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裡播放著楊康死去的那一幕——

他因爲中毒，渾身痛苦萬分，肌肉抽搐，滿地打滾，精神也錯亂了。

完顏洪烈想要救他，他卻大喊著“你害死了我媽，還要害死我”，想要殺死完顏洪烈，將對方嚇得逃離。

於是在鐵槍廟裡，楊康孤獨地躺在地上，在臨死前，身邊只剩歐陽鋒、黃蓉、柯鎮惡等恨他入骨的人。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戀人，更沒有榮華富貴。

只有冰冷的地面，和痛入骨髓的劇毒。

鏡頭推進到他的臉上，定格在大特寫，只有無比自信的演員，纔敢敢拍這種鏡頭——

楊康的表情一直充滿了聰明、邪氣、傲氣和野心，但如今只剩絕望，以及絕望過後的疲憊和茫然。

這一幕，不知引得多少康粉痛哭。

尤夢黎看到這裡，都忍不住抱住蘇哲，雙眼通紅。

於是蘇哲讓楊康保持劇情不變的同時，只改變了他的心理活動。

（有些劇情明顯只改了名字，沒重新寫，導致人物關係和性格都彆扭。比如秦南琴看到郭黃恩愛，心裡泛酸很正常，但改成穆念慈就很奇怪。）

這使得楊穆戀沒那麼動人了。

而尤夢黎和俞祥秀更是哭得渾身顫抖。

“穆念慈？真是個好名字……”

他捏住玉鞋，竟然在痛苦中露出一絲微笑，口中慢慢做出口型，卻沒有聲音了。

於是後來的電視劇改編中，幾乎都加強了楊穆戀，83版就讓楊康死在穆念慈懷裡，但這就不好解釋楊康死後被烏鴉分食的下場。

於是穆念慈只能成爲楊過的娘，她便不能殉情，必須生下楊過；她也不能無悔，否則便不能“過”（雖然是黃蓉取的，但她認了）。

蘇哲看著這些彈幕，心中鬆了一口氣，對自己的改編感到很滿意。

後來，她親眼目睹楊康的惡事，不願意和他一起生，卻願意和他一起死，在鐵槍廟裡殉情。

於是，他們被楊穆戀的悲劇哭死了：

【我還是無法接受，楊康爲什麼死得這麼慘？】

這讓楊康更刀了，比83版還慘——

這條線他很用心改編，包括最後楊康死亡時的遺言。

而彈幕上，也有觀衆懂脣語，讀出來這句臺詞。

【今天，全華夏都爲楊康哭泣。今夜，我們都是楊家人！】

於是，秦南琴的悲劇，與穆念慈的堅持，便融合成一個別扭的人物，既沒有秦南琴讓人嘆惋的命運，也失去了穆念慈最大的魅力。

因爲楊穆戀真的太複雜了——

蘇哲被夾在中間，有些尷尬。

兩人都想起來了，這是當初楊康在比武招親的擂臺上，調戲穆念慈的話，也是他們之間第一句話。

而電視上，楊康已經進入彌留之際。

據說哪怕是老人，父母早已去世幾十年，臨死前也會本能地叫媽媽。

這一版的楊康不討人喜歡，卻有著最好的穆念慈。

兩人立即爆哭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楊穆比郭黃更感人，我真的愛死這一對了，太好磕了。】

“哥，楊康最後說了什麼？”尤夢黎啜泣地問，俞祥秀也眼巴巴地聽著。

楊康也不由地呢喃道：

“媽，康兒好疼啊……”

包惜弱就死在他的面前，他當時卻沒顯露太大的悲傷，似乎一心想撇清關係似的。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楊康終於想起了那個癡情的女子，已無力氣，趴在地上，用盡全力，才從懷中捏住了定情信物——玉鞋。

但即使他這麼壞，穆念慈也深愛著楊康，在楊鐵心想要將她嫁給郭靖時，堅決不肯——

彈幕全都是【淚目】【崩潰了】【康兒別哭】之類的。

哪怕所有人都更喜歡靖哥哥，她卻一直記得那個比武場上璀璨奪目的錦衣少年郎。

俞祥秀也忘記了小心思，哭得淚流滿面，死死抓住蘇哲的手臂。

蘇哲說道：

但在死前，他向完顏洪烈動手，可見他一直記得媽媽。

“嗚嗚嗚……”

