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旗正在那個特定房間裡接受懲罰，乜巫就在房間外等著，等著羅旗出來的那一刻。

時間太過漫長，讓乜巫不禁回憶起千年之前的事情。

千年之前，在天地交界處，一片平原，花草生長繁茂，幾乎世間各種花草這裡都有，相互之間遵循一種生物平衡。在這之間有唯一的一顆樹，從還是一粒種子在這裡生根發(fā)芽，到現(xiàn)在長成一顆參天大樹。在樹的前面不遠處有著這裡的唯一一條溪流，好像是和大樹一起共生共滅一般，在大樹的種子落在這裡的那一天，這裡下了一場雨，原本只有花草的溪流的位置上就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水窪，天晴之後，其他的下雨的痕跡都被蒸發(fā)的一乾二淨，唯獨這個水窪還是那般大小，隨著樹種的生根發(fā)芽，水窪也開始一天天變大，直到如今這般，樹種成長爲一顆參天大樹，水窪成長爲這條不大不小的溪流，而乜巫正是在百年之後誕生在這條溪流中的一條魚。

二百年之後，有修煉的人找到了這個天地交界處，這個修煉之人並不知道這裡便是天地交界處，只是看到這裡的美景之後便認爲這裡是修煉的絕佳之地，於是之後的每一天，唯一的大樹底下總是有這個男人修煉的身影。在剛開始的一個月裡，這個男人早上來，中午走，下午來，晚上走，一個月之後，這個男人早上來晚上走，也就是從這個月開始 ，這裡又多了一個女孩，中午提著籃子來，有時候男人吃籃子裡的東西女孩看著，有時候女孩和男人一起吃籃子裡的東西，有時候就女孩一個人吃籃子裡的東西，到了晚上女孩就提著籃子和男人一起走。而在下午的空閒時間裡，女孩就在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玩耍，有時候渴了就直接喝溪流的水。再到後來，男人對籃子裡的東西已經(jīng)不動分毫了，在大樹底下一坐就是一天，一動不動，女孩依舊提著籃子來這個地方，只是很明顯籃子裡的東西少了，那是女孩一個人的食量。

一年之後，在某個夜裡，男人走了之後。

“這人與仙界有緣！”

正在溪水中自娛自樂的嘻嘻的魚兒突然聽到了大樹的聲音，一直以來，魚兒和大樹的交流只能通過大樹延伸到溪流的一根樹根鬚。

“樹爺爺，你能說話了！咦，我也能說話了？”魚兒稚嫩的聲音。

“這還要歸因於有緣人。”

“有緣人？有緣人在哪裡啊？”

“哈哈，”樹爺爺笑笑，“小魚兒還太小咯！”

還是小魚的乜巫瞪圓了他的魚眼睛，不明白樹爺爺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聽見樹爺爺又“哈哈”地笑了兩聲，小魚兒也不去糾結樹爺爺?shù)脑捠鞘颤N了，歡快地在水裡一躍，開始追著自己的尾鰭玩兒。

“樹爺爺，那個女孩好漂亮啊。”小魚兒玩一會兒，還不忘跟樹爺爺說話。

“你那麼喜歡她嗎？”

“嗯，她每次來溪水邊喝水，我都偷偷地看她，真的好漂亮啊。”

“那爲什麼你總是在女孩喝水的時候躲起來啊？！”

小魚兒害羞了，他的臉上顯現(xiàn)不出他內(nèi)心的緋紅，害羞的小魚兒不知道怎麼去回答樹爺爺?shù)膯栴}，一個轉(zhuǎn)身輕輕一躍，遊了兩圈又回來了。

“樹爺爺，我怕她看見我就不會再來溪邊喝水了。”

“不會的，我們小魚兒這麼可愛，那女孩看見你肯定更願意來溪邊玩耍了。”

“可是，整個溪水裡只有我一條魚，女孩突然看見陌生的我肯定會嚇到的。”

哈哈…樹爺爺笑起來，小魚兒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裡，水裡的魚永遠都不止一條，小魚兒自然不會知道，對於小女孩來說，他並不是陌生的事物。樹爺爺也不說破，只是鼓勵小魚兒再勇敢一點。

“沒關係，女孩兒看見你肯定會喜歡你的。”

“真的嗎？”小魚兒問的很歡快，急切地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真的，女孩兒看見你肯定會喜歡你的。”

樹爺爺用更加肯定的話鼓勵小魚兒。

得到樹爺爺?shù)目隙ㄡ幔◆~兒更加歡快了，在水裡跳來跳去，樹爺爺也是第一次見小魚兒這麼開心的樣子，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男人又出現(xiàn)在大樹下，女孩也跟著男人同時出現(xiàn)，依然是男人在大樹下一動不動，女孩就在溪水邊玩耍。小魚兒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了，準備在女孩出現(xiàn)在溪水邊的時候就現(xiàn)身出來和女孩一起玩，可等女孩真的出現(xiàn)在溪水邊時，小魚兒就在看見女孩衣襬的一瞬間，一轉(zhuǎn)身，慌忙地一躍，又藏了起來。

