處都是,防不勝防啊!”
“那到也是,那麼我們,撤軍?”歷峰試探的問道,也不想在這裡再待下去,怎麼說任務也完成了一半,至於另一半任務搶回物資嘛,有不可抗的原因存在,心疼也就心疼唄,自己也沒辦法。“敵人沒了,物資沒了,再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我們的艦隊每天在這裡面可是提心吊膽,每天的損失都有個大幾千艘,越快走越好啊。”
“是啊,是要準備撤退了,再這樣損失下去可受不了。”陳勁馬上同意。自己這方在這短短的幾天內(nèi)也是一天損失幾千,再在這裡待一段時間還真的就會全留在這,3千艘的鐘盾戰(zhàn)艦全毀,自己也要想辦法擺平這件事。“不過,歷峰將軍,我們是否再證實一下這塊隕石流的威力?也需要給上面一個理由,讓他們相信任務沒完成不是我們的原因,而是這死亡河實在是太危險了?您覺得呢?”
終於說到點子上了,歷峰馬上點點頭。這個實在是非常的有必要,回國後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我也是這樣想的”歷峰支開身後的副官,看到陳勁也是一樣。“那麼,我們每人派1千艘去那裡試試?”
陳勁馬上點頭,兩人達成協(xié)議,分別去安排。
曾恩錄製的這段關(guān)於隕石流的畫面,只是在緩緩靠近後纔開始的,已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畢竟他要防止對方是否有什麼詭計,所以畫面上的都是被隕石流撕扯成小塊的殘骸和小塊的礦石,沒有什麼震懾力。歷峰和陳勁的心思,就是想錄下所有隕石流肆掠的場面,這東西可以讓國內(nèi)所有想指手劃腳的人閉嘴,只需一句話就可以把他們打發(fā):“你說我們不行,那好,你來試試?地方還可以找到,讓你們來想辦法阻止敵人的自殺。誰能做到,我無話可說。”抱著這個心思,兩人分別在自己的陣營中抽出了1千艘戰(zhàn)艦來,下達的命令就是靠近那隕石流,近距離的進行拍攝,哪裡波動最厲害,那麼就到哪裡拍。曾恩的錄像中,清楚的記錄了幾十塊巨大的隕石被吸了進去,這段畫面被兩人同時切除。這事說白了,就是用2千艘戰(zhàn)艦來擺平所有不利因素,製造出這任務失利的真正原因在於死亡河危險到了極點的地形,和自己的指揮並沒有關(guān)係。都是老狐貍,能從下面一步步爬上來,哪會沒有一些手段。
2千艘戰(zhàn)艦從大本營駛出,接到命令的艦長們都非常興奮,歷峰和陳勁都保證了,只用在近距離拍攝,不必進去,做的好,立上一大功,這種事誰不願意做?兩人分別下命令要求嚴格保密。歷峰抽調(diào)的是曾恩帶領(lǐng)的一支戰(zhàn)隊,曾恩當然也在其中,歷峰許以他將要提升的誘惑,並找了幾個憲兵,讓憲兵把他帶到他自己戰(zhàn)艦的秘密房間內(nèi)看管起來,用的理由就是要他將之前發(fā)生的所有一切都記錄出來,這是升官的籌碼,是用來請功用的,但要保密。曾恩大喜過望,並沒發(fā)現(xiàn)什麼不妥,老老實實、高高興興的在憲兵的監(jiān)督下在房間內(nèi)絞盡腦汁的回憶,歷峰又重新派了一人替代這個戰(zhàn)隊長職務。
2千艘的戰(zhàn)艦,大搖大擺的靠近隕石流,強大的吸力,使得他們還沒有開啓記錄功能時,就像吸麪條似的全被吸了進去,隕石流地區(qū)憑空向外冒出了一大段,如同鼓脹一般。吸進去的戰(zhàn)艦,在瞬間被撕扯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並揉和重組,連絲泡都沒起,就再也看不到一點戰(zhàn)艦的影子了。
一直把這段畫面全部錄下來,歷峰和陳勁抹了一把冷汗:“好變態(tài)的東西!”都在心中感慨一番。只有兩人的主艦參與了記錄,兩人都把磁片拿出來裝入了口袋,對視一眼後,下令道:“全體戰(zhàn)艦注意,準備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