在連載版裡，楊康更壞，QJ了暗戀郭靖的秦南琴，讓秦南琴生下楊過，導致了她一生的悲劇。

【我真的哭慘了，楊康死前瘋癲，和養父完顏洪烈都決裂了，卻依舊呢喃著穆念慈的名字。嗚嗚嗚，太慘了。】

楊康，終於死去了。

這是一個激烈的女子，這是一場明知道錯誤卻無悔的愛情。

這一聲“媽”，叫得所有人都淚崩了。

【楊穆……楊家將，穆桂英，從名字就知道，他們註定糾纏的命運。】

但修訂以後，秦南琴的劇情全刪了，讓楊康的形象好了很多，卻讓楊過沒了娘。

他最後也沒有見到穆念慈，甚至他的深情沒有任何觀衆。

而最後的微笑，更是神來之筆——

“如果你想寫悲傷，就不要寫淚水，要寫微笑，寫神采飛揚，寫美好過往，寫野心勃勃一場空，寫萬般深情無人知……”

蘇哲輕聲說著自己的想法，尤夢黎和俞祥秀全都認真地聽著，露出敬佩的表情。

而觀衆們，也想到了楊康第一次出場時，那個出圈的【楊康微笑】。

這形成了前後呼應，也讓他們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光芒萬丈、神采奕奕的小王子。

【我不行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楊康在擂臺上的風姿。】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穆念慈這麼喜歡楊康，哪怕他是個壞蛋，我也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他。對不起，在他面前，我堅持不了正義。】

他們還在懷念楊康，但在這一集的最後，楊康的屍體被烏鴉分食，死無全屍。

“呱呱呱呱……”

電視裡傳來烏鴉的叫聲，由於尺度所限，只有烏鴉盤旋的場景，卻已經讓所有觀衆失聲。

尤夢黎都忍不住大叫道：

“蘇哲，你心也太狠了！”

俞祥秀也站在她一邊，氣呼呼地叫道：

“哥哥，你不能這麼對待楊康！”

她倆都這樣，更別說觀衆了。

這一集結束了，他們也氣死了，很快就有熱搜——

#楊康去世（蠟燭）#

無數觀衆爲楊康的去世感到心痛，認爲他罪不至死。

但也有不明真相卻想湊熱鬧的網友：

【一路走好，楊老師走了，我的青春也結束了。】【R.I.P！我們永遠記著你。】

總有些人，連白事兒都湊活，都不知道誰死了，就一副“哥們兒懂，哥們兒資深”的樣子。

且不說這些網絡上的熱鬧，在蘇哲屋裡，還有兩個傷心的女人——

尤夢黎和俞祥秀哭得老慘了，心情久久無法平復，看著蘇哲，就像在看遺像：

“你死得好慘啊。”

蘇哲十分無奈，只能在一旁替她們遞紙巾：

“你倆沒事吧？我還活著呢。”

尤夢黎還能控制得住，俞祥秀作爲天才演員，心思細膩，感情充沛，更容易受到影響。

蘇哲只能耐心安慰她，終於等她恢復平靜，天色也晚了。

俞祥秀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尤夢黎：

“不好意思，我這就走。”

“一起走吧，正好一起討論劇情，俞老師還能順便教教我演技。”

尤夢黎竟然挽著俞祥秀的手離開了。

蘇哲沒有阻攔，心中若有所思，忍不住笑了笑。

在她們離開後，蘇哲繼續上網查詢討論。

他發現，託楊康的福，楊穆CP火了，飾演穆念慈的莊若溪也火了。

她是瑪麗蘇新簽約的藝人，有記者採訪她，問她怎麼看楊穆CP。

莊若溪大大咧咧，隨意回答道：

“我算什麼東西？敢和老闆炒CP？你們千萬別瞎磕，蘇總和尤老師纔是……”

“咳咳！”經紀人在一旁連忙制止她。

莊若溪一臉迷茫地看著經紀人：

“我確實不敢炒CP啊。”

經紀人很無奈，小聲提醒她：

“蘇總髮的微博是【少關注私生活】，沒徹底挑明。伱算什麼東西，也敢替他們承認？”