小魚兒感覺背後有人推他，小魚兒轉(zhuǎn)身一看，是樹爺爺?shù)臉涓P在推他，小女孩兒已經(jīng)在玩水了，小魚兒還想往後面躲，樹爺爺?shù)母P一直在推他，小魚兒在樹爺爺?shù)膸椭鹿淖阌職猓K於扭扭捏捏的游出來了。

“哇，這裡竟然有一條小魚！”

這是小魚兒聽到的女孩第一聲話語，小魚兒瞬間就通體緋紅了，不好意思地左右遊了一圈，那樣子，在小女孩兒看來，就好像是想跟她玩一樣，異常的可愛。

自此以後，小魚兒和女孩慢慢地就熟悉了，女孩會在籃子裡帶上小魚兒的食糧，魚兒會在水裡給女孩躍動各種身姿來逗女孩開心。十年、二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某一天，男人不在的時候，魚兒好奇的問樹爺爺，“爲什麼女孩兒頭上有白頭髮了，也不像以前那麼愛玩水了，有時候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我玩？”

“女孩兒已經(jīng)老了，有了白頭髮，也玩不動了。”

“老了，什麼是老了，不漂亮了是不是就是老了？”

聽小魚兒說的話，樹爺爺“哈哈”地笑了：“小魚兒覺得女孩兒不漂亮了嗎？”看小魚兒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微微地點點頭，樹爺爺問它：“小魚兒會因爲女孩變得不漂亮了就不再喜歡和女孩一起玩了嗎？”

“不會啊，小魚

兒想天天和女孩兒在一起玩兒。”魚兒歡快地在水裡打個彎以掩蓋自己害羞的心。

“哈哈，小魚兒，那是人類的自然的生命特徵，女孩現(xiàn)在老了就自然會有白頭髮了，也會變得不漂亮。”

“老了？”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類樣子的魚兒不是很懂樹爺爺?shù)脑挘澳菭懯颤N那個男人沒有白頭髮呢？”

“那個男人不一樣，他是有緣人，遲早有一天是會修成正果的，在這期間，不出意外的話，他會一直保持這個樣子，而女孩不一樣。小魚兒，人類是有生老病死的，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就跟人類小孩的狀態(tài)是一樣的，然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經(jīng)歷長大、老去、死亡的過程，人類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經(jīng)歷這個過程只是短短的幾十年，小魚兒，女孩現(xiàn)在正處於年老的時候啊。”

“那女孩會死亡嗎？”

“會的。”

“那，女孩死後會怎麼樣？”小魚兒對死沒有概念，可是聽樹爺爺?shù)脑捴幸馑迹◆~兒也知道死並不是什麼好的東西。

“你有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再也見不到她了……”魚兒重複著樹爺爺?shù)脑挘氲揭葬釠]有女孩來溪水邊玩耍的樣子，魚兒很難過，靜靜地轉(zhuǎn)身走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個信息。

在男人回到大樹下的日子裡，女孩也回到溪水邊，女孩已經(jīng)沒有了年輕時的活力，走路也不似從前般輕快，魚兒看著女孩慢慢走近的身影，心裡感到難過、落寞。

女孩看著溪水，同樣是豔陽高照的天，溪水卻不似往日般波光粼粼，女孩總感覺有一層陰影覆蓋在水面上，又或者是沉澱在水裡。

“魚兒，你怎麼了，是不開心嗎？”女孩拿一根草伸到水裡逗逗魚兒。

魚兒想跟女孩說自己的心事，可是魚兒的話女孩聽不見，更加不會理解。女孩只看見魚兒在水裡吐著泡泡，卻不像是在玩耍的樣子。

“它是看你老了，很害怕你死亡的那天，心裡難過。”那個在大樹下一直坐著，從不輕易走動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女孩的後面，向女孩解釋著魚兒的心意。

“哥，你怎麼過來了，你能聽懂魚兒說的話嗎？”

“不一定能完全聽懂，不過以我現(xiàn)在的修煉成果，理解還是不成問題的。”

女孩對著男人溫婉地笑笑，又轉(zhuǎn)向魚兒，試圖安慰魚兒，“魚兒，你不要難過，我不在了還有哥哥在陪著你呢。”

小魚兒不是很明白女孩的話，帶著心中的憂鬱靜靜地遊了一圈又一圈，。

“有緣自會再見的。”那個男人這樣對女孩說，也是對魚兒說。

女孩“恩”了一聲，很相信男人的話。

女孩把手伸到水裡逗小魚兒玩，不想它太難過，小魚兒繞著女孩伸到水裡的手，一圈一圈地繞，是憂鬱，是不捨，好像這樣做就能挽留住女孩兒一樣，女孩兒看著魚兒的樣子，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