莊若溪嚇傻了，連忙衝記者說：

“我瞎說的，我真不知道！我算什麼東西？也和大家一樣看微博，沒有內幕消息！”

採訪過後，“算什麼東西”的莊若溪更火了。

看到她的採訪，蘇哲也火了：

“這貨故意的吧？茶裡茶氣的，敢點老闆？”

可他問嚴喜玲，嚴喜玲也很無奈：

“莊若溪看起來很茶，其實真是缺根弦。我們努力了，實在教不好，只能努力幫她扭轉綠茶印象。”

蘇哲：……

他一臉無語，現在家大業大，管理起來也比以前更復雜呀。

等他處理完，終於看到尤夢黎鬼鬼祟祟地走進了屋裡。

“安慰完小姑娘啦？”蘇哲感到有點好笑。

尤夢黎吐了下舌頭，吐槽道：

“還不是爲了你？怕耽誤你拍攝《唐探》啊。”

蘇哲不知道尤夢黎和俞祥秀說了什麼，總之接下來，俞祥秀的拍攝步入了正軌，表現極爲出色。

反倒是蘇哲和李道強遇到了麻煩。

《唐探》不同於蘇哲之前拍攝的電影，都是劇情片，很少有大場面。

哪怕是他拍攝的武俠電視劇，雖然有動作戲，但電視劇的編排和電影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所以在拍攝《唐探》的追逐戲和打鬥戲時，哪怕蘇哲也感覺到了困難。

幸好他在籌備時就預想到了，讓張洪偉找來了非常擅長商業片的新生代導演，以及龍叔的團隊來做武術指導。

這極大地幫助了他們，讓拍攝變得更加順暢。

但即使如此，拍攝的進度也十分緩慢。

尤其是李道強，更是受盡了折磨。

他飾演的唐仁在菜市場和警察局等地的打鬥，頗有龍叔的風采，以現場各種道具作爲武器，開展道具格鬥賽。

如果說龍叔在傢俱城是無敵的，那麼唐仁在菜市場也能稱得上頂級格鬥家。

但在這種環境十分複雜的場地，很難保證不受傷害，特別容易磕磕碰碰。

幸好李道強自小練武，再加上性情堅韌，才能一直堅持下來，但身上也充滿了各種淤青和傷口，看起來太慘了。

蘇哲都忍不住感慨：

“要不然咱拍照發微博訴下苦？你這不比那些小鮮肉辛苦多了？”

李道強靦腆地笑了：

“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

蘇哲很讚賞他的性格，不喜歡浮誇的宣傳，更看不上那種破個皮兒粉絲就心疼壞了的哥哥。

但作爲投資人，他又忍不住想宣傳一下，萬一能吸引到更多觀衆呢？

於是，他眼珠子一轉，讓劇組人員用手機拍攝李道強拍攝武打戲之餘，齜牙咧嘴地塗紅花油的場面。

然後就僞裝成路人將視頻上傳網絡，配文也是路人口吻：

“蘇哲和李道強的新片似乎是現代武打戲，只拍到這些。”

這一手操作，讓李道強都看呆了：

“蘇哲，你好茶哦。”

“你懂個屁！”蘇哲翻了一個白眼，“這叫宣傳策略！直接秀傷口賣慘太粗糙了，哪有這種辦法效果好？”

果然如他所料，許多觀衆們注意到李道強身上的傷口，十分敬佩：

【李道強真是硬漢，渾身是傷都不賣慘，比那些小鮮肉強多了。】

【真爺們兒，在下佩服！】

【太敬業了，不愧是荒島三人組，人品都無可挑剔。】

李道強看到這些評論，不由感到心情舒暢，也不怪蘇哲“綠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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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綠茶手段就是好用。

還有粉絲感到十分心疼：

【李道強受傷無所謂，蘇哲呢？千萬別受傷，我會心疼死的！】

【嗚嗚嗚，蘇哲太敬業了。】

【強哥，一定要保護好蘇哲啊，寧願自己出事，也別讓他受傷！】

李道強：？？？

他完全無法理解這幫人的想法：

“明明受傷的人是我，爲什麼他們心疼你？”

蘇哲雙手一攤：

人氣高，怪我咯？